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剎那,時間彷彿被拉長,變得緩慢。
看着飛蛾撲火一般的白虹,木奎、蒙維、莫婭、以及那些九幽部落的少年們心中都沒來由地升起一股肅然情緒。
那一種為堅守自己道途至死不渝的執着,令得他們皆都心生震撼,更從中體會和領悟到了一種精神。
那是戰鬥的精神,無關職業、無關修為高低!
即便陳汐也早已預料到會出現這一幕,可見此依舊不禁心生一抹驚歎,紫荊白家子弟這種烙印骨子裏的戰鬥意念,的確能讓任何對手都肅然起敬。
白虹並不清楚這一切,她只是在堅守自己的道心,哪怕粉身碎骨。
然而,她並未迎來狂風暴雨般的一擊,更沒有受傷,唯有眉心中央,滲出一滴殷紅的血珠。
那是被劍氣所傷。
因為在她面前一尺之地,那一抹灰白透明的無上寂滅劍倏然靜止,而後像雪融於水般消弭於無形中。
噗!
遠處的靈白吐了一口血,英俊無匹的小臉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強自收斂無上寂滅劍的殺伐之氣,令他也遭受到了一定反噬。
畢竟,這一擊所藴含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想要讓其突然靜止,要比施展這一劍更困難數倍。
“為什麼?”白虹怔怔問道,那眉心的一滴血珠從鼻樑滑下,浸入唇中,彌散出一絲鹹澀的味道。
“你贏得了我的尊重,當然,前提是因為你不是我的死敵。”靈白擦拭了一下唇角,便恢復了那一副英俊驕傲的模樣。
“原來如此……”白虹低聲喃喃了一聲,突然抬手,將手中仙劍繡紅丟給了靈白,“你贏得了我的認可。”
“為什麼?”這一下,靈白反而有些疑惑。
“我從不欠別人人情。”白虹答了一聲,便飄然而去,白髮如瀑飄揚,“劍名繡紅,繡的是強者之血,希望你好好保管他。”
話音渺渺,她人已消失不見。
“還真是個古怪的女人。”靈白搖了搖頭,將仙劍繡紅收起來,返回陳汐身邊,道:“我沒做錯什麼吧?”
“沒有。”陳汐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靈白當然沒做錯,正如他之前對黃毛小熊阿蠻所説的那樣,這樣的對手值得尊重。
木奎他們對靈白的做法也極為欣賞,有時候從一場公平對決所彰顯的氣度中,就能看出一個人格局的大小。
顯然,靈白的格局並沒有執泥於濫殺之中。
而白雋和白峮的臉色卻有些難看了,尤其是白雋,望着那白虹離去的地方,一對桃花眼中流溢出一縷縷的憤怒火焰。
早在之前行動時,他就已囑咐過,這是一場寧可自己死掉,也必須全力以赴的行動,是大長老下達的死命令。
可如今,白虹非但沒按照這種吩咐做,甚至落敗之後將族中傳承的絕世兇兵都送給了對方,這簡直就是**裸打大長老的臉!
“該死!難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嗎?這麼做只會讓大長老將其視作叛徒,而叛徒的下場可從沒有好過!”
白雋神色陰鬱,渾身都散發出肅殺嗜血的味道。
他很清楚,暗中有不少大人物將目光投放在這邊,而白虹之前做出的決斷,甚至有可能動搖這些大人物們的判斷和決定。
如果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次對陳汐展開的行動可就有些不妙了……
事實也正如白雋所分析那般,在白家宗族大殿中,目睹了這一切的白驚辰已是笑得合不攏嘴,連端在手中的一碗麪條都忘吃了。
但旋即,他就收斂笑容,下達了一個命令,“去將白虹接來見我,她不是沒劍用了嗎,把我珍藏的‘雪塵劍’交給她!”
大殿陰影黑暗中,走出一個普普通通的老者,朝白驚辰拱了拱手,就重新走進黑暗中,仿若無聲無息般。
“這一下,我那位大哥只怕氣得眼睛都紅了吧?”白驚辰也不知想起什麼,又是一陣大笑,聲震大殿。
大長老白丞的確震怒了,他端坐在自己那裝飾華美的大殿中,臉上有着一抹無法揮去的陰霾,白虹的表現,令他很失望。
雖然僅僅只是一場對決,可卻足以影響其他一些長老們對陳汐的觀感,一旦被其順利進入紫荊白家,那等於自己徹底輸了。
到那時候,即便祭出左丘氏這個招牌,也難以説服其他人來支持自己的決斷……
一想到這,白丞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件事還沒結束,才只剛開始而已,一時的失察,並不能影響全局。
如今,他已是將希望寄託在自己另外的那些安排上,起碼他知道,白雋和白峮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
“陳汐,我來挑戰你。”
一道聲音在白雋耳畔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頭看着搶先向陳汐邀戰的白峮,眉頭禁不住皺了皺,這該死的混蛋,又要和自己搶對手嗎?
