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千玄令”童鞋的打賞捧場~~
——
論道大比第三個月的第二十二天。
身負重傷的顧言,運氣似乎很差,但也並不差。
説他運氣很差是因為,就在這一天,傷勢未愈的他再次被神院東皇胤軒一行人發現,對他展開的追殺。
説他運氣並不差,是因為就在追殺的過程中,他被路過的夜辰和雨九嶽一起出手救下。
被兩個道院傳人救下,運氣不能算好,所以只能叫不差。
目睹這一幕,外界不少修道者皆都愕然。
眾所周知,道院在帝域五極中,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態度,無論是對待神衍山、女媧宮,還是對待太上教和神院,皆都採取着兩不相幫的策略。
在這等情況下,夜辰和雨九嶽這等在道院中擁有着極大影響力的傳人,忽然從神院東皇胤軒一行人手中就下了身負重傷的神衍山傳人顧言,就不得不讓人心生懷疑。
這意味着什麼?
難道道院已開始改變態度,朝神衍山那邊靠攏了?
此刻,就連歸元大殿中的勒夫、赤松子二人目睹這一幕,也禁不住臉色一沉,眸子裏湧出一抹冷意。
“呵,沒想到,那陳汐之前聯合孔悠然,淘汰了你們道院那麼多弟子,可如今倒好,你們道院弟子居然還如此熱心腸,主動救下了神衍山一名弟子,這可真了不起。”
赤松子冷笑,聲音在大殿中迴盪着。
其實,不止是他和勒夫,就連聞葶和虞貞也都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一幕了,心中也不禁疑惑不已。
早在很多天前,淮空子便重返歸元大殿中,此刻正端坐在中央主座上,只是唯獨缺少了贏秦帝君。
換而言之,從那天贏秦帝君和淮空子一起離開之後,便像消失了一般,再沒有出現過。
但這一點顯然並未引起什麼動靜。
此刻,當淮空子聽到赤松子那帶着濃濃譏諷和質問味道的話語後,卻是顯得頗為平靜。
他只是略一沉吟,便説道:“這只是兩個小傢伙個人的做法,並不代表我道院的態度,或許,他們只是不忍心在第二輪論道中,少了顧言這樣一位值得尊重的對手吧。”
聞言,赤松子冷笑得愈發厲害,嘿然道:“希望最好如道友你所説那樣,否則的話,可是會讓我等寒心的。”
聲音中帶着一抹威脅。
淮空子卻像沒聽出來一樣,含笑道:“道友大可放心。”
赤松子冷哼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勒夫卻是眉頭皺起,若有所思地瞥了淮空子一眼,感覺淮空子自從前些天返回歸元大殿之後,態度似乎就隱隱發生了變化。
不止是勒夫,連聞葶和虞貞也都察覺到,但卻根本猜不透淮空子心中是如何想的。
但不管如何,當看到顧言被夜辰、雨九嶽聯手救下,還是讓聞葶暗鬆了一口氣。
如今道鼎世界中,他們神衍山已僅剩下陳汐、顧言、圖蒙三人,若顧言再發生意外,那這第一輪論道中,他們神衍山可是徹底一敗塗地了。
……
也是這一天,夜晚,月明星稀。
陳汐盤膝坐在一處山崖之畔,雲海蒸騰,在夜色下顯得靜謐而壯闊。
他的神色已漠然到了極致,再看不到任何一絲的情緒波動,像一座泥塑的雕像般。
從和孔悠然分開之後,直至如今,他依舊沒有尋覓到一絲有關神衍山其他弟子的消息。
甚至,一路上他連對手都遇上。
若是此次僅僅只是他一人蔘與這一場論道大比,他自然極為樂意看見這樣的處境,起碼他已獲得銘道古鼎,又不必遭受對手的爭奪,處境簡直不能更好了。
但可惜,這次陳汐並不是一個人,他代表着神衍山,他還有很多同門也在其中。
這一切都意味着,他不能僅僅只為了自己。
“逆運神盤……太上教……你們,會付出代價的!”
陳汐心中喃喃,神色卻是漠然一片,眸子深處湧動着冷冽徹骨的神芒。
深吸一口氣,他長身而起,決定繼續出發,不過就在此時,他忽然眉頭一皺。
“咦!”
幾乎是同時,極遠處地方傳達來一聲輕咦。
旋即,在那極遠處夜幕下,憑空閃現出兩道身影來,那赫然是夜辰和雨九嶽。
不過,陳汐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一掃,卻是一下子落在了雨九嶽背後。
雨九嶽背後,揹負着一個人,那人衣衫染血,臉色蒼白,精神萎靡到了極致。
可陳汐還是一下子就認出,那是顧言!
一瞬間,陳汐眼眸驟然冰冷到了極致,鏘地一聲拔劍而出,劍尖殺氣猶如潮水般鋪天蓋地而出,遙遙指向了夜辰和雨九嶽。
“放下他!”
