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碧藍的天空如練,迎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天地之間皆為一片湛藍......
這樣的天氣本應該讓人神清氣爽,可是此刻的顧潤秋卻心情非常糟糕。
海邊的釣魚台被臨時佈置成了一個簡單的會場,顧潤秋坐在顯要位置,他周圍坐着各式奇裝異服的漢子,一看裝束就不是什麼正派人士。
“顧老闆,我三皮叫你一聲大哥現在淮陽已經沒有我們的生存空間了,章立強像瘋子一樣四面出擊,我手下的弟兄基本被看死。
更重要的是我們場子多數被查封,沒了根基,大家還有什麼活路?”一黃毛彪悍中年人甕聲説道,其樣子有些猙獰,一身緊身恤套在身上,露出的臂膀上紋青遍佈,一看就不是善茬。
“顧哥,三皮絕不是危言聳聽,我的場子在淮陽被封,我遷到花園縣還沒幾天又被封,現在我們都成了遊牧民族了,四處藏躲就為了混一口飯吃,手下得力的兄弟是一批批被逮。
您上次還説什麼現在是逼不得已,上面追得急,公安局需要表現表現,很快就沒事了,可是這都過去一個月多了,風聲一點沒松,我們真是沒法過日子了。”這次説話的是一個高瘦漢子,他身着一身花格子襯衫,額頭上架了一副墨鏡,樣子非常洋氣,但是臉色卻是非常的難看。
顧潤秋沉默不語,他當然清楚這裏面的門道,他想過張青雲所有可能對政法、海關等方面下手的辦法,可是張青雲完的這一手他確實沒想到。
在惱想來,張青雲要有大動作必先做人員上的調整,要換得力精幹的人來執行,可他沒想到張青雲根本就不那樣做。人還是以前的人,但是市委不斷的給他們施加壓力,讓他們不得不行動,最後步步緊逼,現在竟然到了這個地步了。
張青雲的這一招讓他想到了“驅狼吞虎”的計策,張青雲現在完全就是在這樣幹,把章立強逼得像瘋狗一樣,不得不行動。搞得各地盤大佬以為還是像以往一樣,開始還十分配合,可是越配合亂子越多,最後輕的被扒了一層皮,嚴重的直接被逼得沒路可退。
在這個時候,大家走投無路,只能一起來找顧潤秋。因為當初要求一致行動的就是顧潤秋的號令。現在因為一致行動搞得沒飯吃了.顧潤秋不承擔責任誰承擔責任?
“大家都稍艾勿躁!都冷靜,顧先生今天請大家來不是吵架的。你們都是各自一方的豪傑,難不成混不下去了都來問顧先生要?豈有此理!”一直緊隨顧潤秋的那位吳姓老者朗聲道。
他一説話,大家平靜了一點,但是很快,又有人開口了,道:“吳七叔,話可不能這樣説。顧先生是我們的老大,在幫裏他是頭。現在他是搖身一變成富家翁了,自是不愁生活。
我們弟兄們沒有呀,如慕老大對我冉都不管不顧了,以後在江湖上顧先生還如何立足?”
顧潤秋皺皺眉頭,臉上青氣一現即隱,眼睛盯着説話的那位白衫漢子,哼了一聲道:“好!小白皮這話説得好。你們都奉我為老大,那我就幫你們出頭,待會兒我就帶着章立強的受賄證據去舉報他,大家覺得如何啊?”
顧潤秋開口,自有一份威嚴,下面這才徹底安靜下來,他緩緩站起身來,眼神冷冽的掃了四周的人一眼道:“這麼多年沒開堂了,怎麼?輩分尊卑都不講了?”
“也...不是......顧先生,只是咱都是粗出身,是副火爆脾氣。我們今天過來還不是找您商量辦法來的嗎?那個姓張的小白臉也太狠了,這是把我們往死裏整,如果再不想辦法,大家的生意都不用做了。”叫小白皮的漢子似乎對顧潤秋很忌憚,語氣馬上變緩和口
顧潤秋臉色稍霧,向身邊的招招手附耳低語了幾句,吳姓老者皺皺眉頭,道:“顧先生,這...”
“就這樣辦吧,先打發他們走!”顧潤秋冷聲道。
吳姓老者點點頭,起身道:“各位,顧先生知道大家的難處,但是在非常時刻,我們還是要團結一致,不能夠內亂。待會兒每人都會得到一張20萬的支票,大家都先撐一段時間。
還有,以後大家都給我規矩點,各自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大事方面顧先生自有主張,用不了你們辦...”
