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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大典之前(中)

    “你跟我來。”花承露一手提起花承露,飛鳥般穿出樹冠,向着山頂掠去。

    “紫劍,你等着我!”花承露轉頭大叫,卻只見一片濃綠,已經離開院落很遠。

    聲音嫋嫋,枝葉顫動,餘紫劍輕吁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得到這些好心人的幫助,她的處境不知要到何等境地,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衷心感謝他們。

    人生於世,如果不是有這些温暖的感情,還有什麼意思呢?但若是有人為了她而受傷害,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牛巨俠,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

    挾着狂風前進,耳旁風聲呼嘯,花承露問道:“哥,你來這裏是有什麼任務?”

    “秘密。”花承贊微微一笑,眉宇間卻有些沉重。

    這自然瞞不過花承露這個妹妹,不滿的撅了撅嘴,卻沒有再問,心中遐想,除了那個女人外,到底是什麼事,能讓這個無所不能的老哥感到頭痛呢?

    “難道是和三山採藥大典有關?”

    花承贊不置可否,忽的拔高飛起,俯瞰整個青藤山。

    花承露只見大殿前的廣場上,刻着九宮八卦的圖案,九隻三足銅鼎中升起嫋嫋青煙,從此望去,羣山渺渺,茫茫一片,自有一種遺世獨立的出塵之意,這青藤山可算得上是難得的福地了。

    遙見青藤老人負手而立,在大殿前等候。

    廣場上匯聚着不少三山弟子,聽聞動靜,趕上山來,抬頭只見一個俊美男子,帶着一個女孩,隨着山風飛上山峯,宛如一隻白鶴翱過羣山,不帶一絲煙火氣。

    低級煉氣士還感覺不出什麼,但越是修為高的煉氣士,越是面色凝重。

    這種天人合一的感覺,只在築基修士身上見過,築基之下第一人之名,果然非虛。

    花承贊與花承露輕飄飄的落在階前。

    花承贊率先拱手道:“晚輩花承贊,見過青藤前輩。”無論家世有多好,天賦有多高,這都是一個煉氣士對一個築基修士應有的,起碼的尊敬。

    修行之道,強者為尊。

    青藤老人撫須微笑,也還了半禮:“統領早不通知,老夫好到山腳下相迎,如此這般,倒好似我倚老賣老,輕慢貴客了。”

    卻是暗責花承贊不先行拜山,就直接穿過法陣,就登上青藤山。但對於這份能夠無聲無息穿過法陣的功夫,又委實覺得驚異。

    花承讚道:“因為心憂小妹,所以急了一切,請前輩恕罪。小妹在山上叨擾了許多日子,只怕言行無狀,多虧前輩寬大為懷,不與計較,呈露,還不謝謝前輩。”

    “謝謝青藤前輩。”花承露有些不情願的行了個禮。

    花承贊輕拍花承露的腦袋,面露無奈之色:“小妹年幼無知,又素受寵溺,我也拿他沒辦法,還請前輩不要見怪。”

    “令妹天真爛漫,我怎麼會見怪呢?”青藤老人哈哈一笑,心中縱然有些不快,也不能跟一個小女孩一般見識,否則豈非顯得太小氣。

    花承贊三言兩語間,就消解了當初的矛盾,他微微一笑,一拱手道:“我還有些公事,想與三山掌門一晤,此處不是説話的地方,我們進去吧!”

    這時候,他不再是替小妹告罪的哥哥,不再是尊敬前輩的後輩,而是鷹狼衞的統領,代表着律法威嚴,態度自然而然的轉為平等相待,甚至要佔了上風,主導場面。…,

    青藤老人也不由神情一肅,抬手道:“請!”心中不禁暗歎,此子風姿瀟灑,處事從容,實比他每一個弟子都強的多,堪當大任。如果能有這樣一個弟子繼承道統,何愁青藤山不興?

