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漆黑陰暗的房間中,一盞青銅油燈搖曳,灑下一片黯淡昏沉的光澤。
“我已經放棄了,你不用再勸。”白丞渾身籠罩在陰影中,看不清其面容,聲音低沉而沙啞,顯得有些陰森。
“白丞長老,你真打算拒絕來自左丘氏的援助?”白丞對邊,有着一團陰影蠕動,甚至連模樣都看不清楚,被黑暗覆蓋了全身。
他的聲音尖利中透着一絲濃濃的優越感,即便被白丞拒絕,依舊好不着惱,徐徐説道:“只要這件事辦成,以後就讓讓整個紫荊白家重返仙界,也是可以商量的。”
白丞揮手打斷道:“夠了!”
那人沉默了許久,這才尖聲尖氣説道:“白丞長老,在我左丘氏眼中,不能成為朋友,那就只能是敵人了,你最好還是再慎重考慮一下,牽累到自己不要緊,若是牽累到整個家族,那可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
“你在威脅我?”白丞眉頭擰成一團,聲音也不客氣起來。
“唔,白丞長老誤會了,我是在幫您出謀劃策呢。”那人尖聲笑道。
白丞沉默,神色陰晴不定,就如同那搖曳不定的青銅燈芯。
見此,那人愈發得意,悠悠説道,“如果白丞長老不忍心和白驚辰撕破臉,我們可以出手相助,雖説在人間界,以我們的力量還奈何不得白驚辰,但在他的眼皮底下殺一個早已註定該死的孽子,還是能夠輕鬆辦到的。”
説到這,他語氣突然變得詭秘起來:“當然,如果白丞長老需要,我們也可以幫忙解決掉白驚辰,扶持您登臨家主之位,我相信,憑您的雄才大略,再加上我左丘氏的幫助,完全可以把紫荊白家帶引上一個新的輝煌!”
啪!
白丞臉色一沉,手中的茶盞被捏碎成粉末,從指縫中簌簌飛揚。
旋即,他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道:“你走吧,這一切我都當沒聽到。”
那人一愣,似是不敢相信白丞會拒絕如此豐厚的條件,他依舊不甘心道:“白丞長老,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以為……”
“滾!”白丞直接打斷了他,低聲暴喝道。
“你……”那人霍然起身,身軀在陰影中一陣蠕動,似是已動怒。
砰!
房間的門突然被從外一腳踹開,木屑橫飛,門外那明媚陽光隨之湧入,將整個房間的黑暗驅除一空。
“大膽!是誰?”那人尖叫起來,藉着那明亮的光,能夠清楚看到,這人是個臉頰瘦窄,面色漆白的青年。
他一身錦袍,寬袖博帶,氣質陰柔,給人一種陰森冰冷的感覺。
旋即,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正負手踱步走進了房間中。
此人,赫然是白驚辰!
“你來了。”白丞抬頭看了他一眼,平靜説道。
“你……你……”那人神色驟變,似沒想到白驚辰會出現在這裏,一時被驚得都説不出話了。
“你什麼你,狗孃養的東西,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啪!
也不見白驚辰動作,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已狠狠抽在那青年臉上,打得他一頭栽倒在地,口噴鮮血,慘嚎叫道:“你居然敢打我!?”
砰!
白驚辰又是一腳狠狠踹在對方身上,罵道:“真他媽挫,就你這樣的貨色,老子就是殺了你,你又奈我何?”
説着,他抬腳一陣亂踹,把對方踹得渾身骨頭都碎裂了不知多少塊,渾身浴血,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悽慘之極。
“是不是有點……”白丞似有點不忍,説道。
“沒事,這小子欠收拾,敢把注意打到我頭上,這不是找抽?”白驚辰漫不經心説道。
白丞怔了怔,若有所思。
“白驚辰!只要你不在乎整個紫荊白家被滅,你就痛痛快快殺了我!”那青年嘶聲咆哮道,臉上血漬瀰漫,猙獰一片。
“喲,他以為我不敢殺了他?”白驚辰哈哈大笑,説着就要動手。
“且慢。”白丞突然開口,阻止了他。
那蜷縮地上瑟瑟發抖的青年見此,不禁獰笑道:“怎麼着,不敢動手了?來啊,你白驚辰不是很囂張嗎?”
白丞突然拎起一個座椅,狠狠砸在了那青年身上,砰的一聲,木屑橫飛,而那青年受此打擊,劇痛之下,登時渾身一抽搐,暈厥了過去。
那座椅可是由上等靈材黃綢鐵木鑄造而成,又被白丞當做武器來用,其力道之可怖也就可想而知。
“他媽的,老子本打算放你一馬,可你偏偏不知進退,果然是欠收拾!”白丞破口大罵,探出枯瘦的手掌,一巴掌又把對方給抽得清醒過來。
“你……你……”青年虛弱到了極致,睜眼看着暴跳如雷的白丞,猶自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白丞陰測測一笑,抬腳踏在對方的頭顱上,咬牙説道:“老子早受夠了你們這幫鳥玩意,我呸,不就是左丘氏的小嘍囉嗎,老子當年縱橫天下時,你們還他媽沒出生呢!”
