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快退!”魔尊驚呼一聲,掉頭就要逃走。
李錚和黃泉老人猶豫着,也想要調頭。
唯獨刀狂將大刀從肩頭取下,躍躍欲試的樣子,似乎打算亦如昨日那樣爽快的廝殺。
“那是什麼?”突然,檀煙雲指着陰兵之中,幾十個陰兵抬着一個巨大的黑球,那黑球應該是金屬製品,上面雕刻着許多奇怪的紋路,同時內部是中空的。
可是那個黑球就像是一個黑色的心臟一樣,一收一張的噴出黑色的氣體。
“黃泉之心……”白晨眯起眼睛:“只要黃泉之心所過之處,便會淪為黃泉死域,同時也是作為陰兵邪穢之氣的來源。”
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無比的凝重,也就是説,這場仗不但不會如昨日那樣,陰兵越來越弱,而且數量比之昨天那場大仗,更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在眾人惶恐不安之時,陰兵的中心地帶,突然升起一面黑幡,上面寫着一個血色的帥字。
“看來昨天那場仗,讓陰帥非常的惱怒,所以傾巢而出,連黃泉之心都搬出來了。”
眾人焦急的看着白晨,卻發現白晨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時候,陰兵之中突然躍出四匹黑色的高頭大馬,黑馬全身精煉黑甲鑄造,每一個都像是奪魂的騎士,充滿凜然與可怖。
“吾乃大將幹煉。”
“吾乃大將瀧屈。”
“吾乃大將祭焱。”
“吾乃大將拓博……奉吾帥之令,取爾等性命。”
“秦龍王朝的四大將……”黃泉老人的臉色驚變,看向那四大將。眼中驚疑不定。
李錚的目光如一道電芒直射陰兵之中。那個渾身都被黑氣包裹着。屹立於帥旗之下的身影。
“那個人……難道就是龍秦王朝末代大帥白雄?”
“大膽……”四大將異口同聲的怒喝,滾滾煞氣如波濤浪潮,洶湧而至:“吾帥之名,非爾等小輩直呼。”
這時候,那個黑色的身影如同陰魂一般,掠過陰兵,來到四大將的面前。
白雄身上的陰氣漸漸散去,露出他本來面目。不同於眾人之前所見到的那些面色蒼白的陰兵,眼前的白熊不像是個千年前的死人,更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只是,當看到白雄的樣貌之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為古怪。
因為這白雄的樣貌,與白晨如出一轍,只是氣質上卻是截然不同。
白雄的臉龐菱角分明,目光如炬,身體也更為偉岸挺拔。
反觀白晨,站姿都是那樣散漫。腦袋就從來沒有抬直過,目光更是漫不經心的。
只是。兩人的嘴角勾勒出的笑容,卻是出奇的一致。
“千年了,居然還有人記得我……”白雄的目光掠過在場的每個人,首先落在李錚的身上:“你是李淵闌的子孫?”
白晨愣了愣,李淵闌,不就是漢唐的開國皇帝麼?
李錚是漢唐皇室?他不是純陽宮的人嗎?
不過想了想,白晨也就釋然,一直聽聞純陽宮是漢唐的國教,如今想來多半就是如此吧。
魔尊和黃泉老人則是沒有半點驚訝,這幾乎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白雄的目光又落在白晨的身上:“哈哈……上天待我不薄,居然還讓我的子孫延續千年……可惜,千年後的今天,卻要死在我的手中。”
每個人都聽出了白雄言詞中的冷酷,即便是自己的子孫都不放過,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旁人。
白晨的嘴角那絲笑容微微一沉:“老祖宗,你真的以為你殺的了我嗎?”
“不愧是我的子孫,便是有這份自信與霸氣。”
白雄突然抽出腰間佩劍,指向白晨:“你我祖孫今日相逢,也是上天的恩賜,所以,我會讓你死的體面一點,至少……至少不會如我這般……”
“那我應該對你感激不盡了?”
眾人已經不知道該説什麼好了,白晨這語氣,完全沒把白雄當回事。
在他們想來,如果白晨肯放下身段,好好的説一番情,白雄説不定真的會放過他們。
“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是你祖宗。”如果這話放在別人的身上,那就是罵人的,放在白雄的身上,卻是順理成章。
白雄的語氣裏,帶着幾分苦澀:“殺了你,也是我所能為你做的全部。”
“我的回答也是一樣,殺了你,和你這幫不人不鬼的兄弟,這也是我能做的全部。”
“哈哈……本帥便看看,我的後人能有什麼能耐,能有這種勇氣對我説出這番話。”白雄大喝一聲:“幹煉,將我這後輩的頭顱取來!”