“讓我來!”白雋縱身上前,冷冷説道。
“還是我來吧,再等下去,我怕會憋出內傷來。”白峮笑眯眯説道,渾然沒有一絲着急的意思,可聲音卻是不容置疑。
這讓白雋的臉色愈發陰沉起來。
“你們就一起上吧。”
回答他們的,自然是陳汐,他早已看出,在靈白擊敗白虹之後,這白雋和白峮必然不會善罷甘休,見兩人竟搶着要和自己對決,他也懶得費事,一個也是打,兩個也是打,湊一塊一起解決得了。
“你説什麼!”
白雋皺眉,一對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一道刀鋒般的弧線,冷冷掃向陳汐,被如此挑釁,他心中的怒火更甚了。
而白峮則哈哈一笑,一躍來到陳汐千丈之外,笑眯眯拱手道:“還望陳兄手下留情啊。”
“放心,我保證不打死你。”陳汐淡淡道。
白峮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固,一對細小的眼眸中寒光乍現,旋即就恢復如初,笑道:“哦,那我可真得提前感謝陳兄手下留情了。”
雖然是在笑,卻沒有任何笑意,相反配上他的聲音,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濃烈殺機。
陳汐卻像置若罔聞,抬眼一瞥遠處的白雋,道:“你也來,我的保證對你同樣有效。”
白雋唇角禁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旋即泛起一抹森寒嗜血的弧度,當即不再猶豫,飄然而來,和那白峮並肩而立,冷冷道:“別指望我會手下留情!”
陳汐微微一笑,不再多説。
對於他的決斷,靈白他們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自從阿秀走了之後,他們這羣人中,儼然以陳汐成了最強的存在。
哪怕那白雋和白峮比白虹還要強,哪怕一起動手,他們也堅信,陳汐既然敢這麼説,那就一定有能力解決這樣的局面。
唯有白顧南,儘管不知道感慨了多少次陳汐的變態,可當見到他要孤身抗衡白雋和白峮時,依舊禁不住心中一沉,有些擔憂。
白雋是個嗜好虐殺對手的狠角色,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些年的修煉更像是從屍山血海中淌出來的,修為和白虹雖然相當,但比之白虹卻更為難纏。
而白峮則是個冷酷無比的儈子手,殺人不眨眼,被他視作對手的,幾乎沒有活口。
這樣兩個人組合在一起,才只是地仙一重境的陳汐如何去抵擋?
“嗯?這小子倒是很霸道啊。”
那白家宗族大殿中,白驚辰眉頭一挑,有些詫異,似是也沒想到陳汐要孤身對抗白雋和白峮,但旋即,他就搖了搖頭,將心思放在了碗中的麪條上。
“找死!哈哈,這小子倒是和陳靈鈞一樣的臭脾氣,活該被殺!”
另一處大殿中,大長老白丞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儼然已視陳汐為死人了。
“殺!”
那白雋和白峮互望一眼,掀開了這場看似不對等的對決。
白雋身影一閃,化作一道道近似虛無的殘影,穿梭在四周的空間之中,逡巡不休,像一位耐心十足的獵人,等待尋覓一絲破綻,給予陳汐致命一擊。
而白峮則拎着一柄光滑、平整、漆黑古樸的短刀,矮胖粗壯的身軀彌散出滾滾紫煞之氣,像一位沾染無數血腥的屠夫般,衝向陳汐。
兩人一個防禦在外,一個主動進攻,仿似歷經了無數次演練般,配合得默契十足。
“刀即是道,道即是刀,吾刀所及,道亦成道!”
在距離陳汐還有百丈距離時,白峮驀地一聲大喝,手中短刀爆綻出一抹血色瀲灩刀芒,劃破虛空,以一個刁鑽的弧度朝陳汐的脖頸切割而去。
這一刀之內,血煞充斥,肅殺凜冽,宛若要破開心之魔障,斬碎樊籠般,有一種直抵人心的恐怖力量。
顯然,這白峮在刀之道上已臻至了極為超凡的地步,僅僅第一擊,就顯露出一股滔天般的無匹氣概。
也正因為這驚豔般閃現的一刀,令得人們再次望向他那矮胖平庸的相貌時,仿若像看到了另外一個人般。
唰!
陳汐眼睛一眯,寒光乍現,他那修長有力的右手握住劍籙,劍鋒一轉,簡簡單單一劍橫削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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