他這一提到錢,四周環坐的各位大佬都不説話了,紛紛起身跟着吳姓老者去要錢了,旋即就只剩顧潤秋一個人坐在那裏痴痴的看着前面一望無際的大海。
不知過了多久,吳老頭幽靈一般的出現在他的身後,道:“顧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我們不能夠什麼都不做,讓他姓張的掐着大家的脖子。”
顧潤秋眼睛微眯,眼中霧氣氤氲,臉色陰翳到了極點,良久道:“今天的這些都是小事,幾個娛樂場、地下賭場、地下錢莊什麼的都不是緊要。但是對張青雲來説這是緊要,因為這涉及到社會風氣和治安,另外,就是人。
涉及到的人多,我就不能不思量,一旦我們內部有人嘴不牢,或者是內訌了,那才是真正的糟糕了......”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張青雲這個人雖然年輕,但是確實詭詐,他現在用的就是.驅狼吞虎,的計策,他知道章立強有問題,偏偏重用,他,讓我們想玩花樣都無從下手......”
吳老頭眉頭擰成一團,臉上也露出了猙獰狠辣之色,道:“要不這樣,我們可以給淮陽上點大藥,弄件全國皆知的事情,他們不是要保安全、穩定嗎?我們就偏偏不讓其得逞,然後我們再在省城活動,我不信張青雲還能在淮陽呆得住!”
顧潤秋眉頭一挑,雙手手指自然一捏成拳,目光的厲色一閃而過,可是片刮他整個人鬆弛了下來道:“這個可能行不通,張青雲.驅狼吞虎”他又可以將狼隨時變成羊。如果淮陽在政法、綜治方面出的問題嚴重,他恰好就可以以這個藉口將政法裏面的頭頭腦腦全部換掉,拿章立強像瘋子一樣搞了這麼久,不是白白毀於一旦了嗎?
而且你要明白,準陽成了名對我們不是好事,一旦上面重視了,事情只會更糟糕。”
他説到此處,一拍桌子,人站起身來,心中的火氣確實無處發泄,一腳揣在前面的茶几上,茶几飛出一米多遠,上面的茶具散落一地,水清茶葉到處都是,顯得非常的狼狽。
而顧潤秋的神情更是猙獰,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惡魔一般,多少年來他沒有這般窩囊過了。他縱橫華東黑白再道大半輩子了,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儘管他城府很深,善於忍耐,但是在沒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要暢快發泄一番。
忍耐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時想不到妥善的解決辦法,這讓他焦躁不安。張青雲現在如只是“驅狼吞虎”他都不害怕,他最擔心的就是張青雲可能正在撒一張大網,那一張大網就不是打幾個黑勢力小團伙,封幾個地下賭場所那樣簡單了,那要的人是多少人的人頭。
“必須得反擊!必須得動用一切力量反擊口”顧潤秋內心在蠍斯底裏。
他突然感到了無邊的恐懼,以前他念叨的那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似乎不適合現在的局面了,現在的局面用“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這句話似乎更貼切。
“顧總不要憂慮,張青雲雖然厲害,但畢竟只是外來人。俗話説強龍不壓地頭蛇,他此行犯了大忌。只是這個人經營得太好,本人沒有什麼弱點,我們找不到藉口而已。
我們只要有一點小藉口,便可以大肆做文章,到時候整個華東必然會掀起很大的波瀾,張青雲在華東的政敵如此之多,只要有個火星,他就會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況和我們有關係的人,在省委,還有黃海...”吳老頭道。
他説到關鍵的地方,顧潤枚咳嗽了幾聲,止住了他的話頭,臉上的神色舒緩了一些口這個時候吳老頭朝後面的傭人使眼色,急匆匆來幾名女升來收拾這裏一片狼藉。
很快就收拾妥當,顧潤秋便一屁股坐在躺椅上看着遠方,天氣確實是好天氣,眼前的景色也是美不勝收,如此美景,如果不是遇到了這樣讓人鬱悶的事,自當是應該好好享受一番。
“吳老,惜念去加拿大了嗎?”
“還沒,説是明天走,現在這個時候她應該去赴宴了吧!聽説他要走,一些公子哥兒歡送她的不少。”
顧潤秋嘴角抽動了一下,道:“這次惜念去加拿大,讓他儘快把廠址確定,不要計較那一點得失了,我們對加拿大的投資要加大,加大一倍,一百億人民幣吧!”
“好!我這枷...”
顧潤秋抬手止住話頭,道:“不急,等她人到了加拿大再告訴她,現在告訴她,她可能就不願意過去了......”
“顧總,您......”吳姓老者眼皮一跳,驚道。
顧潤秋笑了笑,道:“説穿了,我們都是江湖上的人,你放心,我只是預感不好,不會有其他的事。另外,現在發生的事情對惜念要絕對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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