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滅,一個偌大的家族,幾乎不可能覆滅。
到了如興家或者朧家這種級別的家族,經歷了幾個王朝,甚至更久遠的歷史,他們的根基深厚堅實的無法想象。
可是也不是完全的不可能,只是比較困難罷了。
比如説兩個大族全面開戰,又比如説傳承出現了問題。
而如今的興族就是如此,他們正面臨着一場幾近於覆滅的危機。
“興家怎麼會出現問題的?他們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十二年前興家與赫家的衝突,最終演變成兩大族的大戰,最終興家贏了,不過卻也輸了。”
“什麼意思?”朧佑看向護衞,這個護衞就是赫家的遺丁,不過如今他已經改姓朧了。
事實上當初興家與赫家衝突,雖説興家贏了,將整個赫家連根拔起,可是赫家的利益,卻被其他坐山觀虎鬥的家族給分割了,興家也佔了少部分而已。
這個護衞就是朧家收服的赫家族人之一,如他這樣的赫家力士還有很多,一部分戰死了,還有一部分則是流落到其他家族,改頭換面又或者是躲在某個陰溝裏商量着復仇。
“當年赫家覆滅之前,赫家家主眼見無力挽回局面,便收攏了二十個千鈞力士,在覆滅的那個晚上,襲擊了興家主家。”
“這事我知道,那一戰赫家滅亡,而興家的老窩卻被一把火燒了。”
“不只是燒了興家的祖宅,還有他們的天淵閣,那裏是存放着興家傳承的地方,當時赫家的二十個力士由家主率領,悍不畏死的殺到興家天淵閣中,興家的傳承也由此出現了缺失。”
“缺了多少?”
“很多,這十二年來,興家都沒再出現過一個千鈞力士,可見興家的損失有多大,而為了重新找回傳承,興家打算向那些庶族分支身上下手,興家的規則一直如此,庶族分家後也能得到一部分的傳承,這也是為了確保嫡族出現傳承問題的時候,能夠從庶家分支的手上找回傳承。”
“既然如此,興家家主直接遣人去那西博城,找那興家分支索取他們手上的傳承就好了,何必借我的手,非要將那興家分支殺盡?這未免太過冷酷無情了吧?不管怎麼説也是族親吧,對自己的族親都如此狠毒,真不明白這興家家主是怎麼想的。”
“呵呵……如果是主家向分家索取傳承的話,自然是需要給予一些好處的,比如説交換傳承,可是興家家主顯然是不想給好處,畢竟那西博城的興家庶族,已經沒了主事人,只剩下幾個孤兒寡母,不管是身份還是層次,都是不對等的,興家家主怎麼可能會與對方公平的交換,更何況那西博城興家歷經數代的發展,產業與底藴也不低,每一代人基本上也能出一兩個千鈞力士,所以那興家家主對西博城興家動手,除了是拿到西博城興家的傳承,更是想將西博城興家一口吞下去,好彌補興家這些年的缺失。”
朧佑在自己朧家之中,也是個重要的人物,自然是想着,是不是對興家做點什麼。
當然了,要如十幾年前那樣興家與赫家的全面開戰是不可能的。
興家畢竟沒顯露出沒落的跡象,雖説出現十二年的斷層,可是隻要老一輩的興家強者沒有死,那麼其他家族就無法對興家這樣一個大族下手,不然的話,可能沒把興家滅掉,自己先傷筋動骨。
只要興家在斷層徹底變成斷代之前,解決這個問題,那麼就不再是問題。
不能對興家開戰,卻不代表不能以此來勒索一下興家。
興家出了這種事情,肯定上下都很緊張,絲毫的風吹草動,都會宛如驚弓之鳥。
一旦真正的與其他大族開戰,興家必定覆滅,再無可能恢復興盛。
興家家主不知道,自家的小秘密已經被人發現了。
此刻他們正安排人手,心急火燎的趕往西博城。
別看如今羅鄴國風雨飄搖,連個有能力領兵的將領都找不到,可是如興家這樣一個大族,能用的人才絲毫不比朝堂上少,而且個頂個的能力出眾。
不同於朝堂上的羣臣,那些臣子官員的晉升有很多其他因素,比如説黨羽勾結,又比如説賣官賣爵。
可是在家族內部,向來是誰有能力誰富貴,若是沒能力的人,只會被排擠,被族人排擠,被親人排擠。
因為只有這種殘酷的規則,才能讓家族一直的保持活力,保持着對外的競爭力。
……
而此刻的西博城興家,顯然沒意識到更大的惡意正在靠近。
興茂很認真的幫白晨張羅着店鋪的事情,每天忙到晚,也沒時間修煉,一直到晚飯後,才會去白晨的府邸彙報一下工作進展。
