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汐看着遠處的珞珈深山,不禁點頭道:“這裏的確是一塊寶地,神脈藴輝,寶氣沖霄,很適合修行。”
以他如今的眼力,自是一眼就能看出許多玄妙出來。
羽澈女帝道:“傳聞此山延存至今,已有一億八千萬年歲月,比如今盤踞于山上的靈璣神宗的歷史還要悠久。”
交談之際,兩人已帶着那少年肖榪來到海岸上。
珞珈神山廣袤無比,綿延仿似無盡頭,處處崇山峻嶺,莽莽巍峨,直似一片疆域浩瀚的大陸似的。
靈璣神宗便修建於其中一座山峯之顛,那裏寶光氤氲,紫色神輝如光雨飛灑,氣象萬千。
根本不必尋覓,就可以一眼看到其山門所在地。
少年肖榪此來,是為了拜入靈璣神宗修行,而陳汐和羽澈女帝也打算前往靈璣神宗打探一下有關太初觀的消息,恰好順路,在這等情況下,陳汐自不會丟下這少年不管了。
再加上肖榪性情敦厚,一看就是出身苦寒,一路上很是拘謹和木訥,不過這卻引來陳汐不少好感。
沒有耽擱,三人騰空而起,倏忽之間,已是來到了靈璣神宗山門前。
此刻,山門前早已匯聚了不少男男女女,約莫數百人。
這些男女顯然出身很是不凡,衣飾華美,身邊還有宗族長輩、護衞、扈從相隨。
當陳汐和羽澈女帝帶着肖榪抵達時,倒也引起了不少注意。
“又來了三個傢伙,唉,競爭越來越大了。”
“聽聞此次靈璣神宗只招收三十名弟子,若是這樣換算,咱們之中起碼有一大半都會被淘汰掉。”
“哼,我倒是不擔心這些,我擔心的是此次招收門徒,是否有人走後門作弊了。”
通過這些交談聲,就讓陳汐判斷出,這些男女顯然都和肖榪一樣,是前來拜師修行的。
令陳汐啞然的是,這些男女竟是把他和羽澈女帝也當做了前來拜師的。
“我們走吧。”
羽澈女帝對此更是懶得理會,看了一眼遠處山門,便打算進入。
“稍等一下。”
陳汐看了一眼身邊的肖榪,卻是沉吟起來。
説實話,肖榪的資質只能算不錯,但絕對談不上優秀,比之附近不少年輕男女都略有不如,再加上他無權無勢,想要通過自身努力進入靈璣神宗,希望明顯不大了。
“像他這樣的資質,是定然無法進入靈璣神宗。”
羽澈女帝似看出陳汐心思,直言不諱道。
肖榪神色一滯,有些手足無措,目光都暗淡下來,萬沒想到,自己還沒參與測試呢,就直接被身邊這位前輩給一語否定了。
這對他而言,簡直就像一道晴天霹靂,整個人都愣在那裏,心中湧出一抹難言的苦澀。
“哈哈,肖榪!果然是你這個傢伙,還不死心嗎?只是讓我沒想到,你那個廢物老爹倒是有些能耐,居然能夠把你送到這裏來。”
忽然,一名錦衣貂裘的年輕男子大笑而來,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在他身邊,還跟隨着一眾扈從和侍衞,派頭十足。
“不過,正如這位姑娘所言,就憑你這種資質,想要進入靈璣神宗簡直是痴心妄想。”
年輕男子説完,很是優雅地朝羽澈女帝拱了拱手,面露一抹燦然微笑。
肖榪臉色一沉,怒目圓睜:“孟元慶,你罵誰是廢物?”
“生氣了?呵呵,你爹曾經可是我孟氏的一個奴才,我罵他一句廢物都算看得起他。”
被叫做孟元慶的年輕人呵呵冷笑道,“還有,你這個小兔崽子再敢亂吠,可別怪我不客氣!”
這一下,陳汐終於明白了這孟元慶和肖榪之間的關係,也怪不得孟元慶敢如此肆無忌憚羞辱肖榪。
肖榪氣得渾身直哆嗦,他死死咬着牙強自忍耐着,最終一言不發。
他沒有向陳汐,或者羽澈女帝尋求幫助。
也沒有熱血衝頭,和那孟元慶拼個你死我活。
因為他還沒有放棄拜入靈璣神宗的念頭,所以決不允許因為其他事情而耽擱了這一切。
可看在附近其他人男女眼中,肖榪卻像是無聲息地認慫了,怯懦了,神色間皆都不禁泛起一抹不屑,亦或者憐憫。
陳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直至此時,才伸手拍了拍肖榪的肩膀,然後看向羽澈,聳肩道:“你看,因為你一句話,就惹出這麼多事端。”
羽澈女帝也聳了聳肩:“我會補償他的。”
兩人這般作態,看得附近不少人都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他們和肖榪之間的關係。
尤其那孟元慶,連忙笑着開口道:“這位姑娘不必如此,肖榪這小子原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你説的話可半點沒有假,又有什麼可補償的?”
