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天生的皇帝。
普通人能做的,一個皇子一樣可以做。
誰也不比誰高貴,哪怕是一個皇帝。
而且白晨從來不會去慣人,特別是一個和自己有仇的人。
如果李玉成能夠老老實實的,白晨也懶得去折騰他。
可是這一路上,李玉成依然忘不了他的皇子脾氣。
然後,白晨就教會了他什麼叫做識時務,什麼叫做人在屋檐下。
三天後,李玉成雖然還是一臉的陰鬱,不過已經懂得如何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當然了,每次看到李玉成那張臉,白晨依然會相當的不快。
一些簡單的雜務,李玉成也能夠單獨完成。
有時候,他們在荒郊落腳,起碼李玉成不需要別人幫他撐帳篷。
套馬料、趕馬或者是裝卸貨,他也能夠輕鬆完成。
就在這樣,隊伍幾人在官道上走了將近半個月。
在路上的日子,堅苦還不足以説明他們,説是步履艱難也不為過。
哪怕是在官道上,依然偶有劫匪。
而且這些敢劫官道的匪賊,多是身手不凡。
好在大家都沒有受到什麼傷,李玉成這幾日也已經懂得團結起來。
他的武功不弱,只是平日裏刻意的低調,讓大家幾乎都忘記了這小子的修為,一點都不在白晨之下。
“這苦日子我算是受夠了,早知道就走水路了。”
第一個抱怨的不是李玉成,也不是洛仙和仇白心。而是白晨。
三天兩頭的遇到劫匪也就算了。這鬼天氣更像是有意為難他們一樣。
走着走着。突然天一黑,然後就開始下雨。
要知道即便是官道,也經不起雨水沖刷。
就因為這陰雨天氣,讓他們在路上的時候,不得不丟棄那輛裝着滿車綾羅金銀的車子。
能夠這麼霸氣的將數十萬兩的貨車丟棄在路上,也只有這一行人能夠如此的輕鬆。
這人要是倒黴,就算是喝水也塞牙縫。
隊伍一行人的苦難只是一個開始,隔日便有一匹馬因為腹瀉。結果途中猝死。
三輛馬車又變成了兩輛,洛仙和仇白心只能與白晨以及李玉成擠一輛車。
“其實,要想行程輕鬆點,也不是難事。”
這是李玉成第一次主動的接白晨的話題,以往任何時候,他都是綁着臉當個悶葫蘆。
“嗯?你有辦法?”白晨很驚訝的看着李玉成。
事實上,相比起來李玉成遠比白晨更懂江湖規則,而且相較而言,李玉成也更懂得變通。
至少他現在已經懂得,在隊伍裏不要和白晨對着幹。
“殿下……”
“叫師弟。”白晨打斷仇白心的話。
李玉成是白晨擅自為淵龍收的弟子。雖然淵龍的武功還不如李玉成。
“師弟可是想和人合夥走道?”
“啥叫合夥走道?”
白晨的話頓時引來一陣鄙夷,虧他還是名滿天下的人物。怎麼連江湖上簡單的行話都不知道。
“一般走鏢的人會因為自己的種種缺陷,和別人合作走鏢,這就是合夥走道,因為相同的目的地,同時在確保對方身份安全的前提下的一種選擇。”
“你的意思是説,我們和別人合夥走道?”白晨又問道,可是白晨又擔心起來:“我們和別人合夥走道,別人要是覺得我們別有所圖呢?”
“這就不用師父擔心了,我們手上可是有走官道的令牌,只要找一個鎮子,不知道多少人求着和我們合夥走道。”仇白心自信的説道。
她畢竟也是唐門的外門弟子,不論是對江湖還是官場的規矩,都有很深的瞭解。
“前面不遠,就有個大鎮,那裏應該有不少過往的商隊,我們就去那裏找人合夥。”
仇白心所指的鎮子,名叫落水坡,算是個相當有名氣的鎮子,是個不小的商隊集散地,因為鎮子地處要地,所以四面都通着去往他地的路。
很快的,經過一番篩選後,白晨找到了一隊去往蜀地涼州的商隊。
這個商隊規模不小,運送的也是京城的瓷器。
雖然這批貨物價值不菲,不過這種貨物在道上屬於亞貨,就是那種運着吃力,脱手不易的貨,再加上運送的隊伍肯定規模不小,所以不會有道上人看的上。
雙方在初步接觸之後,就定下了合夥的意向。
一路上的吃住行還有安全,都由商隊負責,而白晨所要負責的就是在官道上的暢通無阻。
商隊是京城有名的唐元瓷器,這次帶隊的是唐家的掌櫃,姓楚。
一個胖乎乎的看着憨厚,卻又相當精明的滑頭。
白晨這一行人有男有女,除了熊豪五兄弟長的五大三粗之外,其他的都是白白淨淨的,看着就像是大户人家的。
特別是白晨,長的不算俊朗,卻在眾人中如同眾星拱月一般。
讓楚掌櫃直接將白晨當作是哪個大户人家的少爺,學着別人去外面闖蕩。
在楚掌櫃看來,這種人如果在外面三年沒死,回到家裏絕對算的上一個人物。
