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受到了民間鑑寶大會的影響,這家解石廠熱鬧得很。除了淘到原石前來切解的人,還擁簇着一些前來看熱鬧的。現場的氣氛也是相當緊張,不時有歡呼或悲鳴響起,讓人的情緒不由自主的就會受到影響。
就在張文仲四人抱着石頭走進解石廠的時候,便有人快步的迎了上來,笑吟吟的問道:“歡迎四位老闆的光臨,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呢?”這人在説話之時,還衝着張文仲悄悄的使了個眼色。
張文仲先是一愣,隨後就認出了此人正是陳家道字輩的子弟,名叫陳道文,是一個戴着眼鏡的斯文人。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陳道文的職業是老師,卻沒有想到,他竟是這家解石廠的老闆。
卓青蓮的眼睛裏面也是閃過了一絲訝色,以她的修為,自然是能夠瞧出陳道文並非普通人,而是一個擁有養氣中期修為的修真者。不過,當她敏鋭的察覺到陳道文在面對張文仲時,眼睛裏面偶爾一閃而過的尊敬目光後,頓時就又釋然了。
“看來,這個人應該也是酆山派的弟子。”卓青蓮在心頭暗道。既然張文仲和陳道文沒有點破他們之間的關係,她也不會多事,就這樣站在一旁看熱鬧。
張文仲抬手一指吳愷抱着的那塊石頭,説道:“我們是來解石的。”
看見這塊石頭,陳道文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問道:“四位老闆,你們的這塊石頭,可是從馬老三那裏買來的?”
“沒錯。”尤文搶先一步,説道:“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陳道文憤然説道:“四位老闆,你們上當了,馬老三店裏賣的原石,不是劣貨就是造過假的!”受騙的要是別人,他絕對不會多事。畢竟,他和馬老三都是在一條街裏做生意的,也算得上是街坊鄰居。可是現在,受騙的人是張文仲,陳道文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馬老三了。有句古話説得好,‘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對陳家子弟來説,張文仲就是他們的主。
馬老三剛巧在這個時候感到,聽見陳道文的這句話,又羞又惱的他,頓時就嚷嚷了起來:“好你個陳道文,我好心給你介紹生意,你居然在背後説我的壞話!你這樣做,符合道上的規矩嗎?”
“你也好意思跟我提道上的規矩?”陳道文冷笑了起來,伸手指着吳愷懷裏的那塊石頭,説道:“這塊石頭就是你曾切過的,當時你切了兩刀沒有見到色,就又將它給黏合了起來,冒充沒有解過的原石來賣。大夥來瞧,石頭上面的這兩道紋路,就是當初的切痕。馬老三,你這樣的小伎倆,能夠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你……”馬老三怎麼也沒有想到,陳道文竟然會當眾揭破他在原石上造假的事情。這樣的做法,無疑就是要和他徹底的撕破臉皮了。只是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陳道文為什麼要這樣做。
就在馬老三不知道該如何應答的時候,張文仲卻是笑了起來,説道:“原來這塊石頭,馬老闆也曾解過呀?不過,你的運氣和膽量顯然都不夠好,居然沒能夠將裏面的寶貝給解出來。”
陳道文還待開口勸,張文仲卻是一擺手,説道:“好了,老闆,你的好意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就不必再説下去了。這塊石頭裏面究竟有沒有寶貝,我們切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見張文仲意已決,陳道文也就不敢再多勸,只能説:“既然如此,那就由我親自來切解這塊石頭吧。”
陳道文在玉石這行裏面,已經是浮沉了幾十年。他切解原石的手藝,本來就在雲台市裏名列前茅。現在,在成為了修真者,擁有了靈力之後,這切解原石的手藝,自然也就更上一層樓了。由他來切解這塊原石,張文仲也是能夠放心的。
在從吳愷的懷裏接過了石頭後,陳道文説道:“四位老闆,請隨我去雅間吧。”解石廠裏面都有着雅間,那裏不僅隱秘同時安保措施也強,切解值錢的上好原石,一般都是在那裏進行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讓旁人看到自己切解出來的是廢石還是寶貝。而在這院子裏面切解的,一般都是些不怎麼值錢的劣貨或普通貨。當然,也不排除會從這切解出好貨來。
張文仲卻拒絕了陳道文的提議,説道:“不必了,我們就在這兒切。也好讓這位馬老闆,看看他賣給我們的這塊石頭,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他也不怕有人會見財起意,霞飛觀和陳家既然是聯合在這裏搞了個民間鑑寶大會,雙方的人自然也都雲集在了此處。要真有人起了歹意,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就會被霞飛觀和陳家子弟拖去暴揍一頓。
陳道文也想通了這一點,就不再勸説,抱着石頭走到解石機旁,方才問道:“老闆,這石頭是我給你做主解,還是你自己拿主意?”
