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蘭已經癱坐在地上,眼中充滿絕望。在白晨的眼裏,這原本是一個驕傲的女子。任何時候,她的目光裏總是充滿了傲慢。可是當她所擁有的一切,被陰絕情輕易的抹滅後,她發現自己是如此的軟弱,如此的無力。面對陰絕情的冷酷與陰險,她所擁有的驕傲,是如此的不堪一擊。與虎謀皮,這便是秦可蘭的下場。她低估了陰絕情的野心,同時也高估了自己。同門被屠殺,就連弟弟都沒有保護好。白晨看了眼秦可蘭,秦可蘭突然轉過頭,用一種毫無感情的目光回敬白晨。“不要用假惺惺的眼神看着我!”恨,是秦可蘭此刻所能感受的唯一情感,對陰絕情的恨,對白晨的恨,對一切的恨。“收起你的驕傲,我們現在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的螞蚱了。”白晨冷哼道。陰絕情享受着勝利者的快感,坐在主座上:“將他們丟進蟲冢內,派人看着他們,如果他們願意交出秘籍和丹藥,我會讓他們死的痛快點。”很快,白晨便明白了所謂的蟲冢,這是一個被各種五毒爬蟲侵佔的地牢,遍地的骸骨,不斷的有蟲子鑽進鑽出。秦可蘭已經沒時間表現她的冷豔高貴,無數蠕動的爬蟲在她的周圍遊蕩。畏縮在牆角低泣着,聲音中充滿絕望與不甘。就算是白晨這種粗神經,面對這種場面,也是頭皮發麻。別説是三天了,怕是不要一天,自己兩人就要被這些蟲子啃成骨頭。突然,秦可蘭發出一聲尖叫,原來是她所處的茅草下鑽出一隻黑乎乎的蜈蚣。嚇得她又跳又竄,可是在這蟲冢之內,哪裏有一片淨土。他們根本就是落入蟲窩內,耳邊不斷的熙熙聲還有屍體腐朽的惡臭,完全就是挑戰兩人的神經。“到我身邊來。”白晨看不下去了,如果讓秦可蘭繼續這麼鬧下去,自己永遠都別想安寧下來。秦可蘭看向白晨,明顯流露出幾分厭惡與憎恨:“你想做什麼?”白晨冷笑一聲:“就算你現在想怎樣,小爺我也沒那閒情雅緻。”言盡於此,白晨直接盤坐在地上,身上開始散發出一股灼熱的氣息,原本向着他圍攏過來的毒蟲,立刻開始退卻,朝着秦可蘭爬去。這些常年生存在陰暗中的毒蟲,最怕的自然是光熱。白晨雖然沒研究過蟲類習性,不過這點常識還是有的。秦可蘭看到白晨不理會自己,而那些毒蟲也開始向她聚攏。在猶豫與掙扎後,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仇恨。秦可蘭稍稍的湊到白晨身邊,只是她的眼中依然帶着一絲怨恨。“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感激你。”白晨瞥了眼秦可蘭,很難得的沒有出聲嘲諷。在這陰暗潮濕的蟲冢中,白晨的身上散發着温暖的熱,還有那種莫名的可靠。秦可蘭的心稍稍的安定下啊來,少了先前的那種慌亂與不知所措。蟲冢就像是一個巨大而深邃的地下通道,偶爾會從深處吹來一陣陰風,只是越是往內看,便越是黑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晨突然感覺體內的異動加劇。“終於開始發作了嗎?”通過內視,白晨看到三隻米粒大小的毒蟲,也不只是是從哪裏鑽出來,正盤踞在氣海之中,開始蠶食白晨的真氣。這三隻毒蟲每蠶食一點,便壯大一分,沒過多久,便已經有小指頭大小。而且蠶食的速度也變得越發恐怖,白晨就看着自己的真氣值正以恐怖的速度減少着。絞腹的痛楚開始在周身蔓延,這種痛楚難以言喻。白晨想以真氣逼出毒蟲,可是這些毒蟲最擅的便是吞噬真氣,這般的行徑對毒蟲來説,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此時,秦可蘭的蟲毒也開始發作,只是她可沒有白晨的忍耐力。撕心裂肺的悲鳴在陰暗的,秦可蘭曲捲在白晨身邊,臉色已經蒼白一片。顫抖的身軀,凌亂的髮髻,早已沒有當初天之嬌女的風姿。秦可蘭的真氣修為,本就沒有白晨深厚,當毒蟲蠶食完氣海中的真氣後,便開始蠶食秦可蘭的內腹。這種痛楚可想而知,即便是白晨,也是臉色蒼白,滿頭冷汗。“該死……”白晨心中叫苦,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幾乎要將他折磨瘋。比之七秀的百花葬更甚幾分,耳邊又永無停歇的秦可蘭的歇斯底里的慘叫。終於,白晨體內的真氣也被毒蟲吞噬一空,白晨的修為被徹底的廢掉……毒蟲開始蠶食白晨的內腹,首先是氣海,此刻的白晨才明白,秦可蘭之前承受着的是何等的痛楚。每一根神經都像是琴絃一般,不斷的被撥動着,三隻毒蟲已經長成拇指粗,幾刻的功夫,就已經將白晨的氣海攪的天翻地覆。可是與此同時,一股煞氣也在氣海之中生成,這股煞氣比之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郁。