    花承贊讓花承露在殿外等候,雖青藤老人進入大殿,即將入門的時候,他忽的轉過頭來,目光掃過廣場上的每一個面孔,然後微微露出失望之色,心中自嘲:“如果那人會這麼簡單的出現在這裏,也就不用他廢這樣的麻煩了。”

    大殿中,金雞老人和孤墳老人果然已經坐在那裏,見花承贊走進來,微微站起身來,又重新坐下,目光中都滿是警惕,既要維護自己門派掌門的威嚴,又不願得罪鷹狼衞。

    花承贊似已習慣了這種待遇,也只是一拱手,不以晚輩居之。

    “統領特意前來,有何吩咐?”青藤老人揮退了所有門人弟子,偌大的殿堂中,便只剩下聊聊四人,聲音在殿內生出空蕩的迴音,硃紅色的殿柱像是伸進一片黑暗裏,顯得十分寂寥。

    花承贊沉吟着,來回踱步,像是在組織語言,又像是在思索着什麼,忽的停步道:“我是來向三位示警的,有人要來奪取三山基業,三位要早作準備。”

    “什麼?”青藤老人一驚。

    “放你的……”金雞老人直接跳了起來,他這幾日心緒極差,髒話脱口而出,説了一半才強行收住。

    “哦?”孤墳老人翻了翻眼皮,死屍般的臉上,瞬間多了許多表情變化。

    青藤老人雙目低垂:“統領不要危言聳聽,我們三山會盟,歷經數代,千年基業,哪裏能被人這麼簡單的奪取?”

    金雞老人激烈的舞動雙手:“憑我們三人聯手,怕的了何人,總不會是白鷹顧統領看上了我們的基業吧?不少字”

    “對!”孤墳老人道。

    他們的自信並非沒有道理,大夏立朝數千載,整個九州局勢平定,就連門派之間的攻伐都不是很多。雖有些暗流湧動,三個築基修士聯手,幾乎都可以抵禦了。

    金丹修士自然不是他們所能對抗的,但金丹修士哪個不是家大業大,又怎麼會看上他們三山,而且門派之間的攻伐,鷹狼衞向來是不會插手的,可以説煽風點火還來不及,怎麼會這麼好心的來通知他們。

    花承贊故意沉默了片刻,給足了三人反應的時間,方道:“這個人,來自藏劍宮!”

    三個激動的老人,像是同時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脖子,啞然無語,一句話都説不出來。

    藏劍宮,名震整個青州的大門派,據説在其中只有達到築基境,才有資格成為內門弟子。這對青州所有中小門派來説,都是一個不可抗衡的名字。

    過了好一會兒,金雞老人第一個反應過來,咆哮道:“你胡説,藏劍宮是名門正派,怎麼會隨意攻伐別的門派,我們又有什麼值得人家看重的?”

    青藤老人方苦笑道:“統領如果不是説笑的話,我們就可以去準備改旗易幟了,我們何德何能,能夠抗衡藏劍宮?”

    孤墳老人臉色鐵青,渾身已經緊繃起來,越發像是一具死屍。

    花承讚道:“並非攻伐,而是控制、招納?其實三位也不必太過擔心,我得到準確消息,來者不過是藏劍宮一個內門弟子,最近才度劫成功,此番是第一次下山歷練,三位只要能夠擊敗他,自然就一切無憂。”…,

    三位老人面面相覷,藏劍宮一個弟子的歷練任務,竟是來對付他們,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卻偏偏生不出氣來,因為那是藏劍宮,甚至微微有些放心,如果只是築基境初期,憑他們三個的修為,還怕應付不了嗎?

    花承贊心中搖頭,門派中人的見識,到底還是囿於口耳相傳的故事,不可能有鷹狼衞那麼細緻明白的歸納分析。

    ……

    花承露抱膝坐在殿前,無論誰想要上來跟她搭話,她都兇巴巴的道:“走開!”

