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飛揚來一趟東花園,就跑回去閉關,出關後闖過了三樓,是你的功勞吧?”蘇茹明眸如星,盯着楚離笑問。
楚離點頭。
“你給卓飛揚下了挑戰書?”蘇茹笑道:“真夠大膽的,卓飛揚那傢伙還是很厲害的。”
“我也是別無他法,被逼得困獸猶鬥罷了。”
“他敗了吧?”蘇茹興致更濃:“他一直吆喝着要把你調到他手下,現在一聲不吭,沒了下文。”
李越興奮的道:“總管,你是不知道哇,卓飛揚敗得乾脆利落,輸得沒話説!”
“你不是不能練內功嗎?”
“是。”
“那怎麼打敗了卓飛揚?”
“總管,楚兄弟的劍法很厲害!”
“唔……”蘇茹恍然的點點頭:“看來你有劍術天份,可惜可惜!”
李越道:“總管,可惜什麼?”
“沒內力……”蘇茹搖頭道:“對付後天高手還行,先天高手跟前不堪一擊。”
楚離緩緩點頭,他讀了那麼多書,武學豐瞻,後天高手內力只在體內打轉,先天高手內力可以借物而傳。
蘇茹道:“楚離,還是專心做侍衞吧,其實侍衞比護衞更有前途!”
楚離笑笑。
蘇茹歪頭看看他:“不信?”
“侍衞確實更好。”楚離點點頭:“掌控權勢。”
“你是個聰明人。”蘇茹抿嘴笑道:“侍衞要熬獎勵,但對真正有才華的人來説,這些都不是問題。”
楚離點頭。
蘇茹覺得他很聰明,輕輕點一句就通,他這個年紀能看通這一點,心智很成熟,笑道:“看看月光蘭吧,我可從沒見過呢!”
李越笑道:“咱們東花園不買月光蘭,聽説西花園已經買了很多次吶!”
“我們只管好自己就行。”蘇茹輕搖臻首,小姐不讓買月光蘭,但月光蘭之美讓人無法拒絕。
三人來到月光蘭花圃。
打量着兩株月光蘭,蘇茹滿意的點點頭:“怪不得那麼多人痴迷,楚離,真成功了?”
楚離道:“一個月可長成,再過一個月就能分芽。”
“新的長好了,先送一株給西花園。”蘇茹道。
李越不解:“為什麼啊?”
蘇茹嗔白他一眼:“大公子畢竟是小姐的兄長,有好東西當然不能忘了那邊!”
“……是。”李越勉強的答應。
“不會誤事吧?”蘇茹看向楚離。
楚離搖頭:“不會。”
“走,看看別處。”蘇茹道:“小姐這幾天會過來看看。”
“好嘞!”李越頓時昂揚:“總管,請——!”
蘇茹走了一圈東花園,每到一處指點幾句,這裏不乾淨還要再掃掃,那邊擺上什麼花,每一處都有不足,李越拿着筆認真的記下來。
蘇茹走走停停,半上午才走完一圈,回到月光蘭花圃前。
“好啦,就這些。”蘇茹笑盈盈的道:“可別出什麼岔子,擾了小姐的興致!”
“當然不會!”李越拍胸脯保證。
“説得再好聽沒用,關鍵是做好!”蘇茹白他一眼哼道:“別毛毛躁躁的,走啦!”
她擺擺玉手,蓮步嫋嫋往外走,婀娜如柳枝,柔美風姿令人怦然心動。
楚離暗歎,如此美女將來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個男人,自己得努力啦!
——
隨後兩天,楚離只能晚上修煉,白天跟李越忙得抬不起頭,連茶都來不及喝一口。
蘇茹指出的地方他們一一改正,生怕萬一小姐忽然來了,他們還沒弄好。
孟慶林那邊沒什麼消息,風平浪靜,讓楚離很意外。
顧立同的爭強好勝,不擇手段是出了名的,知道自己培育成功月光蘭,一定不會善罷干休,一定要攪起風波來。
他猜百草院那邊正潛流湧動,鬥得不亦樂乎,自己到底能不能進藥園還是未知數。
第三天上午,楚離正在月光蘭圃修煉,經過這兩天催動,新的月光蘭又長一大截。
忽然玉磬響起,李越迫不及待跑了出去,很快帶着六個人過來,目光鋭利,精氣神健旺。
楚離眉頭挑了挑,大圓鏡智啓動,六人的身體一覽無遺,經脈散發着白光,與乳白色的內力融為一體。
這是先天高手的內景!
李越興高采烈的道:“兄弟,這幾位前輩是小姐的護衞,小姐待會兒要過來!”
楚離起身抱拳行禮。
六個中年人回禮,然後兩人一組在島上游走,最終六人各站一處,守住關鍵位置。
楚離與李越到了岸邊柳樹下等待。
“兄弟,你運氣不好啊,小姐不怎麼喜歡月光蘭的。”李越看着浩淼的湖水嘆口氣:“要不然,小姐一定看重你的。”
“小姐不喜歡?”
“嗯,小姐説月光蘭太奢侈,玩物喪志,最好少碰!”