羽澈女帝淡然瞥了他一眼,並未多言,抬步朝山門前行去。
雖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卻令得孟元慶心中莫名其妙泛起一抹寒流,禁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神魂悸動不安,整個人臉色都驟然煞白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孟元慶心中駭然,剛才那一剎那,他直似陷入一片無垠深淵中,差點沉淪,失去自己神智!
他像張嘴驚呼,竟是發現自己竟發不出任何聲音,甚至,整個身軀都宛如被禁錮,再無法挪動一寸,宛如化身一座泥塑石像!
這一切,只有他自己清楚,附近那些侍衞、扈從竟是渾然沒有察覺到。
這讓孟元慶心中愈發恐懼,那女人……究竟是誰!?
……
“去告訴你家太上長老流涯子,説有故人來訪。”
山門前,有兩名靈璣神宗的弟子在守衞,聽到羽澈女帝的話,兩人登時愣住。
這女人好大的口氣,竟敢自稱是太上長老的故人!
“哈哈,之前來了一位靈璣神宗宗主的遠房親戚,如今又來一個流涯子前輩的故人。”
“哼,現在的人啊,為了拜入靈璣神宗,就如此不擇手段了?居然敢冒充流涯子前輩的故人,簡直是膽大包天!”
“沒想到,這位姑娘看起來氣質如此不俗,可説起話來可真夠荒謬不堪的。”
附近其他人聽到羽澈女帝的話,也都怔了怔,旋即發出一陣鬨堂大笑,一臉的揶揄和戲謔。
之前,就有人打着靈璣神宗宗主、長老親人、朋友、故舊的旗號,企圖趁機混入靈璣神宗,可最終被揭穿,被驅逐出了這山門前。
沒曾想,如今竟又來了一個冒充者,甚至居然跟流涯子前輩攀起了關係!
流涯子是誰?
那可是靈璣神宗的太上長老,擁有着祖神巔峯境的老古董!早已不知多少年未曾出現世間。
而羽澈女帝青衣白裙,頭戴羽冠,面遮黑紗,氣質雖淡然淑靜,可卻顯得太過低調和神秘,令人很難把她和一尊帝君聯繫起來。
在這等情況下,誰會相信她所説的話了?
雖然如此,那守衞山門的靈璣神宗弟子還是頗為禮貌地拱了拱手,道:“抱歉,我家太上長老多年前便已閉關,不問世事。”
“沒想到,連你也吃了閉門羹。”
陳汐走上前,聽到周圍的議論,讓他也覺得有些可笑。
“看來,這一切都怪我太有禮貌了。”
羽澈女帝清眸中泛起一抹無奈,的確,以她的身份,走到哪裏根本不必通報,早就有人恭恭敬敬迎駕上前,哪曾會出現這等事情?
當然,這一切也是因為她如今易裝改容,有意在掩飾自己身份,才會造成這樣的處境來。
“喂,我説兩位,還是安心在此等候吧,再冒充下去,可是會被驅逐滾蛋的!”
有人幸災樂禍地叫嚷了一聲。
羽澈女帝清眸一寒。
正在此時,忽然一聲威嚴大喝從山門中響起:“誰人在此喧譁?成何體統!”
伴隨聲音,一名蟒袍玉帶,面容冷峻的中年身影倏然浮現在山門前,眸子如冷電般,掃視全場。
一下子,全場鴉雀無聲,噤若寒蟬。
“啓稟三長老……”山門前一名弟子連忙上前,將之前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
“哦?”
聽聞居然有人敢冒充太上長老流涯子的故人,那威嚴中年臉色一沉,眸子如刀似的,掃視向羽澈女帝。
附近眾人見此,心中皆都不禁幸災樂禍,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咦?”
然而,威嚴中年並未動怒出手,反而似發現了什麼,驚疑出聲,“你是……”
“小道童,你是否要動手把本座驅逐出去?”羽澈女帝淡然開口。
小道童?
眾人愕然,這女人竟如此稱呼靈璣神宗三長老莫道沉?
可聽到這個稱呼,威嚴中年莫道沉卻是虎軀一震,臉色驟變,猶自不敢置信似的,期期艾艾道:“您……您是……”
説話時,他竟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大汗淋漓,張嘴就要説些什麼。
卻是被羽澈女帝打斷,淡然道:“帶我去見流涯子。”
“是,是,是……”
莫道沉連忙爬起身來,似結巴了一樣,一臉的敬畏。
目睹這樣一個變故,在場眾人徹底傻眼,張大嘴巴。
在他們心中高高在上的靈璣神宗三長老莫道沉,此刻竟下跪在地,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這讓誰敢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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