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這裏可還滿意?”顧元和微笑看着楚離。
兩人進到院子,楚離打量着這間小院。
因為地處偏僻之地,所以格外幽靜,院內佈置得很精緻,花樹皆有,院內有小亭,亭內有石桌與石墩,皆以白玉雕砌而成。
站在院內,微風徐徐,説不出的愜意與寧靜。
這顯然是有頂尖的匠師所做,身處其中當真是莫大的享受,由不得楚離不點頭。
這個世界雖武學不昌,文道卻是強大無比,這種精緻絕倫的小院,他從前可沒見過,確實不愧是皇家氣派,雖僅是一間小院,已經遠勝過敬王府。
楚離緩緩點頭:“甚好,多謝。”
顧元和笑道:“大師滿意便好,小的便告退,有何吩咐儘管招呼一聲,外面有人伺候着,大師不招呼她們不會進來打擾。”
楚離合什一禮。
顧元和退出了院內。
楚離推門進去,看了幾眼,無一處不精緻不用心,當真是莫大享受,踏入院內感覺自己與院內合一,而且與天地合一,養心怡情。
他回到院內,負手踱步,想着在趙言成腦海裏看到的導引術。
在先前的大殿內,趙言成腦海被保護住,無法窺得,但到了宣元殿,那股力量卻變得微弱,沒能護住趙言成,從而被他看到了腦海。
整座皇宮大內都有這股力量,只是有的大殿強盛,有的微弱,宣元殿便太過微弱。
這種力量的來源讓他好奇,沒能探明,到底是陣法故,還是有寶物?
因為這一界的靈氣獨特,陣法怕是很難形成,而寶物的話,也很難形成,不管什麼寶物,一旦涉及到內力,馬上便會被天地靈氣毀滅。
通過趙言成腦海所觀,趙言成對他的神通半信半疑,縱使親自救起了被割了腦袋的三個死囚,趙言成還是沒能盡信,只是多了幾分好奇與探究。
楚離不禁暗歎趙言成的頑固與多疑,如此多疑顯然是在皇位上所薰染而成,難以克服。
原本以為施展了神通便能令其信服無疑,現在看來卻是小覷了趙言成的頑固與多疑,想徹底扭轉他的觀念難之又難,需要更進一步。
不過這般頑固與多疑,一旦徹底相信了自己,那自己行事也更能放開手腳。
這套導引之術在他看來委實不俗,只可惜不能調動天地靈氣,否則的話,當有奇效,沒有靈氣相輔,不但效果差了許多,而且一些缺點無法避免。
他搖搖頭,不再去想這套導引術,所有種種都要看十日後的大寧使團刺殺。
十天時間一眨眼即過。
這天清晨時分,楚離正在院內打着導引術,體會着它的玄妙,血氣湧動,彷彿洗刷身體,當真玄妙,不由感慨這一界人的智慧也不能小瞧。
“啵啵。”外面傳來敲門聲。
楚離道:“顧總管請進罷。”
顧元和躬身進來,抱拳笑道:“大師,陛下有令,請大師換一身衣裳,隨小的一塊兒上殿。”
楚離訝然看他。
顧元和笑道:“大師放心,陛下上朝理事時,身邊會有幾個侍衞,不會留下破綻。”
楚離慢慢點頭道:“陛下這是要小僧親眼看看。”
“正是。”顧元和笑道。
“……罷了,好。”楚離無奈的嘆口氣。
顧元和擺擺手,兩個宮女輕盈的進來,手上各託着一個盤子,上面是一套衣衫。
楚離擺手示意不必她們伺候,拿起衣裳往裏走,很快換了衣衫出來。
灰色僧袍換成了藍衫,頭戴一頂小帽,而且原本英武的臉龐也變得平庸,不引人注意,整個人氣質好像如風一般若有若無。
顧元和打量他一眼,抱拳笑道:“請隨小的來。”
楚離合什一禮,隨着他出了小院往裏走,最終來到了一座大殿外,便是當初他召見楚離的大殿,此時殿內還空蕩蕩的,僅有護衞守着,皇帝趙言成還沒到。
顧元和笑道:“大師你便站在門內吧,不引人注意。”
楚離點頭,直接站到了一扇門的後面,隱入暗影處,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
一刻鐘後,三十六個官員邁着步子緩緩進來,步伐從容沉穩,依着順序站成兩排,各自肅然莊嚴,一言不發的微簾而立,氣氛沉凝。
他們氣度沉穩,進殿之後沒有左顧右盼,也沒人注意到站在陰影處的楚離。
片刻後,外面傳來一聲悠揚的吆喝:“皇上駕到!”
趙言成大步流星的進來,步伐強健宛如青壯,穿過眾臣中央,直接登上台階坐到龍案後,擺擺手道:“今日大寧派了使團過來,要拜見朕,那就見見罷,顧元和!”
“是。”顧元和站在他身邊,聞言揚聲道:“宣大寧使團覲見!”
外面傳來一道道回聲:“宣大寧使團覲見!”
趙言成哼道:“大寧與咱們隔着甚遠,井水不犯河水,他們為何會忽然派出使者,你們可有什麼消息?”
眾大臣搖搖頭。
“陛下,臣聞這大寧行事憊賴,無利不起早,想必不會有什麼好事。”一個老者抱拳道:“且看他們如何説,敷衍一番便是。”
大寧與大禹並不相鄰,東邊間隔着大昆,西邊間隔着大朔,但當初也有過一些紛爭,後來隨着大朔重起,大寧與大禹也就沒什麼瓜葛了。
“陛下,大寧現在與大朔打得不可開交,難不成是想與咱們聯手,一起對付大朔?”
“與咱們聯手,還不如與大昆聯手。”另一個老臣搖頭。
眾人議論紛紛,趙言成則若有所思的聽着。
“大寧使者覲見!”外面傳來吆喝聲。
眾臣停住議論,看着一箇中年男子雙手託着一個紫色盤子,盤上有一卷明黃畫軸,身後跟着兩個女子,步態輕盈如飄動,逸氣自生。
楚離微眯眼睛,搖搖頭。
趙言成盯着這三人,目光落在這中年男子身上。
中年男子停在台階十米外,躬身一禮道:“大寧禮部御書郎丁策,奉陛下之命前來送信。”
趙言成打量着他,輕頜首。
顧元和小心翼翼的下了台階,將托盤接住,然後帶到趙言成跟前,放到案上,輕輕打開卷軸,上面卻是寫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唔,朕看過了。”趙言成掃一眼,抬頭對丁策道:“你且去歇着吧,朕自會寫信給貴國皇帝。”
“是。”丁策躬身抱拳,躬身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