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星第一次看到白晨如此的凝重表情,很顯然,這次不是白晨為了騙她而找的藉口,是真的將要有事情要發生。
白晨整天都在房間裏,沒有踏出房門一步,白星則略有擔憂。
畢竟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任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白晨口中的那人是什麼來頭。
而白晨整天都沒有動靜,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樣,反而更讓白星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石頭,天黑動手嗎?”
白晨點了點頭,白星又問道:“那要我做什麼?”
“跟在我的身邊,我一個人未必對付的過來。”
白晨知道如果自己讓白星安分一點,她一定會更加鬧騰,所以只能拿好話哄着白星。
在聽到白晨需要自己的時候,白星突然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隨着夜幕的降臨。
白晨便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白星覺得白晨的身上,突然多一種氣息,深邃、隱晦,讓人琢磨不透。
叩叩——
突然,客房傳來兩聲敲門聲,白晨皺了皺眉頭。
“誰啊?”白星應聲道。
“兩位客官,是小的。”門外小廝的聲音傳來。
“你來做什麼?”
在白晨點頭示意後,白星打開客房的門。
“小的是來問問您二位,可要點吃喝。”
“不需要,如果需要的話,我們會自己出去吃。”
“這少爺您就不知道了。這幾日滄州城日落後就開始宵禁。您若是此時走到街頭上。就算沒被抓起來,也找不到店家,更買不到吃喝。”
“滄州城什麼時候施行戒嚴了?以往只有過了子時,還有店家在做生意。”
要知道如今的滄州,可不再是當初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都城。
如今的滄州城可是馳名在外,特別是滄州城的青樓,更是豔名遠播。
如果滄州城施行戒嚴,那麼滄州城的税收起碼要少一半。
“還不就是前兩日的事情。京城裏傳來的聖旨,滄州城城守,左中仁將軍因為與江湖中人交往甚密,如今已經被罷免,新任城守據説是京城裏的少壯派,對於軍政非常嚴苛,説什麼夜市頻繁容易滋生事端,所以嚴令宵禁,夜晚出來走動的,都將以賊人扣押。若是查明良人者,也要先關上三日再説。”
突然。客棧外傳來一陣整齊的步伐聲,白晨走到窗前看下去。
發現客棧為居然圍着一隊官兵,從這些官兵的服飾來看,應該都是城守軍。
只是這些城守軍,卻不是白晨所熟悉的那些人。
原先左中仁所掌控的那三千人馬,多數都是老兵老將,如果當初不是白晨的原因,那些老兵早就卸甲歸田。
這時候掌櫃的從客棧內匆匆忙的走出來,看着眼前帶頭的將軍便跪下去:“大人,冤枉啊,小人是個本分人,沒有絲毫違法亂紀的事情……還請大人明鑑……”
這個掌櫃的倒是秉逞了女人的習慣,又哭又跪,大喊着冤枉。
那將軍也被掌櫃鬧的不勝其煩,皺眉揮揮手:“好了好了,少説廢話,本將軍不是來找麻煩的,是來抓賊人的。”
“大人,小人小本經營,從來不敢容留賊人……”掌櫃的抹去眼淚,露出精明的目光。
“是賊是寇,你一雙狗眼看的出來?”那將軍冷哼一聲,揮揮手:“進去,只要年過四旬的,不論男女,全給我抓起來。”
“大人啊,小的這家客棧客人不少,這年過四旬的沒有五十也有三十,您看小老兒我便……”
誰知道那將軍迎面便是一巴掌煽在那掌櫃的臉上:“那就連你一塊抓回去!”
“糟了,掌櫃的要身陷囫圇。”店小二大驚,連忙衝出門要去幫忙。
“怪事了,這將軍是不是閒的沒事做,要抓年過四旬的人?”
白晨搖了搖頭:“不是要抓四十歲的人,是抓看起來像是四十歲的人。”
“他們要抓的人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白晨略微遲疑的點點頭:“恐怕是吧。”
就在這時候,客房的房門被踹開了,幾個官兵衝進來。
不過在看到屋內的白晨、白星後,也沒個講理的,轉頭便出去了。
“這間沒有,下一間……”
不多時,在一陣哭鬧喊冤中,幾十個中年男女被羈押出來。
那將軍在那幾十個中年男女的面前走過去,目光如炬,一個個的審視。
“這個……放了。”
“這個……也放了。”
“石頭,他既然認得要抓的人的容貌,為何要抓這麼多無關的人,而且還不論男女,難道他還分不出男女嗎?”