張文仲看了眼馬老三,笑着説道:“先沿着馬老闆解過的部位解吧。”
“你能切解出寶貝來,那才真是怪了呢!”馬老三冷哼了一聲,在心頭嘀咕道。隨手抓過一個解石廠裏打雜的小工,扔給了他幾塊錢,讓他替自己買一瓶飲料過來。剛才急匆匆的趕來,又和陳道文起了番爭執,早就讓他是口乾舌燥的了。
陳道文也不廢話,立刻就按照張文仲的吩咐,沿着之前馬老三曾切過的痕跡,將這塊石頭給切成了三份。
果然,這兩刀下來,一點兒玉皮都沒有看見。
之前陳道文和馬老三之間的爭執,已經是吸引瞭解石廠裏眾人的注意。這會兒,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瞧熱鬧。見這兩刀下去,都是一個勁的搖頭。顯然,他們都不看好這塊石頭能夠切解出玉來。
張文仲將最大和最小的那兩塊都給扔到了一旁,只剩下了體積適中的那塊,隨後從地上撿起一隻石片,在這塊石頭上面劃拉出了幾道紋路,吩咐陳道文:“照我畫的切!”同時,他還不忘扭頭衝馬老三微笑着道:“馬老闆,睜大你的眼睛瞧着吧。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候了!”
“見證奇蹟?你以為你是劉謙啊!”馬老三從打雜小工手裏接過飲料,扭開喝了一口,冷笑着説道。他是一點兒也不相信這塊石頭能夠切解出玉來的。他此刻,純粹就是抱着看笑話的心態才沒有離開的。
陳道文依然沒有説話,只是埋頭按照張文仲畫出的這些紋路切解這塊石頭。
一刀下去,陳道文突然是‘咦’了一聲,趕緊用手抹去了切面沾染的石屑,一片凝脂般的白色剛好是沁了出來。
圍觀的人裏,有眼尖的人頓時就失聲哄叫了起來:“羊脂白玉……是羊脂白玉啊!”
嘩啦的一聲,周遭的人立刻就圍了上來,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那片如凝脂般迷人的白色。
馬老三‘噗’的一聲就將剛剛喝進嘴巴里面的飲料給噴了出去,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用力的分開了擋在身前的人羣擠了進去。果不其然,他也瞧見了從切口處沁出來的那片凝脂般迷人的白色。
“羊脂白玉……沒有一絲瑕疵的羊白脂玉……這……這怎麼可能?這不是一塊廢石嗎?怎麼會藏着羊脂玉的?”馬老三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他手中的那瓶飲料頓時掉落在了地上,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褲腳,但他對此全然不覺,只是呆呆愣愣的望着石塊中沁出來的那片白色,萬分後悔的抬手扇着自己的耳光,嘴巴里面還在罵罵咧咧:“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多切幾刀的。羊脂玉……這可是羊脂玉啊!既然當初我都已經將這石頭給切解了,為什麼又不將它給徹底切解呢?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啊,我他**的怎麼就這麼笨啊?”
周圍的人沒有理會馬老三的失態,當即就有人衝着張文仲嚷道:“小兄弟,我出十萬塊,將這塊石頭讓給我吧!”
他的這句話,頓時就引來了周遭人的譏諷:
“十萬塊?你真當別人是啥也不懂的菜鳥嗎?這可是羊脂白玉啊!佔人便宜也不是你這樣佔的……小兄弟,我出兩百萬,你將這塊石頭讓給我吧。”
“從這片玉色來看,温潤堅密、瑩透純淨、潔白無瑕如凝脂,顯然是羊脂白玉中的上品!小兄弟,我出四百五十萬,你將它讓給我吧。四百五十萬,可是不少的了。要是繼續切解下去的話,你也是有可能會賠的喔!”
尤文這會兒已經是徹底的傻眼了:“四百五十萬?眨眼間的功夫這價值就漲了十倍的價?我x……就算是做毒粉生意,也不見得這麼賺吧?”
張文仲對周圍這些人的話充耳不聞,只是衝着陳道文説了兩個字:“繼續。”
隨着陳道文的刀起刀落,藏在這塊石頭裏面的羊脂白玉,已經是徹底的暴露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一次,沒有人説話。
因為在瞧見了這塊被切解出來的羊脂白玉後,所有的人都傻了眼,呆呆愣愣的張大了嘴巴,就是説不出話來。
因為這塊羊脂白玉不僅是通體白皙,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堪稱是羊脂白玉中的珍品。而更令人震驚的是,它天然的就是一個大頭老者的形狀。
那形體、五官、乃至是須發和表情,都似足了神話傳説中的老壽星模樣!
這竟然是一個渾然天成的羊脂白玉老壽星!
“無價之寶……這簡直就是一塊無價之寶啊……”陳道文用顫抖着的聲音説道。他的這句話,顯然是説出了現場所有人的心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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