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你有人要行了吧。”白晨聳聳肩,漫不經心的説道。
看着曾可欣咬牙切齒的模樣,白晨一陣暢快淋漓。
好久沒有欺負人了,總算是遇到一個,自己撞在槍口上的。
“石頭,你再亂説我可生氣了!”曽不負板起臉。
白晨呵呵一笑,不再多説,因為他相信,曾可欣一定不甘心。
“本姑娘才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曾可欣的回答,倒是讓白晨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丫頭居然能吞了下這口惡氣。
“好了好了,兩個都少説一句,可欣你做姐姐的,也不知道收斂一點。”曽不負瞪了眼白晨:“還有你,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又不是一般的不懂事的小孩,就知道賣弄你的口舌。”
曽不負是各打五十大板,眾人進了廳堂,白晨很不巧的又坐到曽不負的身邊。
兩人是大眼瞪小眼,誰都沒給誰好臉色。
“當家的,你和周麻子今日怎麼有空往我這跑?”
“還不是聽説你這出了點事,遇到了麻煩,我們這不是看看,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嗎。”
“唉……能幫的上什麼忙,巨鯊幫勢大,便是賭上整個龍瀾鏢局,也不見得能鬥得過人家,所以我這不是想出個法子,比文招親,趁着巨鯊幫沒反應過來,先把女兒嫁出去,省的巨鯊幫的那幫人還惦記着可欣。”
説到這的時候,曽不負和曾可欣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這倒是個好法子,這樣一來。巨鯊幫的那個小崽子也沒話説了。”
“不過如今也出了點麻煩。”曽不負為難的説道:“我沒想到。巨鯊幫的那小子。居然也讀過幾年書,今日在擂台上,居然力壓眾人,居然沒有一個上台的文生,能夠勝的過他。”
“沙易那小子還讀過書?平日裏這小子欺男霸女,怎麼可能有什麼文采。”
“據説早些年間,沙浩那個老雜毛便覺得沙易不學無術,所以送到北方尋了個名師。前些年才回來,不過當時沙易那小子在北方文壇已經小有名氣了。”
“北方?北方三大洲一直都在燎王的掌控之中,哪裏來的什麼名師?”
“沙易拜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的大儒蘇鴻。”
“什麼?沙易是蘇鴻的弟子?”
所有人都沒想到,那個紈絝子弟會是蘇鴻的弟子。
“好在招親之前,可欣就定下規矩,第一天比的是文采,第二天比七雅,第三天比見聞,只有三項都勝出了。方有資格娶她。”
“呵呵……可欣,你這是招婿還是招狀元啊?”肖鳳兒大笑起來。
“只是如今不知道沙易是隻一項文采出眾。還是説琴棋書畫的全才,如今我們這也是沒底。”曽不負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看了眼曾可欣。
“爹爹放寬心便是,這天下間能稱之為全才之人,也唯有花間小王子一人而已,哪裏有那麼多的天縱之才。”曾可欣淡然説道,她這個當事人反而最是淡定。
肖鳳兒看了眼白晨:“其實要想將那沙易比下去,倒也不難。”
“哦?當家的有何高招?”曽不負不由得追問道。
“咯……”肖鳳兒指着白晨:“只要讓他去招親擂台上鬧一番即可,沙易不是贏了今日的文采比試嗎,只要石頭上了擂台去,便是把他那大儒士蘇鴻請來也贏不了。”
“當家的別開玩笑了。”
“若是石頭上去,倒是可以成功。”周麻三摸着下巴點點頭道。
“周叔、肖姐姐,這小子字都未必認得全,讓他上去,也是自取其辱。”
“你放心,你求我都不上去。”白晨撇撇嘴,很是不忿的説道。
“你更放心,我才不會求你。”
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針鋒相對,周麻三則是苦着臉看了眼曽不負:“石頭,你便幫幫你曾姐姐吧,那個沙易平日形骸浪蕩,這些年在相州城禍害了不少人家的姑娘,不知道多少良家姑娘受辱自盡,你曾叔都這把年紀了,你也不想他白髮人送黑髮人是吧。”
“人家也不領情,我幹嘛要熱臉貼冷屁股。”白晨不以為然道。
曽不負看了眼周麻三和肖鳳兒的表情,兩人似乎認定,這小子真能夠力王狂瀾。
不由得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看白晨:“石頭,你若是真能做到,就幫幫你曾叔吧,算我求你了。”
“爹,我不需要他……”
“你閉嘴。”曽不負怒喝一聲,狠狠的瞪着曾可欣。
白晨看着曽不負,又瞥了眼曾可欣,頓時嘿嘿一笑:“既然曾老頭你這麼誠懇,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一把,先説好了,我是幫你,可不是幫這惡婆娘。”
“哼!”曾可欣本還想唇齒反擊一番,最後還是被曽不負威嚴的眼神壓了下來。
“石頭,你可要準備準備?”
