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張青雲隱約聽見有人敲門。聲音很小。
“阿霜,開一下門,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什麼敲門吶!”張青雲道。
耿霜開門,張青雲則繼續準備開口跟王秀春嘮嘮。
“請問您找誰?”耿霜的聲音響起,半晌沒有回聲,“你也是來找張書記的嗎?”耿霜的聲音又響起,還是沒有人回答。
“大兄弟,你別緊張,你再不説話我可要關門嘍!”耿霜的聲音又響起。
“別!”終於有人答話,張青雲眉頭一皺,正主兒來了,是張金波那個倒黴鬼,他老婆來這兒他八成事先不之情,現在來補漏子了。
果然,一聽外面的聲音,王秀春馬上站了起來:“我男人來了。”快步走到門口,對外面道:“金波,你怎麼來了?不是不敢來的嗎?還真巧了,張書記不在,我正跟一位大兄弟聊天呢!”
王秀春打開門,張金波猶猶豫豫的跟了進來。一進客廳,眼睛立馬直了。張書記不就正坐在沙發上嗎?
“張……張……張書記,我老婆……不懂事……那個……”張金波舌頭又轉不過彎來了,臉漲得通紅。
“啥?張書記?”王秀春一愣,呆呆的看着張青雲,“你……你就是張書記?”
“坐吧!坐吧!不要站着了,這大過節的,我還吃了你們不成?”張青雲笑道,他今天才發現,張金波夫婦原來還真是一對活寶,張金波可能是屬鼠的,鬼精靈,但是膽子更像老鼠,這幅猥瑣樣,哪裏還有半點派出所幹警的樣子。
當然實際情況,張金波並沒有張青雲想象的那樣膽小,只是雍平這地方落後,民間有些封建迷信思想,人與人之間有“剋星”之説,經歷了幾千年封建社會的完善,在雍平這一帶把“剋星”説得神乎其神,在人的內心,見自己的“剋星”,比見厲鬼更可怕。顯然,張青雲已經被張金波確認為“剋星”了,
兩人拘謹的坐下,張青雲連忙吩咐耿霜給他們倒茶。看張青雲氣色好像不錯,張金波終於心思活分了點,拘謹也少了點,不過還是不敢抬頭跟張青雲對視。
“張所長,怎麼了?又被陳局停職了?”張青雲道。
“不……呃……是,俺犯了錯誤,甘願的,甘願的。”張金波支支吾吾的説道。
“犯錯誤不可怕,知錯能改才可貴!你説你老婆不懂事,我看他就被你懂事。首先認錯態度就比你好,知道責任是逃避不了的,一個大男人,撐不起一個家,老婆急得天天幫你在外面跑關係,你呀!白混了這麼多年。”張青雲沉聲説道。
張金波連連稱是,耷拉着腦袋就是不敢抬頭,王秀梅碰了他一下,朝張青雲咧嘴一笑,道:“張書記,其實金波平時很疼我的,從不讓我乾重活,來你這兒也是我悄悄來的……”
張金波臉色一變。從後面猛拉王秀梅的衣襟,王秀梅連甩數下,嗓門更大:
“金波,你怕得個啥?我看張書記人挺和氣的,咱犯了錯,就老老實實的認錯,以後不再犯了。大人物也會犯錯,説不定人家張書記也犯過錯呢!”
“你……”張金波長身而起,臉色煞白,“你少説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張青雲一笑,道:“王大姐説得有道理,誰都會犯錯,我也一樣。張所你也就不要責怪他了。”
張金波這才住手,不過人站起來了,就難坐下去,手腳也不知道往哪兒放。
“好了,張所!你的情況我瞭解了,你和王大姐安心回去吧!我會給陳局電話溝通的。”張青雲緩緩的説道,隨即他瞟了王秀春拎來的禮物一眼,接着道:
“禮物就不用送了,這不是一個好風氣,以後要改!”