“末將得令……”幹煉手持長戟,坐下黑馬前蹄高抬,一聲馬嘯,已經如同黑色旋風般撲向白晨。
馬蹄踐踏過的地面,都會砰砰的炸開一團黑色的火焰。
“傳説有神人腳踏七星,步步生蓮,可是這鬼將卻是腳踩黃泉,魔動四方。”黃泉老人的臉色難看。
魔尊的嘴角露出苦澀:“恐怕那四將一帥,都不只是陰將陰帥那麼簡單了,千年邪穢之氣已經把他們打造成了邪魔。”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幹煉的速度不算快,可是他的周身縈繞着的黑氣,便如同一個炸彈,誰碰誰都得死。
雖然魔門魔教脱胎於邪魔,可是又不同於這種外道邪魔。
他們已經淪為了妖邪,散佈恐懼與死亡。
七傷拳,山河破碎!
白晨毫不猶豫的施展出七傷拳的最強一擊,只見白晨的右拳燃起白熱烈焰,如同彗星落地一般。轟在了迎面而來的幹煉坐騎上。
白晨的拳頭便像是火焰噴射口一樣。轟的一聲。白色火焰瞬間吞噬幹煉與他的坐騎。
黑色的邪穢之氣,卻像是燃油一般,瞬間被白色火焰點燃。
不出幾息的功夫,幹煉已經被燒成灰燼。
所有人的瞪大眼睛,驚愕的看着白晨,就連白雄也不例外。
自己手下的四將威力如何,他再清楚不過。
不過實力還是其次,真正讓他們無可匹敵的是他們的可怕魔氣。只要沾染上,便絕無倖免。
要麼自裁了斷,要麼便淪為他們的同類,絕無僥倖的可能。
可是自己的這個後輩,居然完全無懼魔氣。
“你是純陽之軀?”白雄驚奇的問道,他並不為幹煉的死而悲傷,對他們來説,死就是一種解脱。
他真正在意的,還是白晨的武功,幹煉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而後白晨卻連一點異狀反應都沒有。這讓他如何不驚訝。
如今的白晨,身體已經強悍的跟怪物沒什麼區別。七傷拳已經對他完全無害。
當然了,因為如今的對手,層次都已經非常高了。
所以白晨大部分情況下,已經很少使用七傷拳對敵。
也只有在這種特殊情況下,才能使用七傷拳,而且也只有第七式才有效果,前六式已經淪為了雞肋。
“瀧屈、祭焱、拓博,三將聽命,將他頭顱取來!”
“得令!”
嗒噠嗒噠噠——
三將同時衝鋒而下,朝着白晨撲殺過去。
白晨的身上開始燃起鮮紅的火焰,瀧屈的長刀已經當頭劈落。
“完了……”眾人的心頭都升起這般念頭,白晨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如果白晨就這麼死了,那麼他們也將完全絕望。
可是,當瀧屈的長刀落在白晨頭頂的時候,白晨的頭頂卻只是冒起一陣火星,人卻毫髮無傷。
白晨嘿嘿一笑,看起來他可比三將邪異的多,此刻的他完全淪為火焰的妖魔。
若是在鎖天鎮地大陣外,他還真不敢接瀧屈這一刀,可是在這裏,被大陣壓制之後,雙方拼的就完全是身體的強度與力量。
而這兩樣,恰恰就是白晨最擅長的!
白晨一把抓過長刀刀鋒,用力一拽,瀧屈整個人都被扯下坐騎。
李錚看了眼身邊的魔尊:“你的魔鍊金身,可能做到他這程度?”
魔尊的目光陰晴不定,許久未曾開口,半餉才擠出一句話:“我與他的擅長之處不同,他這是純粹的橫煉外功法門,自然是皮糙肉厚,若是真正拼着外功法門打鬥起來,我未必就不如他。”
白晨抓住瀧屈,緊接着用力一甩,直接當作物件在周身一砸,將祭焱和拓博都砸下坐騎,緊接着便是將瀧屈丟在地上,火焰腳一踩,瀧屈在一陣掙扎中化作劫灰。
所有人都看着白晨一個人的表演,此刻的白晨,就像是一場個人表演一樣。
他的那種戰鬥方式,充滿了暴力美學,每次出手都毫無套路可言,完全是用蠻力來打。
可是這也最能體現白晨的可怕,兩三回合便去掉一將,剩下的祭焱和拓博更無力招架。
這場對決來的快,去的也快,每個人都對白晨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這也是白晨在以往的那些廝殺中養成的習慣,當他面對那些窮兇極惡的強盜之時,他總會以最殘忍的手段對待,此刻也在不經意間施展出來。
看着三團未曾熄滅的火光,白雄的臉上一陣錯愕,有些失神的看着白晨。
“好好……我的子孫果然不凡,若是放在千年之前,你必是一代武將。”
白雄是發自真心的讚賞,毫無做作與虛偽,大有那種老懷甚慰的感覺。
不過白雄卻不會因此而放過白晨,對他來説,在戰場上沒有親情可言,他們之間,必須有一方要倒下。
“你的武勇武功都是相當的出色,可是作為你的長輩,我需要提醒你,在戰場上,一個人不管多麼的武勇,都是無濟於事的!比如説……現在。”
白晨就那麼站在白雄的身前十幾丈的距離,看着那張與自己極其相似的臉龐:“作為你的後輩,我同樣需要提醒你,戰場的局勢,誰都預料不了,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比如説……現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