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和李賢不説對白晨與武則天傾覆天下的計劃發表什麼意見,單是跟上兩人的思維,已經無比吃力了。
白晨一直都是作為引導,然後武則天總會跳躍性的説出某些東西。
兩個怪胎的思維碰撞,閃爍出的火花雖然看不到,卻是絢麗無比。
在與白晨的交流中,武則天同樣是那個被教育的人,被引導的人。
白晨拋出一個個概念,卻給武則天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一直以來,武則天都在做着每一個皇帝都在做的事情,削弱儒家,削弱士族。
可是卻一直都沒有頭緒,就如過去所有的皇帝那樣,永遠只能孤軍奮戰。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天下的讀書人都殺掉,可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白晨卻告訴了她另外一個思路,掌握話語權,同時還扼制住別人説話的權力。
這個時代比的不是誰更會説,而是比誰更大聲。
聲音大才能把自己想説的話傳到更遠的地方,白晨只提供思維,武則天自己去想計劃。
“奶奶……不要説了……來陪金仙和長心姐姐玩遊戲嘛。”
這時候,一旁的金仙有些不賴煩了,武則天愣了一下,錯愕的看着金仙。
一直以來,武則天都以為,他們家的女人都喜歡這些事情,就比如説太平公主。
而武則天也一直在擔心金仙長大後會如太平公主一樣,不過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呵呵……去玩吧。”白晨笑着説道:“不過每個人吃的碗筷都要自己收拾。”
“母上,我來收拾吧。”李旦連忙伸手過去,讓皇帝收拾碗筷,恐怕也只有白晨説的出來了。
“收手,我自己有手有腳。”武則天拍開李旦的手掌。
白晨與武則天一路又閒聊着,從天難聊到地北,從海外聊到天外,大部分都只是點到即止。
不過在眾人聽來,卻是如最夢幻的史詩故事一樣。
“那星辰便與這天下一樣,也是一個個的世界?”
“其實大部分都是太陽,只不過太過遙遠,所以只能看到星光,而如我們這樣的世界在蒼穹中還有許多許多,只不過看不見,這些東西你們現在應該聽不大懂,我現在就不深入探討了。”
“那如果他日弟子可以遨遊天際,能夠去到星辰之上嗎?”武則天希夷的問道。
“如果只是能飛的話,你是無法上到蒼穹的,蒼穹上會瞬間殺死你,最低的限度就是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那是什麼境界?”
“舉手投足之間,山崩地裂,百萬雄兵灰飛煙滅。”白晨説道:“只是這很難很難。”
“若是到了天人境,那世俗的一切力量,不就顯得毫無意義了嗎?”
“的確是毫無意義,從感情上來説,也會發生極大的變化,就好比當你還是普通人的時候,對於殺一個人惶恐不安,可是當你做了皇帝后,你還會在乎一個人的生死嗎?到達天人境之後也是如此感覺,不過你必須記住自己是人的身份,若是你自己放棄了這個身份,那麼對你來説,也許將會是永世的孤獨。”
不多時,眾人又回到娛樂室中,武則天、李旦、李賢等人,也都放下包袱,陪着金仙與長心玩起遊戲,就連房氏也忍不住玩起一款格鬥遊戲。
至於竇氏,則是比較鬱悶,因為挺着大肚子,又不敢劇烈運動。
不過一款益智類的小遊戲,倒是讓她玩的不亦樂乎。
很難去想象,一個女帝玩跳舞機的時候,那畫面是何等的驚爆眼球。
武則天被金仙硬生生的拉到跳舞機上,不過在熟悉的遊戲規則後,武則天的游龍步也展現出了驚豔的一幕。
“奶奶好棒,奶奶好棒。”
金仙和長心也玩過跳舞機,知道這跳舞機到底有多難。
看到武則天的驚豔表現,立刻就歡快的鼓起掌。
“你們跳給奶奶看。”
武則天做到白晨的身邊:“師尊,這些東西雖然好玩,卻容易讓人沉迷,特別是孩子,弟子怕……”
“你怕金仙與長心沉迷於此,玩物喪志?”白晨輕笑着看了眼武則天:“的確,這東西容易讓人沉迷,不過只要適當的調節,這些東西不但不會對她們的前途構成阻礙,反而會提高她們的各方面能力,至少我覺得,這些東西並不比詩詞歌賦差。”
“玩是孩子的天性,若是他日你能讓天下九成九的孩子如眾仙館的孩子這樣,無拘無束的玩耍,那麼你就是千古一帝。”
“這……太難了……”
白晨搖了搖頭:“我不久之前,曾經統治過一塊土地,那土地比中原大千倍,人口比中原多萬倍,不過我用了三年的時間,就達到了我的理想界線。”
“弟子可沒師尊的能力。”
“不要妄自菲薄,若是你有需求,只管找我,我會盡力的滿足你的需求,不過我也很想看看,你自己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武則天突然被激起一絲倔強,不過很快武則天就發現了自己的情緒,不由得苦笑着。
“師尊,我會盡力而為的。”
“我以為你會更衝動一些。”
“我知道自己的能力。”
“你先前的表現,我已經非常滿意,唯獨剛才,讓我小小的失望了一下,我希望你能更加的朝氣一些,一個不思進取的皇帝,就如垂暮的老人一樣,皇帝如此,天下又如何能有改變?他日你返老還童,內心卻依舊是這老朽的思維,那還返老還童做什麼?”