“那哪行呢?張書記,禮物您一定要收下!這個是我親手在山上挖的‘嚼頭’(野菜,味美,廉價),全是大珠的,味道賊好。”王秀春道。
張青雲徹底暈倒,和耿霜對望了一眼,兩人都忍不住想笑。送禮送野菜的兩人都還是第一次聽聞,這個王秀春果然是憨得可愛,這要是傳出去,可能會成為雍平21世紀的第一笑話。
張青雲擺擺手,耿霜把“禮品”收好,張金波也覺得臉上掛不住,不過場合不對,他又不好罵老婆,只好領着王秀春千恩萬謝的出了門。
門一關,張青雲和耿霜相視一眼,兩人都忍不住滾到沙發上笑了起來,枯燥的假期,能遇到這麼一樁趣事,確實平添了很多樂趣。
……
柳水河畔,武德之家門口,張青雲輕輕的按響門鈴。開門的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女,微微有點胖,一開門就朝張青雲瞅,看得張青雲渾身不舒服,這胖女人不是武德之的老婆,張青雲也不認識。
“您好!武縣長在家嗎?我專程過來拜訪他的。”張青雲客氣的説道。
“不在!這幾天武縣長都不在家。”那婦女冷聲説道,説完“嘭!”一聲把門關了上來。
張青雲一愣,心想一個下人咋這麼囂張呢?他心一橫。又按門鈴。
“你這人煩不煩吶!你是哪個單位的?我都説過武縣長不在家了,你還按啥門鈴?”胖女人拉開門惱羞成怒的説道。
“開門吧!讓我進去,人不在,禮也要到啊!”張青雲淡淡的説道。
胖女人鄙夷的看了一眼張青雲,心想又不知哪個山旮旯內面出來跑官的,從來就沒見過這號人物,看他這年紀估計也是新人,一念及此,她白眼珠一番:
“武縣長家是你家菜園嗎?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人!”
張青雲臉色一變,剛想説兩句。內面傳來聲響:“霞姨,是什麼人吶?吵吵嚷嚷的,煩不煩吶!”
“志強,你來過來看看這不講理的人,我説武縣長不在,可他硬要進來……”胖女人嚷嚷道。
“恩?誰這麼橫吶?我倒要看看……呃……”
“武書記好!一年一度,今天我專程來拜訪一下武縣長,不知方不方便讓我進去!”張青雲微笑道。
武志強臉由白轉紅,由紅轉白,一旁的胖女人道:“咋的?你也不認識,那就關門吧!”
“開門!”武志強良久才吐出倆字,眼睛卻盯着張青雲,如果眼神能殺人,張青雲死了一百次了。
“我爸在睡覺,你先在客廳待著吧!”進屋以後,武志強沒好氣的説道,自己則進了卧室,“嘭!”一聲把門關上了,胖女人看看武志強,又瞧瞧張青雲,有些丈二摸不到頭腦。
他倒是看出來了,武志強是認識張青雲的,可是兩人又好似不對付,既然兩人不對付,咋又放這小子進來呢?這好像不是志強的性格啊?
張青雲坐在沙發上,把禮品放在茶几上,被這胖女人瞅得有些不自然,便開口道:“大姐,倒杯茶給我吧!怎麼?王阿姨不在嗎?”
胖女人狐疑的看了張青雲一眼,有些為難,心想這小子怎麼有些自來熟啊?這時樓上的門突然打開,一五十多歲的婦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穿着比較講究,也很得體,只是頭上已經有了些許白髮,臉上神色也有些傲慢,正是武德之的老婆王彩雲。
“怎麼?阿霞。還沒去買菜嗎?都什麼時候了,德之起牀後要喝薑湯的。”王彩雲邊下樓邊説道,睡眼惺忪,顯然是剛午睡過。眼睛從客廳掃過,一下看到了張青雲,一愣,道:
“阿霞!你怎麼搞的?怎麼隨隨便便就讓人到家裏來?”她看向張青雲:“小夥子,你什麼單位的?找武縣長的吧?武縣長不在!要不,你先回去吧!”
張青雲站起身來,一句稱呼沒開口,馬上又咽了下去。一旁的胖女人倒期期艾艾的説道:
“不是……不是,他……他是志強放進來的。”
“哦?”王彩雲眉頭一皺,衝着武志強的卧房叫道:“志強,志強!你咋搞的,不知道你爸身體不舒服嗎?你……”
她叫了兩聲,沒人應,王彩雲心中更是不爽,再一看桌上的禮品盒子,她眼睛毒的很,一看就知道內面沒啥貨,頂多就是山裏淘的一點破亂,心境更差,衝着張青雲便道:
“那這樣吧!你先回去,東西也拎回去,做工作要靠自己的本事,這走後門、找關係都不是正路,你們武縣長最討厭就是這個了。”
張青雲站起身來笑笑,心想自己才不來走什麼關係呢!只是現在武德之的領導下,自己盡一下心而已,不過心裏雖然這樣想,話卻不能這樣説,他沉吟了一下,便道:
“那行!王姨,既然武縣長身體不舒服,我就不多打擾了,禮物還是留下吧!一點薄禮而已!”
“帶走!帶走!你這孩子咋聽不明白話呢?我説要你拿走就拿走,弄得我們武家好像吃不到山貨似的,這要全縣幹部都淘點山貨過來送禮,我家還不得開山貨店吶!”王彩雲很不耐煩的説道。
張青雲一愣,才明白感情不是不收禮,是人家嫌自己的東西寒磣,一根上好的山參,加兩腿黃麂肉,上千塊了,不是很寒磣了吧!一念及此,張青雲苦笑了一下,只好拎着東西,準備閃人,武家的門不好進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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