“我雖然不敢自詡天下第幾,可是對付個癟三而已,需要準備什麼,我閉着眼睛,都能玩的他無地自容。”白晨還不忘嘲諷曾可欣一番。
“石頭,要不我們先試一試?”肖鳳兒看曽不負不放心,提議道。
“隨便。”白晨聳聳肩,很無所謂的説道。
“石頭,你擅長什麼?”曽不負又問道。
“你聽説過的,我就會。”
“吹牛。”
曽不負也覺得白晨是在吹牛,這天下間除了那個人之外,誰敢説精通一切。
“明日比的是七雅,七雅涉及琴棋書畫詩酒歌,涵蓋甚廣,不如我們先考一考你七雅如何”曽不負提議道。
“便由我來考你。你若是連我都贏不了。明日便不要上台自取其辱了。”曾可欣是有意刁難白晨。便是要藉此機會,故意羞辱一下這小子:“你出題,免得説姐姐我欺負你。”
“那就比琴吧。”
“咯咯……你摸過幾天琴,便敢和人比琴。”
“琴是抒心問道,有些人一輩子捂琴,也不見得能有什麼成就,這琴講究的是悟性,悟性你動不動。算了和你這胸大無腦的人談悟性,實在是太難為你了。”
眾人都翻了翻白眼,若是比口才爭辯的話,這小子一定天下無敵。
曾可欣則是已經氣瘋了,自己説一句,這小子能通篇大論,末了還能補一句嘲諷自己。
當曾可欣坐到琴案前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身上立刻散發出一種清新優雅的氣息,臉上含光內韻,目光輕漫。
看起來曾可欣已經觸摸到琴道的一絲菱角。她所奏的是《落花辭》。
本就優美的曲風,在她的演繹下。變得更加清新脱俗,琴聲似是具有了靈性一般,縈繞在每個人的腦海中,讓人魂牽夢繞。
所有人看向白晨的時候,都已經不抱有希望。
曾可欣的琴技,已經是他們所能想象的極致,他們不認為白晨真能夠演奏出更加美妙的琴聲。
白晨微笑的走到琴案前坐了下去,看了眼眾人。
心動、意動、情動、靈動。
這是評價一個人琴技最好的讚美,而曾可欣剛剛觸及真正的琴道,所以她的琴技還停留在心動上。
白晨並未急着彈奏,而是雙掌捂琴,輕輕的試過琴絃。
曾可欣不由得皺起眉頭,肖鳳兒略通琴技,不過也只是略通而已。
曽不負和周麻三則是徹徹底底的大老粗,根本就看不明白白晨的舉動。
“丫頭,他這是在做什麼?”
“問琴聞琴。”
“啥意思?”曽不負不解的問道。
“每一把琴都是具有靈性的,如果不是自己熟悉的琴,彈奏起來難免會有毫釐的偏差,所以就需要與琴溝通,問琴心,聞琴意,心合意投方能奏出最佳的琴聲。”
“那我為何從未見你這麼做過?”
曾可欣有些羞澀的低下頭:“我不會。”
“那石頭會,是不是就説明他的琴技比你的高?”
“他不過是裝神弄鬼罷了,這世上琴師萬千,可是能夠問琴聞琴的不過寥寥幾人,即便是我也只是看過琴譜中提及過。”
琴聲漸漸響起,白晨的身心也投入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曽不負渾身一顫,恍惚着清醒過來。
其他幾個人也是如此這般,便彷彿做了一場白日夢一樣。
“怎麼回事?剛才我是怎麼了?”曽不負茫然的看着幾人。
“不知道,石頭不是在奏琴嗎?我聽着聽着就走神了,好像睡了一覺。”周麻三此刻只覺得,全身説不出的舒坦:“對了,石頭剛才奏琴奏的如何了?”
“我……我也沒聽清楚……”曽不負看向肖鳳兒。
肖鳳兒也是苦笑:“我好像也走神了,可欣,石頭奏琴完了嗎?”
只是,此刻的曾可欣臉上表情已經完全凝固,半天説不出一句話。
她可能是在場眾人中,唯一從頭聽到尾的人。
可是在這個過程中,她同樣是恍恍惚惚,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跟着琴聲盪漾一般。
她記得琴譜中有記載着這麼一句話,心動、意動、情動、靈動……
能夠走出四者者,皆為琴聖。
曾可欣一直覺得,同輩琴道之人裏,無人能出其右。
即便是那些老琴師,幾乎沒有人能夠做到四者之一,更別説四者俱全的人。
曾可欣幾乎以為,這世上已經沒有琴聖。
可是她做夢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真的聽到了琴聖的彈奏。
只是,這個琴聖居然只是一個五歲的孩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