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樹知道這裏可能要迎來戰爭,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他看着那顫動的羽箭試圖分析對方的實力,土坯牆雖然脆弱,但也不是誰都能一箭射穿的。而且那黑色羽箭射穿之後仍然可以死死的釘在土炕上餘力未消。
然而還沒等呂樹分析完呢便聽張衞雨忽然説道:“黑羽軍四品高手,箭從西北來,他們應該是第一批斥候小隊,從山澗那邊渡過來的!一般情況下黑羽軍斥候小隊會有一名四品,四名五品,都是軍中的精鋭!”
呂樹愣了一下看向張衞雨,早就覺得這貨不是普通人,雖然人是處於半廢狀態了,可只是這一箭便能道出那麼多名堂來,明顯心裏早就有數了!
還沒等呂樹説話呢便看到張衞雨手腳並用的匍匐在地上朝門口挪去:“趕緊走,他們還在三十丈以外沒有貿然靠近,出門的時候一定要加速,可能會有人守在暗處等我們出去,這一箭也許並不是為了殺人,而是想逼我們倉皇逃竄!”
“既然有人守在外面我們還出去?”呂樹問道。
“現在不出去,等黑羽軍來了就真的出不去了,九死一生的事情,那也還有一線生機!”張衞雨急促説道。
這時呂樹忽然發現這張衞雨在這亂境中始終保持着冷靜,這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下一刻張衞雨轉頭對呂樹説道:“你先出去吧,我斷後!”
呂樹臉黑了:“唬我玩呢吧,誰先出去誰就挨第一箭,對方守在暗處的人不會多,説不定就那一箭,你想等我挨箭之後趁着對方重新搭弓的時候自己跑掉是不是?都特麼困在屋子裏了斷個屁的後啊。”
張衞雨驚訝道:“你還挺聰明的嘛。”
結果這時張衞雨趁着説話的間歇拱了門口的呂樹一下,想要把呂樹給拱出門外吸引仇恨,然而……沒拱動……
“呵呵,”呂樹冷笑。
就在這一瞬間,呂樹忽然又聽到外面的破風聲,嗡的一聲,他們後面的土坯牆壁上竟再次破開了一個大洞。
接連破風聲響起,一共四隻黑色的羽箭穿牆而過,好在呂樹反應的及時匆忙躲開了。
“黑羽軍斥候小隊裏有人能貼地聽聲辯位,別站在一處不動!”張衞雨警告道。
只是下一刻張衞雨便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他眼中的呂樹忽然貓腰弓身,那一刻少年矯健的身形拉如彎弓滿月一般蓄滿了力量,然後一個箭步便躥了出去!
剎那間,一枚黑色的羽箭便落在了呂樹的身後地上,黑羽軍那名守在暗處的斥候竟然一箭射空了!
張衞雨發誓,他這一輩子也很少見到有人能像呂樹剛才那樣將自己身上的每一分力量都利用到了極致,對方守在門口的斥候是五品。
張衞雨此前沒看出呂樹竟然真的在修行,可就剛才那一瞬間的爆發,張衞雨能判斷出來呂樹絕對不到五品。
就是在這種實力懸殊的博弈中,呂樹竟讓對方蓄勢已久的一箭落空了!
他有些疑惑,對於身體力量的利用一定是達到某個層次之後,進行更精緻的探索。
一個普通人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嗎?沒可能的,這不是低階修士所能掌握的東西。
可呂樹偏偏就是個低階修士啊!
不過張衞雨來不及想那麼多了,在那黑色羽箭射空的一瞬間張衞雨也躥了出去,對方此時正在重新拔箭搭弓,現在要不出去,那張衞雨就真的沒機會出去了!
呂樹並沒有往土路上跑,而是一頭鑽進了路旁的田地之中,那幾乎半人多高的莊稼在夜色中正好是隱藏行跡的庇護,張衞雨的選擇也與他一樣。
身穿黑色皮甲的黑羽軍斥候小隊五人無聲的集結在田地外圍,沒人説話,每個人神情肅穆。
他們沒想到會自己失手,明明對方在他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們卻失手了!
五人將弓箭揹負在身上,同一時間抽出了自己腰間的朴刀朝田間追趕過去,夜色中一陣風撫過,充滿了殺意。
這兩個奴隸必須死在這裏,不然就要壞了黑羽軍的大計!
他們以為呂樹和張衞雨是奴隸,這也可以理解,這世道平民真的不多了。
張衞雨彎着腰在莊稼地裏飛快的狂奔,他現在哭的心都有了,其實大家都懂一個道理,身後有野獸追趕的時候你不用跑的比野獸快,只需要跑的比同伴快就好了……而呂樹,跑的是真特麼快啊……
不過説實話張衞雨並不怪呂樹,這種危難來時誰也不會為了一個剛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人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啊,如果呂樹真那麼做了,張衞雨反倒會罵呂樹是個傻子。
張衞雨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跑不掉的,他只是個普通人,身後卻是四品與五品的修行者,這一刻張衞雨心中忽然還有種釋然,似乎像是要解脱一般。
身後那五名黑羽軍斥候越來越近,五個人以每每相隔二十多米的距離進行快速的搜索。
相比張衞雨和呂樹還需要貓腰逃命不同,他們狂奔起來的速度就太快了。
然而就在此時,張衞雨彎腰狂奔的時候忽然愣住了,他發現自己剛才好像經過了一個蟄伏在地上的黑影!
等等,張衞雨驚愕了一瞬間,那不是剛才已經跑到沒影的呂樹嗎,對方怎麼會蟄伏在那裏?
黑羽軍正在飛速接近,張衞雨慢慢張大了嘴巴,他赫然看到當一名黑羽軍在即將到達呂樹身前的一剎那,呂樹竟手持着一根樹枝,然後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將樹枝如劍一般斜刺而上,彷彿要刺破蒼穹!
少年在月光下的身形充滿了爆炸的力量美感,似乎每一分力氣都用到了極致,宛如雷霆!
那看似脆弱而柔軟的樹枝恰恰好從黑羽軍斥候的皮甲縫隙中穿過,張衞雨感覺呂樹的手腕像是微微顫動了一下,而後那顫動的力量便傳遞到了樹枝的盡頭。
月光,鮮血,少年以樹枝殺人!
美如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