“師尊教訓的是。”
傍晚時分,武則天帶着一家人離去,金仙和長心也離去了。
她們雖然已經入門,不過還有最後的幾日時間的自由,算是白晨的特別准許。
武則天剛回到宮中,老曹就找來了。
“陛下,上官婉兒和韋團兒求見。”
武則天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就恢復常色。
上官婉兒與韋團兒連絕而來,見到武則天納頭就拜。
“奴婢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武則天的眼中不待半點異色:“團兒、婉兒,你們二人如何來了?”
“陛下,奴婢懇請陛下降罪。”韋團兒面色潮紅,眼中淚光閃動。
“團兒,快起來,怎麼了?可是有人欺負你了?莫要慌亂,與朕説來,朕定不饒他。”
“奴婢不敢説。”韋團兒跪在地上,身軀嬌小玲瓏,看起來的確是惹人憐惜,輕輕的抽泣着,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婉兒,你來説,到底是怎麼回事?”
“陛下,奴婢也不敢説。”
上官婉兒低着頭,只是沒有人看的清楚她的眼神。
每當她面對武則天低下頭的時候,眼中總有一抹冷厲閃過。
“説!不管是什麼事,朕都赦你們無罪。”
“奴婢罪該萬死。”韋團兒重重的見頭磕在地上。
“陛下都赦你無罪了,你還有什麼不敢説的,莫不是你要持寵而嬌?”老曹捏着尖鋭的嗓音哼道,旁人是不知道,他可是清楚是怎麼回事的。
韋團兒和上官婉兒都是心中一緊,這小太監近日突然出現在武則天的身邊,難道是新寵內侍?
特別是韋團兒,她是武則天的婢女,平日裏與內侍的關係打點的極好。
而且內侍也願意與她交好,畢竟是武則天身邊的人,能夠與武則天説的上話。
只是,這個小太監卻是神出鬼沒,自己幾次試圖接近他,他都跟隨在武則天的身邊。
後宮一向規矩深嚴,哪怕是內侍與宮女,也是不能走的太近的。
可是如今這小太監突然語氣裏夾槍帶棒的態度,卻難免讓韋團兒以為,是自己平日的打點不到位,所以被他藉故刁難。
“好了,小曹子,莫要嚇到團兒。”武則天語氣異常關心的説道:“團兒,你速速説來,到底所為何事,看把你這小人兒哭的。”
“陛下,奴婢近來聽聞豫王身體不佳,所以特意找了御醫開了幾副補身體的藥,送去豫王府,本是想為陛下彰顯仁懷,怎料離去之際,卻聽聞後院有人説話,奴婢心生疑惑,便在牆角偷看,卻見那豫王妃竇氏與劉氏二人正在那地上刨土,手中還抓着一個草木結成的木偶,上面扎着針頭,而且她們二人的嘴裏還,還説着……”
武則天深吸一口氣,眼角看了眼老曹,老曹咳了咳。
“還説些什麼?”
“奴婢不敢説……”
“説!!”武則天眼中寒光大盛,凜冽如冬。
“奴婢罪該萬死……”韋團兒又磕起頭來:“奴婢當時聽到那竇氏與劉氏在咒罵陛下,卻不敢出面阻止,奴婢有罪,奴婢有罪……那竇氏與劉氏言詞極盡刻薄污穢,奴婢實在難以想象,平日裏兩個温文爾雅的豫王妃,居然會説出此等有辱身份,而且大逆不道的話。”
武則天眼中的寒光漸漸的斂去,目光轉向上官婉兒,臉色僵硬鐵青,看起來氣急敗壞的樣子。
“婉兒,那你呢?你也是為了這事?”
不對啊,這語氣與自己想象中的不同,上官婉兒心中暗道。
上官婉兒與韋團兒不同,韋團兒不過是有幾分小聰明,可是上官婉兒卻懂得察言觀色,武則天真正發怒的時候,絕對是不形於色,反而是現在,看似怒火中燒,卻未必真的動怒。
難道她察覺到了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