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宋成沒死,宋淨雲面上,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了。
她身形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要昏厥過去。
“閻九大人,求你放過我,我已經什麼都坦白了。是大小姐指使我去對付藍彩兒的,五年前,也是他命我帶着幾名僱傭兵裝成刺客,偷襲藍將軍的,也是她讓我偷偷帶着藍彩兒去始魔窟,撞見大小姐和刀戈親熱的。這些事,都是她指使我的,我只是聽命行事。”宋成還未説完,宋淨雲尖叫了一聲,衝上前去。
“閉嘴,你再多説一句,我就讓我爹殺了你全家。宋成,你個狗奴才,你不過是我宋家的一條狗,如果不是你在旁慫恿,我怎麼會做這些事。還有你,藍彩兒,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刀戈也就不會變心。”
宋淨雲聲嘶力竭,她不顧滿眾的詫異目光,自言自語着。
刀戈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那一處被瓷片所刺的傷口又裂開了。
可這遠遠比不上他心中的傷痛,他如同看陌生人般,望着宋淨雲。
這一切,竟然都是宋淨雲所為,那個自小就跟在自己身旁,喊着自己刀大哥的女童,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副樣子。
刀戈的目光,越過了宋淨雲,失神地落在了藍彩兒的身上。
被高大的閻九摟在了懷中的藍彩兒,看上去那般的嬌小。
他們倆,站在一起,是如此的般配,此刻,閻九正跟藍彩兒説着什麼,藍彩兒的面上,染上了紅暈,她彷彿又變回了少女時的模樣。
而這一切,曾經屬於他,可卻陰差陽錯着,與他失之交臂了。
“淨雲!你魔怔了不成。”宋盟主大駭,宋淨雲這麼一説,無疑就等同於承認了一切都是她做的。“諸位,很抱歉,小女剛被退婚,所以精神不振,才會胡言亂語。小女年幼,必定是受了他人蠱惑,才會做出這些糊塗事來。”
“糊塗事?宋盟主,你還真是説的比唱得好聽。我女人出於自衞,殺了個把惡徒,你就在那裏説要殺人償命。這會兒你女兒犯了大罪,你卻説她年幼不懂事,有你這樣的盟主,我還真是替僱傭兵聯盟的前途感到擔憂啊。既然你不動手,那就我來幫你,清理門户好了。”閻九嗤了一聲。
“盟主,不好了,外面有大量的閻衣使包圍了僱傭兵城。”
幾名僱傭兵衝了進來,驚慌失色。
還未説完,貪狼的幾名僱傭兵最先遭殃,他們不及反抗,就被幾名閻衣使斬在了刀下。
僱傭兵聯盟裏,立時亂成了一片。
宋盟主護住了愛女,神情凝重,他身後,多名老僱傭兵也拔出了武器,和閻九等人對持着。
“閻九,你別欺人太甚。”刀戈深吸了一口氣,儘管心中,對宋盟主父女倆怨言極深,可刀戈對退婚一事,始終是有所虧欠的。“貪狼的人,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至於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
刀戈説着,苦澀地望着藍彩兒。
“彩兒,我有愧於你,我們能重新開始嘛?”
藍彩兒沒有説話,她對刀戈的感情,曾經是她心中最大的一塊傷痛,她本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深陷其中。
直到她遇到了閻九,她才知道,這世上,也有一個人,會疼她入骨,會在她受委屈時,挺身而出。
藍彩兒想告訴刀戈,她已經不怨他了。
腰上,倏然一緊。
藍彩兒低頭一看,發現閻九的手,將她緊緊箍着,眼中深沉,正瞪着她。
那眼神,彷彿敢點一點頭,他就要把她的腰勒斷了。
這個霸道的男人,藍彩兒心中酸酸甜甜。
“算了,你我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已經找到了,我愛的人。宋大小姐,對你用情很深,她等了在你這麼多年,你不該辜負她。”
閻九本還緊張着,擔心藍彩兒對刀戈那個渣男心軟,可一聽到,我愛的人時,他的心一酥,緊接着一陣狂喜,如洪水氾濫般,淹沒了他的心。
他有種衝動,抱起了藍彩兒來,狠狠地親她一口。
不過在這麼多閻衣使面前,他可得保持着點城主的面子。
“聽清楚了沒有,我家藍藍大度的很,懶得和你們計較這些事,既然她開了口,我就不計較僱傭兵城的事了。”閻九咳嗽了幾聲,一臉寬容樣。
“等等,你女人的事了了,我女人的事,還沒了。刀戈,我問你,薄情去了哪裏?”
巫重在旁看戲都看得要打瞌睡了。
見閻九一副發春的模樣,不停地傻笑,他頓時覺得很礙眼。
這小子倒是得意了,抱得美人歸。
他的小月月被人拐帶走,還不知所蹤呢。
“薄情?”刀戈的神情有些怪異。
他看了眼巫重,心中陡然一跳,閻九的身份已經表明了,那眼前的帝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
薄情那小子,竟然惹上了鬼帝巫重。
這件事,必須立刻聯絡宗主夫婦才成。
“薄情去了紫竹嶺,他似乎在紫竹嶺一帶,發現了乾坤紫金竹的下落。”刀戈沉吟了片刻,還是坦白了。
話才説完,巫重已經旋風般,消失不見了。
“哎,你等等我們。彩兒,我們也跟着一起去。”閻九翻了個白眼,二話不説,拉起了藍彩兒,緊跟着巫重去了。
他們倆一離開,那些包圍了僱傭兵城的是閻衣使們,也迅速撤離。
從包圍到撤離,這些閻衣使來的突然,消失的也很突然,秩序之整齊,身法之高超,都讓僱傭兵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刀大哥,多謝你剛才,還願意站在我和爹爹這邊。”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宋淨雲也從早前的激動情緒中緩了過來,她又恢復成了平日低眉順眼的模樣,怯生生地走到了刀戈的身旁。
哪知刀戈泠然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沒有絲毫多餘的温度。
“宋淨雲,我説過,我只給你一次機會。這一次,我幫助僱傭兵城,就算是抵了我的退婚之過。從今往後,你我兩家之間,再無瓜葛,你也不許再為難藍彩兒,否則,我必親手殺了你。”刀戈説罷,冷哼了一聲,大步走出了僱傭兵聯盟。
宋淨雲站在他身後,面色死灰,可眼底的仇恨,卻如燎原的野火,瘋狂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