字字如刀,殺機沛然,這片天地都陷入哀鳴中,幾欲崩滅。
“我若不放呢?”
夜辰怔了怔,就禁不住笑起來。
“小師叔?”
就在此時,趴在雨九嶽背上的顧言抬起頭,當看見陳汐時,那暗淡的眸子裏驟然湧出一抹亮澤,但旋即,他就意識到陳汐誤會了,急促道:“小師叔誤會了,是他們救了我。”
“你多説什麼啊,我正想和這傢伙打一架呢,你可也無趣了。”
夜辰撇了撇嘴,朝雨九嶽使了一個眼神。
雨九嶽心領神會,頓時將背上的顧言放下。
陳汐怔然,仔細凝視夜辰和雨九嶽許久,又看了看正在朝自己走來的顧言,最終收起了謫塵劍,連忙迎了上去。
“這是怎麼回事?”
陳汐將顧言扶在一側岩石上坐下,又拿出一些靈丹妙藥塞入後者唇中,這才皺眉出聲。
聲音中,透着一抹擔憂,據他觀察,顧言的傷勢實在太過嚴重了,差點就傷到道基,渾身氣機紊亂,這時候就是擁有靈丹妙藥,也根本無法立刻緩解對方傷勢。
“我們見到他時,他正在被神院東皇胤軒他們追殺。”
夜辰和雨九嶽也走了過來。
“神院?”
陳汐眸子中寒意大盛。
“不是神院,在之前我和太上教冷星魂他們交手時,便已受到重傷,不過能夠淘汰掉他們兩名弟子,也算值了。只是沒想到,我運氣似乎有些太差了,今日又和神院東皇胤軒他們狹路相逢,若非夜辰他們相助,只怕……”
顧言喘息開口,聲音有些急促,話還沒説完,額頭冷汗便撲簌簌流淌下來。
一位擁有絕世之姿的祖神境強者,此刻卻淪落到這般地步,連説話都如此費盡,可想而知他受到的傷勢何等之嚴重。
“別多説話,你先休息吧,其他一切交給我了。”
陳汐又是憤恨,又是心疼,制止住顧言説話後,就把目光看向了夜辰、雨九嶽二人。
“這次……多謝兩位了。”
陳汐深吸一口氣,説道。
夜辰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何是我們道院之人救了他?”
陳汐坦然點頭:“不錯,我正是想不明白這一點,這一路上,可是有不少道院弟子敗在了我手中。”
“這不重要。”
夜辰搖頭,神色也是變得嚴肅起來,道,“因為這就是論道大比,有輸有贏,我可不會因為這些,而就將你視作仇人。”
陳汐眉毛一挑,略帶詫異地看了夜辰一眼,道:“既然如此,你又為何要救助顧言?”
夜辰和雨九嶽互望一眼,最終坦言道:“我只希望,你們神衍山不要去仇視道院。”
陳汐眯了眯眼睛:“此話怎講?”
“有些人犯了錯,就該有人去補償,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道院一直奉行着公平公正的態度,來主持這一場論道大比,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相信很多人都沒有想到。”
夜辰輕嘆道,“對於陰謀,我是最厭惡的,無論是出於何等理由,都不應該在論道大比中使用這等不光彩的手段。”
陳汐能夠感受到,對方説的是實話,甚至已判斷出,夜辰只怕也早已瞭解到了某些事情,故而才會採取這等方法,試圖化解自己對道院的敵視。
“犯錯了,可不僅僅只是補償,還要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若辦不到這一點,恕我無法原諒。”
陳汐沉默許久,這才説道。
對於陳汐的態度,並未讓夜辰感覺有多過分,他略一思索,便認真點頭道:“我相信,道院會給你們神衍山、女媧宮一個交代的。”
陳汐道:“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那就這樣,先行告辭了,陳汐,不管如何,論道大比必須要進行下去,我可是很期待和你交手那一天,或許等下次相見,我們就是對手了。”
夜辰灑然一笑,雙手負背,和雨九嶽轉身離去。
“這倆傢伙,倒還算不錯。”
陳汐凝視着他們離開,沉思了許久,最終搖了搖頭,不再多想,把目光看向了顧言。
“小師叔,不必擔心,把我留在這裏就可以了,這次哪怕被淘汰掉,我也沒什麼遺憾了,正經是您可一定要堅持到最後。”
顧言感受到了陳汐的目光,睜開眼睛,蒼白透明的臉頰上擠出一抹笑容。
他擔心自己拖累陳汐。
陳汐拍了拍顧言肩膀,也不顧顧言反對,就小心將他背在了自己背上,然後這才説道:“安心養傷,由我在,沒人能夠淘汰得了你。”
言辭平淡、平靜,卻透着一股堅定不容置疑的力量。
顧言心中忽然湧出一抹無法遏制的暖流,欲言又止,最終沒有多説什麼。
——這是小師叔的命令。
他這輩子都不會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