    正等的無聊,花承贊從大殿中走出,三山掌門親自出來相送。

    這樣的禮遇,讓廣場上的弟子都很驚訝。

    一羣女修士,更是眼睛放光,如果要選擇道侶,正要找這樣的男人。

    如果是往日,花承贊或許會還她們一笑,播撒一下他花公子的風流美名。但這時候,他卻全沒有這種心情。

    猶不放心,面容肅穆的低聲道:“我就在山下坊市,如果他出現的話,就派人通知我。那那時候,三位前輩定然要聯手迎敵,否則三山危矣。”

    這分明是説如果他們一個個出手,還贏不過一個藏劍宮弟子,金雞老人如果平常聽了這種,一定要破口大罵,但這時候,卻顯得很慎重,連連點頭,聽了花承讚的分析,他們心中已不敢存有任何輕視。

    比起面子,還是三山的基業更重要。藏劍宮雖然了得,但是寧為雞首不為牛後的道理,誰都明白。

    “藏劍宮……到底……想……要什麼?”孤墳老人不知多少年沒説過這麼長的話語,一句話説的磕磕巴巴。

    而這也是青藤老人和金雞老人最想問的問題,他們到底有什麼東西可以讓遠在萬里之外的一個大門派看重。

    花承贊遲疑了一下:“至於他想要的東西,我不好説,但無論他有什麼要求,三位都絕不可答應,否則天下危矣!”

    三山老人,面面相覷。他們雖然各自稱霸一方,但是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三山加起來恐怕也影響不了這天下分毫,這話未免太危言聳聽了,再想多問幾句。

    花承贊一拱手,走下階梯,帶上花承露飛縱而去,掠過樹海,更從外門弟子房舍上空一掠而過。

    花承露急忙問道:“紫劍呢?紫劍呢?”

    花承讚道:“彆着急,等到我辦完了事,自然會帶你們回清河府。”他並不急着向青藤老人要人,只有當他覺得有把握的時候,他才會開口,而當他開口之時,對方就一定不會拒絕。

    當然,最好是不必開口,就能成事。如果這件事能辦成,青藤老人多半會感謝他的提醒,不必他説什麼,就將餘紫劍送下山來,倒也不必急於一時。

    花承露道:“可是馬上就是採藥大典,紫劍要跟他們要地底下去,不知道有多危險。”

    花承讚道:“你沒看已經有人願意照顧她了嗎?不會有什麼危險,反倒是件好事。”

    “可是!”

    “沒什麼可是,如果有危險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煉氣士往地底下鑽了,只要別太深入就沒問題,來青藤山這麼久,不賺點好處再走怎麼成?”

    花承贊不知想起了什麼,自言自語:“如果真説危險的話,我倒更擔心那些妖怪。”

    “什麼?”花承露奇怪道。

    “沒什麼?”

    綠意散盡,風雪迎面撲來。…,

    ……

    青藤山下,坊市中,正是最熱鬧的時候,採藥大典在即,近千煉氣士雲集於此,哪個不想臨陣磨槍,正是交易最為熱鬧的時候。

    但這時候,坊市北門外,喧鬧聲卻是一靜,摩肩擦踵的街道上,應是分出一條寬闊的道路來,任憑一羣煉氣士走過。

    為首的正是吳艮,一身赤衣,鮮明亮眼,身後諸位統領,黑衣飄蕩,威嚴肅殺。

    “鷹狼衞怎麼會來這裏?”

    “難道也是要參加採藥大典?”

    “不會吧,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

    吳艮的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滴下水來,快步走進一間客棧中,身後諸統領也逶迤而入,臉色也都不好看。

    客棧老闆弓着身子上前招待:“吳爺,您可回來了!快裏面請,上房我都給您留着呢!”

    吳艮道:“關門!”

    老闆道:“我還得做生意呢!”

    “關門!”吳艮的聲音更低沉。

    老闆忙去將門關了,吳艮破口大罵:“一羣廢物,連個受傷的人都捉不到,一個個,中看不中用,你們讓我回去,怎麼交差?”

