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商隊合夥走道,的確是順暢許多。
就連住客棧都不需要他們打點,楚掌櫃已經為他們訂好了最好的房間。
白晨幾個人自然是不會客氣,有福不享就是王八蛋。
李玉成這幾日更是顯得安分,雖然臉色依然很臭,可是白晨已經很多天沒和他進行全武行了。
李玉成自從那天聽了白晨那個胯下之辱的典故後,彷彿一夜之間,明白了許多道理。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的確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或許,只有當一個更加優秀的人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能看到自己的缺點。
即便他再不願意承認,他也要面對現實。
這個看起來不學無術的小子,的確有着超凡的才學智慧。
李玉成現在唯一後悔的就是,為什麼自己沒有早點遇到白晨。
也許早點遇到白晨,他會讓自己賓得更加完美。
李玉成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點,這是他這些日子最常做的事情。
每當這時候,他的思緒總會特別的清明,想東西也特別通透。
就在此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李玉成的思緒。
“李兄弟在嗎?”
“在,請進。”李玉成平淡的説道。
楚掌櫃胖乎乎的身軀進入房間,臉上總是帶着職業性的笑容。
“李兄弟,這個房間可住得慣嗎?”
這個房間是楚掌櫃特別為李玉成準備的下房,即便是熊家五兄弟,他都安排了中房。唯獨李玉成。他安排的是下房。
屋內除了一張牀。和一對桌椅之外,別無他物。
李玉成不喜歡商人,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在他看來,這些商人全都將自己隱藏在一張虛偽的表皮下。
相較而言,他反而更習慣白晨那種,愛憎分明的行事作風。
如果他喜歡你,絕對不會和你玩彎彎道道,如果他要是討厭你。也絕對不會虛與委蛇。
“還行,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可以了,我不過是一個下人,自然不會奢求金玉滿堂。”
倒不是説李玉成真的能夠忘卻以往的榮華富貴,只是他現在已經認清現實。
哪怕白晨真的給他來個金玉滿堂,李玉成也不敢受用。
“老夫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如你這般不求名利,以為能有一頓飯便滿足了,可是現在回想起來,卻是何等的幼稚可笑。小兄弟年紀輕輕,卻有出眾天賦。何愁不能出人頭地呢?”
“哦?楚掌櫃知道在下所求何物嗎?”
“老夫怎麼猜的透小兄弟心中所想,不過老夫覺得,追隨什麼樣的主子才是最重要的,如若老夫當年沒有選擇追隨老爺,恐怕現在還是個在港口搬貨的命。”
“那楚掌櫃以為在下呢?”
楚掌櫃以為李玉成動心了,臉上故作猶豫,可是心中早已確定要説什麼。
“老夫觀小兄弟你,實乃人中龍鳳……至於你家少主,説句不中聽的話,不論各方面,他都比不上小兄弟,如若非要説比,那也就是他的出身比你好,可是他有如此好的出身,卻不懂得好好利用,在老夫看來,即便他長命百歲,也是一生庸碌無為。”
楚掌櫃在觀察李玉成的臉色,在推算他此刻因為自己的話是會動怒,還是欣喜。
不過李玉成的表情卻讓楚掌櫃失望,因為李玉成沒有動怒,也毫無欣喜。
甚至李玉成在掃了眼楚掌櫃後,還帶着幾分鄙夷的眼神。
“楚掌櫃看人真是準。”
楚掌櫃頓時皺起眉頭,他一生觀人無數,自問觀人面色,至少也能推斷個九成九。
對於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更是手到擒來,可是在一番交談後,他居然分辨不出,李玉成最後這句話的意思。
是在贊同自己?還是在嘲笑自己?
楚掌櫃一時愣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接李玉成的話。
“楚掌櫃請便吧,在下要休息了,明日還要趕路。”
一個連白晨的本質都看不穿的人,居然還想要拉攏自己。
難道他真的以為,自己這麼容易哄騙嗎?
榮華富貴?此刻的李玉成對於所謂的榮華富貴真看不上眼。
至少,跟在白晨的身邊,他所能給予自己的,遠非其他人能夠想象的。
自己的父親為什麼非要讓自己吊着白晨?
當然不只是責罰自己。
因為自己的父親知道,如果説這個天下,誰能夠真正的指導自己,無疑就是那個小子。
李玉成並非一個被沒頭腦的人,相反,他比大部分人都要聰明。
之前他還處於失敗的陰影中,所以他並未意識到自己父親所作的決定,有什麼深意。
當時還理所當然的覺得,或許白晨這般羞辱他,折磨他,不過是受了自己父親的命令。
可是如今想來,這其中並非沒有深意。
也許,在白晨的身邊,才是自己最後的出路。
也許,自己的父親並未對自己真正的放棄。
李玉成又想起老皇帝説過的那句話:得此子者得天下。
可是自己此刻,不正是變相的得到他嗎?
