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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跑馬城裏遊玩了三天。
楚離在這三天裏,在跑馬城外的一座山上佈下了一套陣法,乾坤顛倒陣。
這套陣法能夠混淆天機,令人神智昏亂,陷入陣中,會發狂而亡,他大圓鏡智在外面看不透陣內情形。
三天之後的深夜。
明月高懸,銀輝遍灑,宇內澄靜。
楚離忽然起身,飄身來到對面的卧室外,輕輕敲門。
“誰?”楊絮的聲音響起。
楚離道:“我,讓小姐起牀,咱們馬上走。”
“總管稍等。”楊絮答應一聲。
衣衫簌簌的聲音響起,楚離收回了大圓鏡智,催促道:“快!快!”
“別催魂兒,他們找過來了?”蕭詩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楚離道:“應該快了,我感覺不妙,提前準備一下為好。”
蕭詩挑簾出來,換了一襲素潔的白衫,一塵不染,冰清玉潔。
楊絮也跟着出來,穿了素淡的碎花羅衫:“總管,我們要怎麼辦?”
楚離笑道:“等他們過來,咱們就走,交給我就是。”
看到他的笑容,楊絮安心一些。
她自己倒不怕死,但怕自己死了,兒子朱全沒人照顧,孤零零一個人長大,太可憐太悲慘。
蕭詩道:“楚離。讓楊絮先走吧。”
楚離眉頭一挑。
蕭詩沒好氣的道:“我知道你帶着楊絮是為了避嫌,但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哪還能顧得這些,你一手一個人。萬一真碰上敵人,能分出手來打?”
楚離嘆道:“我粗手粗腳的,你沒人伺候怎麼行。”
“我不用人伺候,自己有手有腳!”蕭詩道:“你以為我什麼不會呢?”
她在國公府的時候,有時候寧願自己來做事,也不想找侍女,個個笨手笨腳的,看着就心煩。
楊絮忙道:“小姐,我還是跟着你吧。沒個人在身邊,確實不方便。”
“我又不會餓死,放心吧。”蕭詩道:“關鍵你是個累贅,帶一個人跑與帶兩個人跑,能一樣快嘛,是不是?……府裏這邊也有鋪子,你先在鋪子裏住一陣,等安頓下來,你再回去。”
“可是……”楊絮遲疑。
楚離知道楊絮在想兒子。嘆道:“我會派人過來接你回去。”
“……是。”楊絮最終點點頭。
她感激的朝蕭詩襝衽一禮,知道蕭詩的一片苦心。
“我先送你走。”楚離道。
他説着攬起楊絮,閃身消失在屋內。
片刻後出現在城內一家糧鋪。
但凡做糧食買賣的,無不是後台極強。沒人敢惹的存在。
糧食關係民生與江山社稷,平民百姓,甚至尋常的富貴之家都沾不得。唯有那些與最上層有關係的才能經營。
所以在糧鋪裏很安全,這又是逸國公府的糧鋪。
亮出腰牌。掌櫃的一腔怒火一下散去,換上了笑容。楚離三兩句安排好楊絮,看了看這掌櫃的心性,也放下心,驀的消失在兩人跟前。
掌櫃的臉色又是一變,再不敢有一絲怠慢。
——
楚離出現在蕭詩跟前。
蕭詩正站在台階上看明月。
月光之下,蕭詩臉如瑩玉,整個人彷彿一塊白玉所雕,晶瑩剔透,完美無瑕,楚離每次看到她的美態,都要讚歎造化之神奇,感慨老天之偏心。
仰頭看着明月,蕭詩嘆息説道:“楚離,你説我們能看到明年這個時候的月亮嗎?”
楚離道:“別胡思亂想了,明年的明亮,甚至後年,大後年,十幾年二十幾年,一百年後的明月,我們都看得到!”
“誰能活那麼久!”蕭詩輕笑。
楚離道:“小姐你服了長生草,絕對活得過,我是天外天高手,也活得過!”
“你這個折騰法,哪能安然度過一生?活上十年八年就謝天謝地了!”蕭詩道。
楚離笑道:“不折騰,豈不白活一世?……他們來了!”
他看到兩個老者踩着月光而來。
一個老者身穿黃色僧袍,光頭閃閃放光,比明月還亮一分。
他左掌一直豎起做合什狀,彷彿胳膊天生如此,伸不直。
另一個老者身穿葛衣,身形魁梧高大,臉如銀盤,雪白長髯飄飄。
楚離皺眉。
他們身上彷彿籠罩了一層淡淡金光,若有若無,大圓鏡智竟然不進去。
這層金光就像是金剛度厄神功一般,是精神層面的金剛度厄神功,大圓鏡智觀照之下,只能看到他們的外表,看不進內裏,看不透他們心思,看不到他們心法運轉。
這讓楚離很不習慣。
楚離精神凝注於老僧身上,很快找到這層淡淡金光的的源頭,是老僧豎起的單掌手腕。
手腕上繫着一串佛珠,這串佛珠散發出朦朦金光,遮住了兩人,令大圓鏡智無法窺探。
三十六顆佛珠的形狀奇異,每一顆都不規則,好像隨意在海邊撿的一些小鵝卵石串起來的,有的甚至是三角,五角,形狀各異。
外人看來,只覺得他這串佛珠怪模怪樣,好像是些小石子,會心生輕視,覺得是粗鄙之物。
楚離卻認出這些佛珠的來歷——舍利!
怪不得有這般妙用,三十六顆舍利串成的這串佛珠,藴着強大的精神力量。
這強大的精神力量對常人無用,對楚離這般身具神通的人而言,卻是比武功更強大的存在。
老僧忽然抬頭,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楚離所在的方向。
楚離凜然,知道沒錯了,就是他們。
他扭頭道:“咱們走吧!”
蕭詩輕頜首。
楚離隔着羅袖握起她皓腕,宛如一抹輕煙飄過,出了客棧到城外,進入乾坤顛倒陣中。
陣法之妙無窮,他在陣外看不到陣內的情形,站在陣內的生門位置,卻能看到陣外。
大圓鏡智觀看着老僧二人。
他與雪髯老者來到客棧外,靜靜站了一會兒,然後朝着楚離所在走來,步履從容,速度很快。
二人到了山腳下,疑惑的打量四周。
“尊者,在這裏消失的?”雪髯老者沉聲道。
老僧緩緩搖頭,若有所思的看向楚離所在的方向:“此事有古怪,我們且守在這裏看看。”
“是不是用什麼秘法脱身了?”雪髯老者沉聲道:“否則,怎會忽然消失?”
“老衲從未遇到這等事。”老僧聲音從容平和,即使遇到這種事,也不見焦躁:“或者女施主已經離世,除此之外,再難解釋此事。”
“那個楚離對逸國公府忠心耿耿,不可能殺二小姐。”雪髯老者道。
“容老衲思量一二。”老僧撥動佛珠,從懷裏拿出一縷秀髮,若有所思的盯着看。
楚離長舒一口氣。
看來陣法確實管用,陣法之妙自己需要好好洞徹,對自己突破到天神境界會有所幫助。
蕭詩站在山腰的陣法內,把他們的話聽得清楚,不敢説話。
楚離低聲道:“你呆一會兒,我去引開他們。”
老僧近在咫尺,憑他的輕功,足可瞬間出現,搶走秀髮,斷了他神通的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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