“這樣……”楚離點頭,看來三小姐不喜歡奢侈,不為外物動心。
這種人心志堅定,再配合才華與其地位,難怪能讓府衞們欽服。
楚離若有所思,自己如今很弱小,想盡快往上爬,只能抱大腿,三小姐蕭琪就是一條粗大腿,先要看看她的心性。
兩人説了一會兒話,一艘小船飄飄而來,眨眼到了近前。
楚離用大圓鏡智看到了船上四人,兩鬚眉皆白的老者,杏黃羅衫的蘇茹與一位白衣如雪的女子。
楚離顧不得兩老者身上洶湧的力量,心神被這女子吸引。
她肌膚瑩白,如一塊白玉雕成的美人,透着温潤光澤,一雙鳳眼熠熠生輝,顧盼之間流光溢彩。
更獨特的是她清冷的氣質,好像萬物不瑩於心,超然獨立,俯視眾生。
如此風華,當真罕見!
“見過小姐!”李越跨前兩步,遠遠的躬腰行禮,楚離也躬腰行禮。
蕭琪輕擺玉手:“罷了。”
她清冷眼波掃一眼楚離,邁步往島上走。
李越與楚離在最後,前面是兩個老者,身上傳來如山如海的氣息,楚離喘息艱難,恨不得轉頭逃離。
三小姐蕭琪也是先天高手,更奇異的是她眉心祖竅有微光,像夜空的繁星一閃一閃。
祖竅乃神庭,腦海虛空所在,點亮了此處,就是開了第三隻眼,她也能看透人心!
楚離凝神細察,還好大圓鏡智更勝一籌,能看透她內心,但探看她內心時會被她發現。
“小姐,咱們先去看月光蘭吧。”蘇茹道。
“嗯。”蕭琪頜首。
眾人來到月光蘭花圃,打量着一大一小兩株月光蘭,蕭琪清冷眼波落到楚離身上:“真是你自己培育的?”
“是。”楚離抱拳點頭。
蕭琪道:“怎麼成功的?”
楚離沉吟一下,決定賭一把,機會難得,卓飛揚突飛猛進,容不得自己按部就班。
蕭琪眼波閃動。
楚離扭頭看一眼四周。
蕭琪輕擺一下玉手:“你們先退下,小茹留下。”
“是。”兩老者看一眼楚離,幾步跨出花圃,消失不見。
蕭琪靜靜打量楚離,發現了楚離的不同,他內心澄靜如湖水,念頭純淨專一,心志堅定,絕非一般人。
隨即想到他的出身,從小在寺院長大,修煉佛法有成,看來果然有些道行!
蕭琪道:“説吧。”
楚離平靜的注視蕭琪,迎上她清冷目光:“小姐,我可以與花草溝通。”
“嗯?”蕭琪輕蹙眉,半信半疑。
別人若這般説,她付之一笑,楚離這麼説卻不能忽視,佛法修煉到一定境界會有神通出現。
楚離道:“花草沒有自我意識,卻有情緒,影響生長死亡。”
“所以才種活了月光蘭?”
“是。”
“能做到什麼程度?”
楚離沉吟片刻,緩緩道:“生或者死。”
“小茹,去把那盆寒星草拿來。”蕭琪扭頭道。
蘇茹應一聲,轉身便走。
蕭琪道:“聽孟老説,你想進藥園?”
楚離點點頭。
“在東花園大材小用了?”
楚離暗歎犀利,直指本心,搖搖頭:“我也想看看自己的極限,能不能操縱那些靈草。”
蕭琪輕頜首。
她頭一次碰到楚離這種心靜如水的的人,感覺新奇有趣。
自從修成母親所留的上古秘典,她便能看透人心,世界頓時沒了温情與美好,一切都索然無味。
蘇茹很快捧來一盆墨藍的小花,碎花點點,像極了夜空中的星星。
大半都變得枯黃,如遭逢久旱,漸漸死去。
蘇茹把花放到楚離跟前:“這盆寒星草孟老他們看過了,沒救了。”
楚離碰一下,感官相連,氣息澀滯,再用大圓鏡智觀察,他挖開花盆的泥,根鬚一半已經腐爛。
楚離除去這些腐根,重新換上泥,再澆一點水,抬頭道:“明天能活過來。”
“能救活?”蘇茹好奇的看他。
楚離點點頭。
蕭琪道:“如果你真能做到,就別進藥園了!”
楚離訝然看她。
“你這本事別跟其他人説!”蕭琪淡淡道。
楚離痛快的答應:“是!”
“月光蘭下次再分芽,給西花園那邊送一株!”
“是。”
蕭琪輕擺玉手:“忙你們的吧。”
楚離與李越告退。
李越長長吐出一口氣,楚離不由笑道:“緊張什麼?”
“廢話!”李越沒好氣的道:“你站小姐跟前就不緊張?”
楚離笑着搖頭。
李越暗罵,誰能跟你這膽大包天的比,哼道:“你真能治好那盆花?”
“沒問題。”
李越露出笑容,嘿嘿笑道:“小姐説不讓你去藥園,怎麼辦?”
“那就不去吧。”
“唉……,那太可惜啦!”李越鬆口氣,露出笑容。
兩人回到小院待着,準備隨時聽從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