僅僅是這一瞬產生的煞氣,白晨的懸壺功立刻產生了反應。原本真氣值已經逼近0,可是僅僅是化解這絲煞氣,白晨的修為又回升到後天三階。而且隨着煞氣的產生與真氣值的恢復,毒蟲立刻放棄了蠶食氣海,又開始轉過頭,吞噬起真氣。同時懸壺功也開始修復受損的氣海,白晨總算是鬆了口氣,只是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多久。三隻毒蟲吞噬的速度要遠遠高於懸壺功化解煞氣產生真氣的速度,幾個循環後,白晨感覺到有些吃力。這讓他不得不另想辦法,就在這時候,秦可蘭在一聲慘叫聲中,終於昏死過去。白晨眼前一亮,一把拉起秦可蘭,將掌心探入秦可蘭的腹下。秦可蘭的身軀微微一顫,本能的睜開眼睛,嘴角微微的蠕動着:“不……不要……”然後又昏死過去。白晨哪裏管的了那麼許多,一縷真氣探入秦可蘭的體內。此刻的秦可蘭體內,充滿了死亡的氣息,整個身體都被煞氣侵佔。白晨對陰絕情所説的,堅持三天三夜的時間,表示懷疑。如果任由這種發展趨勢,不用一日的時間,恐怕兩人就要命喪黃泉。白晨直接勾動秦可蘭體內的煞氣,納入自己的體內。大量的煞氣入體,分擔了秦可蘭的痛楚。可是同樣的,秦可蘭體內的三隻毒蟲察覺到體內的變化,或者説是嗅到從白晨傳來的真氣,居然順着秦可蘭的腔口,爬了出來。看到秦可蘭的嘴邊那三隻毒蟲,白晨看的毛骨悚然,其中一隻毒蟲居然輕輕一蹦,跳到白晨的臉上。嚇得白晨慌手慌腳,一巴掌將那隻毒蟲拍死。另外兩隻察覺到白晨與秦可蘭的聯繫中斷,立刻便要遁回秦可蘭體內。白晨眼疾手快,一巴掌狠狠的煽在秦可蘭那張俏臉上。秦可蘭呀的應了聲,銀齒微微一擰,嘴裏噴出一道混雜着綠色液體的唾液。秦可蘭突然醒來,驚疑的看着白晨,察覺到白晨一隻手掌正貼着自己的下腹,羞的她滿臉通紅:“你……你做什麼?”秦可蘭想要抬手推開白晨,可是雙臂卻無力的癱軟在白晨胸口。感受着白晨身上那灼熱的氣息,秦可蘭又是一陣心慌意亂。“不想死別動!”白晨輕喝一聲,掌心不斷的吸納着秦可蘭的煞氣。秦可蘭終於發現了不對,體內的三隻毒蟲居然不見了。而白晨的真氣正不斷的頓如自己的體內,修復着自己的氣海。不只是修復氣海那麼簡單,秦可蘭感覺自己的內傷正不斷的痊癒着,同時損耗的真氣正在緩慢的恢復。反觀白晨的臉色正越來越蒼白,這讓秦可蘭的腦海一片空白,她不明白白晨為什麼要這麼做,寧可自己損耗真氣,也要救她的性命。其實白晨所需要的只是秦可蘭體內的煞氣,至於引誘出秦可蘭體內的三隻毒蟲,也只是意外的收穫罷了,根本就不是有心為之。救秦可蘭就是自救,所以白晨不得不這麼做。秦可蘭咬着銀齒,目光裏多了幾分猶豫與複雜:“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白晨咧開嘴,勉強的調侃説道。這番話本來只是白晨的一個胡言調侃,可是落在秦可蘭的耳邊,卻是別有一番滋味。難道他喜歡我?怎麼可能……不然他怎麼會這般捨命救我?可是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秦可蘭又是一陣心慌意亂,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再看看那張臉龐,已經不再是那麼可恨。白晨都沒想到,自己胡説八道的話,居然這麼有效,秦可蘭居然不再掙扎,而是主動的配合起白晨。甚至開始用自己恢復僅餘的真氣,回饋給白晨。白晨感覺到秦可蘭的真氣送回自己的體內,可是體內三隻毒蟲卻對秦可蘭的真氣不聞不問,不禁有些奇怪,這三隻毒蟲似乎是認準了自己的真氣。先前秦可蘭的那三隻毒蟲也是如此,難道自己的真氣特別美味?“不用你的真氣,你自己留着療傷。”白晨只是如實的告訴秦可蘭,她的真氣對自己沒用。可是秦可蘭的心中卻是微微一甜,他是在關心自己?白晨的‘温柔’,讓秦可蘭暫時的忘卻了心中的仇恨,只是以閃亮的雙眸,凝視着白晨。不過有了秦可蘭體內煞氣的支援,白晨的懸壺功開始超常功率的發揮。雖然白晨的真氣值下降了,可是懸壺功經過這些日子的不斷增速,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速度。一般的小傷,幾乎是幾息的時間就可以痊癒,就算是重傷,也不需要耗費多少精力。就好比是一台不斷進化的發動機,給的燃料越多,功率也會越來越強勁。就算是燃料少了,可是提升的功率也不會因此削弱。只會在這個基礎上,不斷的提升,提升,再提升!突然,白晨感覺自己的陰脈猛的一跳,那種感覺非常的奇怪。就好像是有人在他的陰脈上狠狠的敲擊了一下,卻不覺得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