一邊罵,他一邊暴踹對方,力道竟比白驚辰還兇殘。
片刻後。
地上只剩下一堆爛肉泥,白丞這才收手,慢條斯理説道:“唔,居然忘了跟他説一聲,不做死就不會死。”
白驚辰哈哈大笑:“對,作死就得死!”
他知道,從白丞動手殺死對方那一刻起,就已經表明了其心意,換而言之,這一場因為左丘氏摻合而令紫荊白家內部產生的派系鬥爭,從今日起就徹底結束了。
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該如何面對左丘氏的怒火。
不過他白驚辰不在乎,同時他也相信,自己大哥白丞,妹妹白婉晴,乃至於整個紫荊白家的族人都不會在乎。
如果白顧南在此,看見這樣一幕絕對會驚得眼珠都掉下來,然後感慨一句,跋扈和囂張,果然是紫荊白家的遺傳。
當然,當跋扈和囂張配合與之相等的力量時,那就是一種無所畏懼的勇氣,霸道睥睨的氣魄!
……
當陳汐返回迎賓大殿時,就看見整個大殿中亂糟糟一片。
白顧南哭爹喊娘似的哇哇大叫,抱頭鼠竄。
而在他背後,不緊不慢地跟着一道冷峻肅殺的身影,手中一杆漆黑長槍猶若一條靈動的鞭子一般,不時抽在白顧南的屁股上,響起一陣啪啪的沉悶響聲。
那一道冷峻身影,身披漆黑戰甲,一頭長髮紮成馬尾束在腦後,露出一張精緻到極致的英俊容顏,肌膚白皙如玉,輪廓完美得就如同從上蒼之手中斧鑿刀刻出來一般,給人以驚豔無匹的感覺。
這絕對是一張能讓女人都嫉妒發狂的容顏,不過他的眼眸卻被一根黑布束縛,不免令人有些好奇,那黑布之下,究竟藏着一對怎樣的眸子?
當看到這一道冷峻身影時,也不禁怔了怔,半響才認出那是殤,只不過對方所帶的頭盔已不再,這才露出其容顏來。
靈白、木奎、黃毛小熊阿蠻他們正在一旁大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陳汐,快,快幫我把這該死的東西降服了!”白顧南看見陳汐出現,就像遇到救星一般,哭嚎着就要衝過來。
但還未等他行動,就被殤一槍抽在屁股上,以一種狗吃屎的姿態趴在了地上,狼狽到了極致。
靈白他們又是一陣大笑。
見此,陳汐眉頭一皺,上前攔在白顧南身前,果然,殤頓時收手,不再進攻,矗立在那裏,就像一具毫無情緒的石像般。
“這是怎麼回事?”陳汐把白顧南扶起來。
“嘶!”白顧南扶着腰,疼得倒吸涼氣不已,連話都説不出來了。
“他認為殤是女人,所以就糾纏着非讓殤取下遮蓋眼睛的黑布,這才惹惱了殤。”靈白身影一縱,落在陳汐肩膀上,笑嘻嘻説道。
女人?
陳汐抬眼掃了一下殤,發現他摘掉頭盔之後,的確像極了女人,並且還是那種美麗到極致的女人,也怪不得被白顧南這個紈絝給糾纏住了……
意識到這一點,陳汐不由一陣無語,幫着白顧南檢查了一下傷勢,發現只是皮外傷,疼則疼已,但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頓時放下心來,這説明殤在動手時其實還是很有分寸的。
“媽的,我怎麼知道一個男人能長成這般禍國殃民的模樣!”白顧南一副痛心疾首的悔恨模樣。
説到這,白顧南突然意識到什麼,道:“你已經見過小姑了?”
陳汐點頭,卻是不願多談這個話題。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白顧南繼續問道。
“靜心修煉,然後去一趟天衍道宗。”
陳汐早已規劃好,待從紫荊白家離開,就返回宗門閉關,直至和冰釋天賭約的時期抵達,就前往天衍道宗!
“噢?真的決定要和冰釋天對戰嗎?來,讓我試一試你如今的實力究竟能不能和冰釋天對戰!”
便在此時,大殿外傳來一聲粗獷的聲音。
旋即,還未等陳汐反應過來,整個視野中已被一尊拳頭所充斥。
一尊仿似裹挾天地而至的拳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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