“他可能見過那人,可是又不算親近熟悉,那人估摸着會一點易容術,所以他必須一個個的檢查過去。”
這些官兵抓的不只有中年人,甚至連老叟都不放過。
相比起那些中年人,對待這些老人,那個將軍更加謹慎。
“這個也是你的客人?”將軍指着眼前一個穿着破爛的老頭,回頭看向掌櫃的。
要知道這家客棧入住的非富即貴,一個穿着破爛的老頭,確實是非常的突兀。
“大人,這是後院劈柴的伙伕,你看那幾個……都是已經在店裏幹了幾十個年頭了。”
將軍眯起眼睛,看着這幾個老頭,思索片刻,居然伸手去拽那幾個老頭的鬍子。
直拽的那幾個老頭喊痛求饒不止,將軍這才停下手。
將軍這才鬆口:“這幾個也放了。”
待到最後一個都審查完後,將軍失望的目光顯露出來。
“怎麼會沒有呢,老狐狸。到底藏哪裏去了。”
掌櫃的也已經被放了。不過他也是個精明人。湊上前去,討媚道:“這位將軍,不知道您要抓什麼人,小的一定悉心配合您,不如給小的透個低,若是小的遇到了,一定第一時間向您通報。”
“你一介平頭百姓,參合什麼。滾遠點!”
將軍大手一揮:“走。”
白星疑惑的看着白晨:“那個人是不是已經走了?”
“沒有。”
“那就是收到風聲,事先藏起來了。”
“他也沒藏起來,而是就藏在這些人之中。”
“怎麼可能,如果這個人就藏在人羣裏,那個將軍怎麼會發現不了。”
“因為那個人就藏在死角中。”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什麼意思?”
“就是説那人就在那個將軍看的到,卻想不到的地方。”
看的到,卻想不到的地方……
突然,白星看着下方嘴裏念念叨叨的掌櫃。
“他?”
可是白星立刻否定了這個猜測,剛才那個將軍。明顯是認得要抓捕的人。
不可能説人就在眼皮底下,還沒認出來的。
“你能易容。難道別人就不能易容嗎?”
“可以我是用千變散,可以改變身體的特徵,一般的易容術,很容易露出蛛絲馬跡,更絕難瞞得過有心人的眼睛。”
“所以,他知道不論自己如何改變容貌,都很難瞞過別人的注意力,於是就改變別人的思維方式。”
白晨笑着説道:“這老傢伙便是以奸詐著稱,他知道正常人的思維,會將第一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排除嫌疑。”
“可是他不是從遠方來的嗎,怎麼會變成這裏的掌櫃?”
“所以説他是這天下最具有影響力的人之一,比之五尊之流,更不可同日而語。”
“那他到底是敵是友?”
“反正不會是敵人。”白晨堅決的説道:“這天下間,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唯獨他不會。”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去見他?”
“我與他素未謀面,只不過是我爹與他相熟,我貿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你覺得他能相信我的身份嗎?”
“唔……”
白晨走到桌前,提起筆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字。
“你寫的這些東西做什麼?”
“我們的晚飯。”白晨呵呵的笑着。
寫完後,白晨將紙張遞給白星:“去交給小二,讓他給我們準備伙食。”
白星雖然莫名其妙,可是還是按照白晨的要求,把紙張送到了小二的手中。
同樣的,小二接過紙張的時候,同樣是滿臉的錯愕:“你們晚上就吃這些個東西?”
白星認真的點頭道:“當然。”
“羅子,這客官要什麼東西?客棧裏沒有嗎?非得出外面買,現在滄州城人心惶惶,能不出門還是不要出門了。”掌櫃的這時候走上前,想要阻止小二出門。
“掌櫃的,這兩個客官也真是怪人。”小二把紙張遞給掌櫃的説道:“這上面的童子雞,黃瓜魚倒是好辦,可是這些雜七雜八的藥材,我們客棧裏也找不到啊。”
掌櫃的看着紙張上的字,以及裏面的內容,臉色漸漸的變了。
“就是那個人?”掌櫃的看向正要上樓的白星。
“還有一個小孩子。”
“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忙你的去吧。”
“可是……”
“這就交給我了。”掌櫃的將紙張收入懷中,這上面的字體,他隱隱有些熟悉,可是與他所認識的那個人,卻又不同。
唯獨這上面的內容,卻讓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掌櫃來到白晨的房門前,左右思量着,是否要敲開房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