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三小姐再沒招呼他們,中午時候飄然而去,唯留嫋嫋餘香,楚離莫名的悵然若失。
李越也蔫頭耷腦的提不起勁兒。
寒星草品質一般,不算靈草,靈氣精純程度與柳樹差不多,他一心二用,一手摸月光蘭,另一手輕觸寒星草。
月光蘭的靈氣在運轉小洗脈訣,分散出一絲注入寒星草。
寒星草得月光蘭靈氣,一夜之間就生機盎然,綠意盈盈,如小雨過後的清新與旺盛。
第二天上午,蘇茹一襲杏黃羅衫飄飄出現,淡淡幽香相隨。
楚離在月光蘭花圃裏坐着練功,李越卻一直在湖邊柳樹下等着,望眼欲穿,終於等到了蘇茹。
他熱情的迎上,兩人來到楚離跟前。
蘇茹擺擺手,示意楚離不必多禮,她盯着寒星草看了良久,抬頭問楚離:“楚離,這真是那盆?”
楚離點點頭。
“簡直……”蘇茹難以置信,伸手撥動寒星草,這才信了:“還真是!”
這盆花上她做了一個小小標記,旁人發現不了。
楚離也暗歎,蘇茹年紀輕輕卻有如此細密心思,真是不容小覷,自己不能自大,覺得有了大圓鏡智就能橫行無忌。
蘇茹打量着楚離,忽然輕笑:“楚離,看來你真有幾分本事。”
方寒微笑不語。
蘇茹從羅袖拿出一方絲帕,裏面裹着一顆種子,遞給楚離:“這是小姐送你的種子,你想辦法種活吧。”
“什麼種子?”
“曇夢花,聽説過嗎?”
楚離稍一沉吟,思維如電搜索記憶宮殿:“駐顏不老的曇夢花?”
“果然博學!”蘇茹讚賞的點點頭:“就是那個!”
小姐可能重用這個楚離,她回去狠狠調查一番,楚離進府後的情形瞭如指掌。
喜歡讀書,博學多識,國公府府衞裏是獨一份兒,幾乎所有人都專注於修煉武功,沒時間讀書,覺得懂得多不如武功強,楚離的想法迥異於常人。
楚離皺眉道:“曇夢花據説長在雲層之巔,環境怕是……”
“看你的啦。”蘇茹笑盈盈指着種子:“你要真能讓它發芽長出來,才真有本事!”
“好,我試試看。”
“要是長不出來,那還是老老實實伺候花吧!”
“是。”楚離沉聲道。
李越獻殷勤,要幫忙把寒星草送回去,蘇茹乾脆的拒絕,嫋嫋離開,李越站在柳樹下眺望良久,小船不見了影子他還不捨得收回目光。
楚離笑道:“李兄,魂沒啦?”
李越紅着臉大聲道:“別胡説!”
“醒醒吧!”楚離搖搖頭:“那可不是咱們能想的女人!”
“唉……”李越懶洋洋的蹲下,拿根草棍划着地:“我有時候也很不甘心,恨不得去做護衞!”
“就是練成絕世武功,也不可能得到蘇總管這般美人。”
“總有一絲希望吧!”
“即使是卓飛揚,蘇總管也沒放眼裏,你比他英俊,比他武功強?”
“你這嘴啊!”李越指指他,沒好氣的道:“我做個美夢都不行,非潑我涼水!”
“我是怕你做傻事,一旦被感情衝昏頭腦,啥事都做得出!”
“唉……,真不知道哪個男人配得上蘇總管!”
“那不是咱們該關心的,幹活吧!”楚離嘆口氣。
心下卻截然不同,野心熊熊,越發熾烈,蕭琪,蘇茹,趙穎,自己都要得到,才不負來這世界一回!
——
隨後一個月,楚離不出東花園一步。
這天傍晚,夕陽斜照,把東花園染得越發華麗,李越把一盆月光蘭送去了西花園,一臉憤然的回來。
楚離坐在月光蘭花圃,身邊泥土鑽出一個綠芽,曇夢花已經長出來。
李越一屁股坐地上,恨恨罵道:“這顧立同,真是個小人!”
楚離抬頭看他。
李越道:“你是沒看到,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好像欠他一萬兩似的!”
楚離笑了笑。
“技不如人就認了唄,擺什麼臉色,又不是跟他要月光蘭!”李越越説越氣憤,聲音升高。
楚離道:“他還説了什麼吧?”
“……沒什麼。”李越哼道。
楚離笑了笑:“説我運氣好,不足為憑?”
“哼,差不多吧。”李越撇撇嘴。
他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候,曇夢花真長起來,楚離就能得小姐重用,沒必要跟顧立同糾纏。
楚離道:“嫉妒是難免的,你送花有別人看到吧?”
“西花園的都在,半路上還遇到兩個,你怕他們不認帳?”李越臉色嚴肅下來:“貪為己有?”
新的月光蘭適應了這裏的泥土,顧立同用它培養幾株,硬説是自己的研究,那還真是麻煩!
楚離道:“不能不防。”
“我去找孟老!”李越坐不住了,騰的起來,大步流星離開。
楚離搖頭笑笑,這些只是小事,只要抱住三小姐這條粗腿,自己前途就差不了。
孟慶林很快隨李越過來,紅光滿面,楚離起身見禮。
“哈哈,小楚,我是來報喜的!”他拍拍楚離肩膀,哈哈笑道:“這次真是揚眉吐氣,你是沒看到顧立同的臉啊!”