    樓上有門緩緩開啓一道縫隙,見下面是一羣鷹狼衞,立刻就將房門緊閉。

    方恩尚道:“師兄,地底下地形複雜,洞窟縱橫交錯,兄弟們找不到,也是沒辦法。”

    其他統領也都點頭贊同,丘睿柳的地洞不止是挖掘出的一條短短密道,而是直接連通着地下洞窟,他們順着痕跡,一路追蹤,終於在一條地下河裏斷了線索,再次找尋出線索,卻被引向一個妖怪巢穴,廢了好大力氣才脱身,鬧的灰頭土臉。

    他們雖然管轄的區域不同,但每個地方的黑榜上,都有不少逃入地下,沒辦法追捕的罪犯。

    吳艮正有滿肚子火氣無處發泄,衝方恩尚吼道:“難道你沒在百家經院學過追蹤術嗎?有沒有?嗯?!”

    方恩尚低下頭:“有。”

    “有為什麼找不到?啊?!”

    方恩尚低聲道:“師兄你不也學過嗎?”。

    統領們都抿起嘴,但卻無人敢笑出聲來。

    吳艮的臉色頓時像是即將爆發的火殺,錢容芷忙將方恩尚拉過一旁,勸道:“大人不要生氣,好歹總算搗毀了白蓮邪教的分支求真社,丘睿柳吃了這個虧,一定很長時間不敢露頭了,縱然是顧統領,不也沒找到白蓮聖母。”

    美人軟語相勸,更將他比作顧雁影,吳艮怒氣略消,狠狠瞪了方恩尚一眼,正要説些什麼,樓上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喂,私底下議論上司可不好。”

    吳艮猛地轉過頭去:“是誰!敢偷聽我們説話,真是狗膽包……花統領!”

    花承贊倚着二樓的欄杆,笑道:“吳大人,脾氣見長啊!誰是狗膽?”

    吳艮臉色一苦:“我是狗膽還不行嗎,你怎麼來了?”

    花承讚道:“不過是跟丟了一個犯人罷了,犯不着如此。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還怕將來沒有機會?正如這容芷所説的,顧老闆不也沒殺了白蓮聖母。”目光一轉,落在錢容芷臉上。

    “我不過是隨口亂説,請統領恕罪,沒想到統領竟還記得我的名字。”錢容芷規規矩矩的行禮,沒有絲毫攀附挑逗的意思,雖只見過一面,但這位花統領,就給她留下很深的印象,結論是難以利用。

    她自認姿色媚術,遠不是那位**門主的對手,而就算那位**門主,似乎也不能完全控制的了這位,而且到了這一步,主動投懷送抱,反而會讓人看輕。…,

    花承贊笑道:“只要是美人的名字,我都記得住,對了,跟你一起入鷹狼衞的那個叫李青山的,找到了嗎?”。

    錢容芷道:“稟報統領,我同李青山雖是同時進入鷹狼衞,但是並不相熟,這麼長時間沒有音訊,只怕他已經喪身地底了。”

    “是嗎?我倒是覺得説不定還能見到他。”花承贊大袖一揚,隨手拋下一卷畫軸,在空中展開,上面描繪着一個青衣男子的圖形。

    畫師的技法極佳,只見男子年紀很輕,看來也不過二十多歲,但卻滿身蕭索,消瘦的身骨撐着寬大的青衣,甚至有幾分形銷骨立的味道。

    “這是你們新的任務,認準這個人,他一出現在青藤山周圍,就立刻通知我?記住,絕對不要向他出手!”

    以吳艮為首,眾鷹狼衞轟然應諾:“是!”

    ……

    鏘~

    餘紫劍獨自在院落中徘徊,忽然間,腰間長劍一聲輕吟,她詫異的停住腳步,將長劍拔出,秋泓般的劍刃,倒影出她迷惑的臉龐。

    她將劍看了又看,卻不明就裏,最後只得有將劍回鞘。

    鏘~

    她嚇了一跳,後退一步,又將劍拔出,看了又看。

    散碎的日光落在劍鋒上,反射出耀眼明光,但卻如水沉靜,毫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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