當然了,闖蕩江湖不外呼兩種結果,一種是沒有資本,不明不白就淹沒在江湖浪潮中,再也回不來了。
一種則是有點資本,想着不闖出個名堂就不回去。
楚掌櫃則認為白晨屬於前者,江湖是那麼好闖的麼,多少人大浪淘沙後,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
不過這些都不是楚掌櫃要關心的,他只對白晨手中的官道通關令牌感興趣。
要知道,這官道令牌就算是他家主子。也沒辦法弄到。
特別是這次運送的是這麼大量的瓷器。走夜路翻山越嶺。哪裏比的上官道舒坦。
這小子既然能夠拿的出手,那就説明他家中絕非等閒。
不過京城中藏龍卧虎,即便是偌大的唐元商號,也不敢説全都吃得開。
“龍公子,我們半個時辰後就要啓程了,您看您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在白晨的面前,楚掌櫃倒是很懂得分寸,説話語氣也極其謙卑。
不管白晨的將來如何。此刻他還是要恭恭敬敬,省的這大少爺一個不痛快,找其他商隊去了。
“不用了,路上倒是多麻煩楚掌櫃照應。”白晨也不敢託大。
和大商隊一起走,最大的好處就是,什麼事情都不需要操心。
即便是自己的馬匹死絕了,商隊裏的人就算是抬也會把人抬到蜀地。
楚掌櫃倒是對白晨這般的親和有些意外,在他印象裏,京城的那些公子哥,哪個不是鼻子朝天。一副狗眼看人低的姿態。
心中頓時輕鬆許多,他原本還擔心。若是白晨路上突然少爺病發作,到時候就難伺候了。
如今聽白晨的語氣,不像是那些嬌生慣養的豪門子弟的脾氣,倒也少了許多麻煩。
商隊出了落水坡便上了官道,在白晨眼裏一無是處的官道,在商隊的人眼中,卻是天堂一般。
畢竟走慣了深山老林,這麼突然感受一下官道的平坦,那絕對是地獄與天堂的差距。
白晨等人依然窩在自己的馬車裏,馬車有專門的人趕,即便是陷入泥坑裏,一樣有十幾個彪形大漢幫着推車。
在商隊的尾端,還跟着一輛馬車,不過這輛馬車與前面白晨的馬車相比起來,可謂是樸素至極。
馬車內正坐着兩個人,其中一人便是商隊的主事楚掌櫃,另外一人則是一個温文爾雅的公子,那公子目光平和,身上白衣如雪,臉上還打了一點粉,看起來更加的白淨。
“楚福,那幾個人的來歷可查清楚了?”白麪公子語氣平緩,卻又透着幾分上位者的威嚴。
與楚掌櫃對話看似漫不經心的詢問,又帶着一種嚴肅與認真。
白麪公子在問話的同時,還為楚掌櫃面前的茶几斟滿,顯得更加的謙和。
“少主,落水坡距離京城太遠,消息並不流通,不過老奴翻了一遍京城裏的達官貴人,沒哪個是姓龍的,更沒有哪個大户人家的公子叫龍嘯天。”
“這姓名自然是假的,京城裏的那些老爺沒有哪個會庸俗的給自己的兒子取這種囂張的名字。”白麪公子漫不經心的説道。
“少主英明。”
“不過是常理罷了,不知道稱道,我看那幾個人,姓熊的五兄弟,應該只是大户人家的家丁,身上都有點粗淺的功夫,不過都是不入流的,而兩個女子也都是不擅武功,至於那兩個年輕的,那個小李子的奴僕,看起來倒是武功不俗,而且目光凌厲,絕對是大户人家培養的人才,至於那個姓龍的小子,舉止粗俗,不過為人卻是相當謙和,看起來那個小李子更像是少爺,而姓龍的則像是奴僕。”
“少爺,會不會是兩人故意顛倒身份,讓外人產生錯覺?”
“這倒不是,如果你我身份顛倒,你敢對我大呼小叫嗎?”
“老怒不敢……”楚掌櫃連忙回應道。
“不用多想,想必那兩人舉止反常,也是性格所致。”白麪公子平淡的説道:“不過那個小李子倒是可造之才,若是有機會,不妨納入我教中,他日必能助我一臂之力。”
“少主的意思是?”
“隨緣吧,你可旁敲側擊,若是那個小李子有把柄在那姓龍的公子手中,那便幫他一把,如果是因為恩惠,那就不用了。”白麪公子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麼:“對了,蜀地那邊的情況如何?”
“三英四傑全都聚集在蜀地,除了唐門的沐婉兒,那些名門正派都是已經算準了時機,準備趟這趟渾水。”
“三英四傑不足為慮,可惜……我所看中的人卻無緣一見。”
白麪公子一陣唏噓感嘆:“若是有他在,這次的盛會才足夠精彩,也只有他才夠資格作為我的對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