測試陰陽五行屬性,不過是陣法附帶的功能,但對這個時代的修士來説,卻只剩下這個功能為人所得知。許多陣圖甚至簡化了陣法原本的核心部分,只剩下測試屬性的部分。
而爭鳴島上這座石刻法陣,有數千年曆史,乃是從古時候傳下來的完整法陣。它的複雜與龐大,絕不是李青山一開始以為的那樣,只是能夠同時測驗各種屬性而已。
今時今日,小安啓用了它早已被人忘卻的功能。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原以為自己今日已經見到了絕世的天才,心神已不會再受到任何震撼。
現在,天才是什麼?望着這超乎想象與理解範疇的一幕,連嫉妒心都生不起一絲一毫了。
柳長卿又問了一句:“那她的陰陽五行天賦測定是?”
麻布衣瞥了他一眼,懶得回答,繼續望着水月盤中,目中透出些許狂熱。
那孩子從一開始使用的就不是法陣那個測試低等功能,而是一點點推衍陰陽五行的變化,所以必須從最微小處做起,也就是最初所呈現的水滴的小草,至於她的天賦,且看她將將之推衍到那一步即可。
她的天賦絕對不會比之推衍出來的境界低,正常來説要高得多,才能如此遊刃有餘。她現在所展現的已經不是天賦了,而是才能,一種無與倫比的才能。
麻布衣免去高冠,一揖到地,“各位道友,我麻布衣今日,只求諸位一件事,讓此子入我陰陽家,以後但有吩咐,無所不從。”
眾家主都露出訝色,在各家家主中。麻布衣雖不像邋遢道人那麼狂放,但其性子高傲也是出了名的,那是宛如古代隱修士般,遺世獨立的傲然。
但卻也無人因此而得罪他,因為他精通卜算之術,誰都有求到他頭上的時候,何時見他如此謙卑的求人?
世人皆知,陰陽家擅卜算。麻布衣卻並不以此為榮,在古時候,縱然是個三流修士,也能夠占卜吉凶。陰陽家乃是古代修士的遺脈,古代修士本就是講究無所不能、無所不通,占卜只是其中之一。
但與專精於一的各家相比。卻又顯得什麼都不擅長。結果唯有占卜一項,需要以陰陽五行法力為基礎,才成為陰陽家的絕藝,舉世聞名。
無論是餘紫劍的純陽之體,還是楚天的五行之體,都不能讓他如此動容,因為陰陽家所需要的乃是平衡。從某種程度上説,古代對於天才的定義,和現在有很大不同。
但如果是這孩子的話。定能讓陰陽家的古修法,發揮出其真正的光輝來。
各位家主都是無言,這個孩子,沒有任何人能夠輕言放棄。
當樹木化為森林,小溪變成大河……
“甲等,甲中,甲上!”教習不斷的更改着自己的判斷。
當他念出甲上二字的時候,轟然一聲,法陣上的景象轟然爆炸。迸發出七種不同的色彩。再一次迴歸最本原的陰陽五行。
只剩小安站在陣中,神情略帶一絲迷茫。方才的一切,宛如一場夢幻。
無論是對她,還是對其他人來説。
她的衍化,已經達到這個法陣所能承受的極致了,宛如一個三階魔方,對於一個高級玩家來説,失去了測試或者遊戲的功用。
李青山連忙上前道:“你還好吧!”
各家家主,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其中已經不是敵意那麼簡單了,而是勢在必得,絕不妥協的決心。…,
“南無阿彌陀佛。”一直沉默不語的一念大師,忽然高誦佛號,聲音如晨鐘暮鼓,獅吼雷音,嘹亮雄渾,“此子與我佛有緣,諸位都莫要與貧僧爭了。”
韓安軍寒聲道:“那以前就是出家人的誑語了?我看她方才踢胖小子那一腳,穩準狠,頗有我兵家風林山火的神韻。”
一念大師急道:“這次是真的有緣!”方才所有人都因小安在陰陽五行上的天賦而失望的時候,只有他暗暗高興,終於沒有人跟他相爭了。
他從小安身上看到的是,就連陰陽五行變幻都無法掩蓋的清澈佛光,他從未在任何一孩子的眼眸中,看到如此明晰的慧根與佛性。
但這一次,佛祖的安排,卻有些出乎意料。
“女子本應吟風頌月,與詩書為伴,怎能去做尼姑,青燈古佛,或者是當大頭兵,流血流汗。我看非我儒家,不能容此大才。”柳長卿也不復温良恭儉讓的模樣,針鋒相對的道。
咣噹一聲,邋遢道人一腳踢翻眼前長案,酒壺酒杯落了一地,乒乓亂響。
“誰敢與道爺爭小安,且要先試試道爺的手段。”
一念大師猛地撩開僧袍,露出與其外表不相稱的強健胸肌,吼道:“呔,那牛鼻子,貧僧忍你許久了,你以為我佛家就沒有降龍伏虎的神通嗎?”
“嘿,禿驢,道爺早看你不爽,今日就來較量較量!”
二人拉開架勢,幾個小家門的家主,本是自知爭不過那幾個大家的,這時候也忍不住站起身來,七嘴八舌的發表看法。
“墨家的傀儡機關,一人能當百萬師……”
“懸壺濟世,醫家本分……”
“若是不懂樂理,簡直是枉自生為女兒家……”
原本的莊嚴肅穆,頓時喧鬧的像是菜市場,樓閣之外,待命的教習們,全都露出驚駭之色,若裏面的人動起手來,可是要殃及他們這些池魚的。
“寫小説也不錯!”角落裏,一箇中年男子弱弱的道,他從頭到尾都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此時也終於忍不住開口。
房間中猛地靜了下來,所有家主的目光,都匯聚在他的身上,嚴厲的宛如刀劍,殺氣如烏雲般醖釀。
中年男子“唰”的流下一身冷汗,“我……我只是説説……”
爭吵繼續,中年男子長吐一口氣,滿臉失落。
一念大師已經赤露着超級強健的上半身,做金剛怒目相。
邋遢道人大聲挑釁,“禿驢,來啊,道爺讓你三招。”
“寒冰地獄!”王樸實一聲爆喝。
各家家主都覺得一股寒風席捲而來,冷酷肅殺,神威如獄,不由停止了爭執,望向王樸實。
“諸位都請冷靜一下,莫要失了家主的儀度,大家都忘了剛才黃老哥説的話了嗎?”
從頭到尾,只有那位沉穩老人,未置一詞,安然坐在那裏,各家家主都微覺羞愧。
“黃老哥,你來説説……”王樸實話語一頓,坐在那裏抽旱煙的黃土翁,赫然只是一具土偶,猛一轉頭,望向水月盤中。
黃土翁正滿臉和藹笑容的站在小安面前,絮絮説着什麼,還掏出一把花生給她。
“他孃的,土偶替身,縮地成寸。”邋遢道人破口大罵。
這兩個土系法術,經黃土翁使用出來,端的是妙到毫巔,一眾築基修士,竟無一人察覺,果然是老而彌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