或許當時父親口中的意思,並非是得到他的輔佐,而是得到他的指導。
過去的點滴與如今的種種境遇,並未讓李玉成意志沉消,反而激起了一絲的期望,還有以往所沒有的鬥志。
至於楚掌櫃的話,對李玉成來説,就是個笑話。
這天下間,能夠讓我李玉成低頭的人只有兩個,其他人,沒這個資格。
……
“怎麼?失敗了嗎?”白麪公子看着滿臉晦氣的楚掌櫃。
在他前去説服李玉成之前。他可是志得意滿。躊躇滿志。
“那小子太狂妄了。要不就是野心太大,老奴便是放下身段,他也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態度,少主,這種人即便留在身邊,也未必是好事。”
“桀驁不馴不是壞事,只要他能認清自己,而一個桀驁不馴的人。只要懂得如何駕馭,反而更增助力。”
“少主,您説會不會是那個姓龍的小子故意裝瘋賣傻,在我們面前藏拙?”楚掌櫃有些不確定的説道。
“不可能,我這幾日已經多番探查過了,那小子的確是個愣頭青,甚至連一些粗淺的江湖行話都弄不清楚。”
白麪公子非常的自負,骨子裏帶着一種桀驁。
不得不説他的性格,他的自信,都與李玉成很像。
雖然他們兩個幾乎沒什麼交集。可是他們都是同類人。
他們有高人一等的出身,又有着高人一等的天資。同時他們還有高人一等的傲慢。
他們只相信自己的推斷,在他們看來,全天下人都錯了,他們也不會錯。
白麪公子瞥了眼楚掌櫃,平淡的説道:“慢慢來,不着急,去往蜀地的路程還長着。”
兩人正聊中,突然白面書生的臉色一變:“出來!”
同時手中的茶杯劃破空氣,朝着屋樑上射出。
而茶杯中的茶水卻一滴都沒有遺漏,一雙玉手出現在疾射而來的茶杯,輕輕一握,將茶杯握在手心中。
“多謝玉面公子賜飲,小女子感激不盡。”
一個身穿粉衣的女子如天女落塵般,從房樑上慢慢落下,身姿輕盈如風,説不出的飄逸。
“妖花,莫不是又空虛寂寞,缺男人了吧。”玉面公子冷笑的看着來者,言語更是刻薄嘲諷。
妖花卻是絲毫不以為意,反正她在江湖上的名聲,便是以放蕩聞名。
“小女子剛才聽你説那個姓李的小子,不如就讓小女子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不勞你費心了。”玉面公子冷哼一聲,被妖花俘虜的男子,還能為自己所用嗎?
“沒什麼費心不費心的,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何況你我也算舊識,這點忙小子自當相助……楚福,去為我準備一間上房,本姑娘這段時間的住行便由你負責了。”
妖花很有喧賓奪主的意味,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差遣起楚掌櫃,也是一點不含糊。
楚掌櫃卻是一臉為難:“宣小姐,這家客棧總共就兩間上房,都讓那姓龍的小子,還有他身邊的兩個女子住了,小人便是有通天手段,也變不出空餘的房間啊。”
“楚福,你與她囉嗦什麼,她若要留,讓她自己想辦法。”
玉面公子冷聲哼道,顯然是對自己的奴才對其他人曲意迎合很是不滿。
楚掌櫃是心中苦澀,他們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雖然自己奉玉面公子為主,可是若是妖花要整治他,那就是一根指頭的事,楚掌櫃怎能低着頭裝老實。
“咯咯……倒也不為難你了,不過這上房,本姑娘是要定了……”妖花瞥了眼玉面公子:“難道玉面公子覺得,小女子想要的東西會得不到麼?”
玉面公子冷哼一聲,不過心中還真差點忘記了。
妖花對付男人的手段,那個住在上房的小子,恐怕被是要一個晚上無處可去了。
“你要如何對付他是你的事,不過不要傷了他的性命,畢竟他手中的官道令牌,可以讓我們早日到達蜀地。”
“既然是玉面公子吩咐的,小女子自當從命。”説罷,妖花又是一陣長吟輕笑,轉身便出了客房。
楚掌櫃看着妖花離去,低聲説道:“少主,要不要老奴去盯着點,若是這妖女害了那小子性命,我們這一路上又不知道要耽擱到什麼時候了。”
“不用,那妖女雖然放蕩,可是做事還是分的輕重,她也想早日趕到蜀地,自然不會胡作妄為……”玉面公子頓了頓,又道:“這妖女恐怕也是衝着英雄冢來的,近年來她一直在壓制修為,所圖的甚大,不得不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