為什麼要晚飯後呢,因為他實在是不好意思每天去白晨家裏蹭飯。
每次去到白晨的府邸,白晨都會留他吃飯,要麼是午飯,要麼是晚飯。
白晨倒是真心實意留他下來吃飯的,可是家裏的小孩卻不這麼認為。
見的多了,就會偷偷的説,這傢伙又來蹭飯了。
而恰巧又被興茂聽到了,這也導致興茂再也沒去蹭飯了,每次白晨一説留下來吃飯,興茂就會找藉口開溜。
“興茂啊,家裏小孩子的話你別放心上,那些小屁孩不懂事,你跟他們計較什麼。”白晨瞥了眼興茂:“店鋪的事稍微關注一下就可以了,沒必要整天忙到晚,你這身子都沒好,要是把身子搞壞了,我可沒法與你家人解釋。”
“師尊,我不是因為那些孩子的話,我是真的有要事。”
“少在我面前糊弄鬼,你沒放心上,每天只在晚飯後過來,這還不説明嗎?再説了,我最討厭的就是晚上接待客人。”
興茂也很尷尬,他沒想到自己不留下來吃飯,白晨都有意見了。
不過心中卻是有些感動,至少白晨沒把他當外人。
“要不你就住我府上,反正府上的空院子不少,收拾一間出來,也方便你走動,與你家相隔也不到幾條街。”
“這……”事實上興茂的確有些意動。
可是卻不想這麼輕易答應,或者説是不好意思這麼答應。
住在白晨的府上自然是最好的,可是他畢竟是外人,甚至都不算是白晨的正式弟子。
“行了,回頭我便讓人收拾一個院子出來,我那個池子不止是療傷管用,修煉同樣管用,我知道你們這些家族的修煉,都有泡秘湯的配方,我那個池子效果肯定比你家的秘湯好。”
家族傳承不只是修煉功法,同時還有秘湯的配方,這些秘湯配方的功效非常的強大,一些普通人第一次泡秘湯,一次就能增強數倍體質。
如興家這樣,家族內能修煉的也就幾個小輩,而用在他們身上的資源,一半都是耗在秘湯上。
“那弟子便從命了。”
話都説這份上了,興茂也沒再推辭。
“弟子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便搬到師尊這來。”
“去吧。”
興茂回到家中,發現家裏有客人,正在前廳中與自己的母親交談。
過了半餉,那客人從廳中出來,看了眼外面的興茂,然後笑了笑便徑直離開。
“娘,那人是誰?”
“主家來的。”伊蘿説道。
“嗯?伊家?”
“不,是興家主家。”
“來做什麼?”
“要我們家的傳承。”
興茂皺了皺眉頭:“娘,您確定他們是從主家來的?”
“的確是主家的人,剛才那人算起來還是你的叔輩,前些年我與你父親前去主家祖宅拜見老祖宗的時候,還見過他。”
“可是,他既然是主家來的,為什麼要向我們索取家族傳承?我們的傳承也只是殘缺的,都是從主家剝離出來的,主家根本就不需要吧?”
“具體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的確是主家的族人,依我所見,有可能是他要從主家分家出來,所以想要多弄到一些傳承,所以才盯上了我們家的傳承。”
“那娘你可答應他了?”
“如今我們家不缺傳承,我自然是答應他了,如今你父親戰死沙場,家裏沒什麼依靠,所以我便答應了他的要求,若是將來他真從主家分離出來,至少也與我們有香火的情分,不説多一個靠山,至少也不至於交惡。”
“娘,我覺得這人不懷好意,我看我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如今父親雖然不在了,外人都以為我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可是我們卻也未必是人人揉捏的麪糰,沒必要處處都看人臉色,再不濟,我那師尊也算是我們的靠山。”
“白先生雖然仁義,可是我們也不能每次都勞煩他,而我們家如今需要靠着你們幾個小輩,雖説不懼旁人,可是正常的人際關係,至少也不能拉下。”
“話雖如此,可是我始終覺得,那個人沒什麼好意。”興茂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若是真的不懷好意,那就真刀真槍的幹仗便是了,我們又不怕他,即便他是主家嫡系,可是也不能無緣無故的侵害我們庶族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