楚離笑道:“李兄剛送去一株月光蘭,顧立同沒好臉色。”
孟慶林樂不可支:“小李去的時機正對,顧立同灰頭土臉從百草院回去呢,撞上了!”
李越搖頭道:“這個顧立同,真夠過份的!”
“可以理解嘛。”孟慶林呵呵笑道:“小楚,你又晉品啦,八品!”
“多謝孟老!”楚離抱拳。
孟慶林擺擺手:“小楚,慚愧啊,你進藥園要等一等啦。”
楚離看他。
孟慶林嘆道:“西花園這幫傢伙瘋了似的阻攔,過段時間才會有結果,你別急。”
“這樣……”楚離點點頭。
他自然不會把蕭琪的決定説出來,百害無一利。
孟慶林道:“你得小心點兒顧立同,他一門心思要找你的碴呢,肯定不服氣啊!”
楚離笑了笑:“其實比一比也沒什麼,切磋才會有進益。”
“我就喜歡你小子的氣魄!”孟慶林哈哈笑着拍他肩膀:“不服氣就來,心服口服為止!”
李越搖頭:“顧立同還是很厲害的。”
“那贏了才顯自己的本事!”孟慶林笑道:“太弱的,贏了也沒趣!”
楚離笑眯眯的不説話。
他明白,孟慶林這般鼓動,是想自己再贏一次顧立同,消除進藥園的阻礙。
——
華燈初上,楚離被李越拉着出了東花園,去迎仙樓,晉八品,豈能不慶賀?
迎仙樓位於崇明城南,離南門不遠,高樓參天,招牌迎風獵獵招展,整個崇明城都能看到。
兩人坐在二樓靠窗的位子,俯看大街上車水馬龍,喧鬧繁華,生出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悠然自得。
四壇碧葉釀拍開,酒香撲鼻,十碟色香味俱全的佳餚擺滿桌子,兩人邊喝酒邊聊天。
李越逸興橫飛,呵呵笑道:“兄弟,這才是對嘛,生活就該是這樣的,咱們拿那麼高的工錢,為什麼不出來享受?”
楚離笑了笑:“這一頓下來沒十兩銀子拿不下吧?”
“六兩足夠了!”李越笑道:“飯菜什麼的不值錢,酒貴,一兩一罈!”
楚離還真不清楚價錢。
“咱們一個月五十兩,再説還有賞賜吶!”
“那倒也是。”
楚離也是個喜歡享受的,美酒美食美人,喝最好的酒,上最美的女人,他眼光高,要享受就享受最好的,要先有地位權勢及武功,才能談享受。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楚公子嘛!”忽然一道喝聲響起,兩人站在他們桌前。
楚離掃一眼,兩個年輕男子,一個瘦高,狹長雙眼,傲氣逼人的斜睨兩人,身邊是一個胖墩墩的青年,緊繃着白胖的臉。
“顧立同!”李越叫道。
瘦高男子冷冷道:“李越!”
“顧立同,你跟蹤我?!”李越沉下臉。
“笑話!”顧立同冷笑:“你又不是大美人兒,我跟蹤你幹什麼!……楚離是吧?”
他狹長雙眼明亮逼人,似乎要把楚離看透。
“我是楚離,顧兄,久仰!”楚離打量顧立同,兩人是頭一次見面,這顧立同武功不俗,堪當九品護衞。
顧立同毫不客氣的坐下,伸伸手:“小二,添兩雙碗筷!”
“來嘍……”
楚離皺了皺眉,他這般,表明沒把自己放眼裏,來者不善。
“你就是楚離?”胖墩墩的青年上下打量楚離:“風頭出得不小哇!”
楚離看他:“這位兄弟是……?”
“周玉庭!”胖墩青年傲然道。
楚離恍然:“原來是周兄。”
周玉庭,八品侍衞,演武殿周供奉的兒子,人脈廣深。
周玉庭拿起酒罈,給自己及顧立同斟滿,重重放下,兩人對飲一杯,顯然把自己當成了主人。
李越一臉怒氣,卻被楚離以眼色止住發作。
周玉庭放下酒杯,一臉玩味的看着他:“楚離,説實話吧,月光蘭真是你種出來的?”
楚離笑了笑:“周兄是什麼意思?”
“月光蘭是顧兄種出來的!”周玉庭把酒杯重重一放,大聲道。
楚離訝然,看看周玉庭又看看顧立同,笑了起來。
“周玉庭,你胡説什麼!”李越騰的站起來,雙眼怒睜:“月光蘭是顧立同種出來的?”
“不錯,就是顧兄種出來的!”周玉庭喝一口酒,老神在在的點頭:“楚離盜了顧兄的技術,這種人根本不配呆在國公府!”
楚離搖搖頭。
“胡説!”李越憤怒的漲紅了臉:“周玉庭,太不要臉了,你們的月光蘭是我送過去的,很多人看到,甭想抵賴!”
“誰看到了?”周玉庭不以為然的擺擺手:“替你們説瞎話,他們好大的膽子!”
“方……”李越剛要説出名字,楚離打斷他:“李兄,算了!”
李越看他。
楚離替他斟滿酒杯,端起來:“來,聽了這麼有趣的笑話,該喝一杯!”
李越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呵呵笑起來:“對,對,不過這笑話也太不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