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自我優越,面對槍口總是不寒而慄。
保安們咬着嘴唇沒敢説話,同時按下了腰間的警鈴。
這些小動作當然沒有瞞過聶無名,他的嘴角揚起些許的不屑,掃視保安們幾眼後,凌厲的目光就落在傑克身上,還有意無意的掃視過傑克腰間的短槍,就像是獵豹審視視野中的梅花鹿,玩味和兇狠交織閃現,
傑克彈奏完最後的音符,疾然按下黑白鍵讓它發出巨大響聲,並趁着眾人微愣之際,修長的手指挑出腰間的手槍,瞳孔隨之猛的收縮,臉上的肌肉站立而起,顯得説不出來的獰厲,槍口迅速的掉轉對準火炮他們。
“砰~~”
清越的槍聲,劃破靜謐,但讓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那名站在大廳正中的土氣鄉巴佬仍然傲然站立,臉上的囂張表情,也依然囂張,屁事沒有,而傑克的手臂卻彷彿是被不可抗拒的力量砸中,猛的向上抬起。
手槍像是拋飛的石子,跌出了好遠。
傑克滿臉驚愕,看着手腕上出現的血肉模糊窟窿,正在緩緩的沁出鮮血,連疼痛都忘了,他完全無法接受現實,他是意大利槍協的金牌射擊手,槍法百發百中,出槍速度更是無人能比,但現在卻被鄉巴佬打敗。
角落迅速的閃出兩人,動作極其敏捷。
“砰~砰~~”
槍口吞吐着火焰,分明是極度暴力,卻展現出難以明狀的美豔。
兩名跟隨的黑手黨成員,額頭眉心處幾乎是在同時中槍,白色的腦漿和赤紅色的鮮血飆射而出,中槍後的巨大貫穿力,讓他們向後倒仰摔落的身子,和微微抬起又無力落下的手臂,變成了生命終結的最後形象。
指掌間,黑乎乎的手槍無力滑落。
走廊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幾名手持長槍的保安跑了過來,火炮頭也不抬的連續射出幾槍,每顆子彈都射中他們手腕,讓握着的長槍跌落在地上,下一秒,火炮漫不經心的揮動着槍口,示意他們乖乖的蹲在地上。
幾名保安無奈的蹲了下來,其中為首者趁着同夥擋住自己,用完好的左手去撿長槍,手指剛剛碰到槍身的時候,他立刻為他的輕舉妄動付出代價,火炮抬手開出兩槍,前槍擊中他的左手,後槍擊中他的胸口。
隨着槍響,這名保安身子往後仰起,便爛泥般的倒在了地上,雖然他是胸口也中了槍,但並沒有瞬間死去,在那裏張着嘴,發出‘啊啊’聲,手腳抽搐,生命之光正從他的眼中剝離,嚇得其他保安雙手緊緊抱頭。
餐廳的食客們都顯得異常震驚,想不到這些土老冒的槍法如此精準,同時感覺到無比的憤怒,竟然在意大利國土槍殺他們的同胞,這口惡氣怎麼忍耐得住呢?在記憶中,向來只有他們欺負華人,何時輪到華人猖狂?
悲憤情緒瀰漫,臨近餐桌猛的站出個大漢,散動着滿頭的金髮怒吼着,咆哮的狀態讓餐廳的人都很滿意,他身邊的東方女子也露出讚許之色,土炮他們聽得很是不耐煩,什麼鳥語花香,正要抬槍把他撂倒的時候。
東方女子站了起來,用流利的中文喊了出來:“你們這羣土匪,就只知道用槍來殺人,我朋友説,他和餐廳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你們,如果你們有本事有膽量就來跟他單挑,否則你們永遠是下等的黃種人。”
聽到這話,聶無名拍拍啞錘肩膀,暗示解決他!
聶無名雖然有動作,但手中的槍口自始至終都沒有偏過,若隱若現的散發着殺氣,這讓傑克暗歎今天算是遇見行家了,他雖然不知道聶無名為什麼衝自己來,但知道肯定有難解的恩怨,否則怎麼會肆無忌憚的殺人?
啞錘把槍丟給黑鐵保管,自己挺着瘦小的身軀向金髮老外撲去,餐廳的人都流露出譏諷之色,這黃種人還真是蠢到極點,被隨便激幾句就跑上來單挑,也不看看彼此的體格,簡直就是巨人跟侏儒的對決。
東方女子翹起二郎腿,端着紅酒品着。
有些人在臨死關頭,依舊喜歡裝斃。
金髮老外見到啞錘衝上來,嘴角就流露出莫測的笑意,他本身就是個意大利警探,見到聶無名他們肆無忌憚的殺人,就知道自己遇上了大案,他邊向總部召集支援,邊想着如何拖住他們,甚至親手拿下兇徒。
思慮之後,他就利用東方人的血性來賭博,於是挺身而出要求單挑,這樣既可以有機會拖延時間,也可以挾持住啞錘對付聶無名,讓他們手中的槍械變成廢鐵,他心裏清楚,這些東方人絕對不會向自己人開槍的。
當然,也不會拋棄同夥離去。
眼見啞錘到了跟前,金髮老外抬手就是兇猛的衝拳,啞錘不置可否的也伸出拳頭對去,砰!兩拳相互碰撞發出巨大響聲,在眾人的驚愣中,啞錘並沒有像是斷線風箏飛出去,反而是金髮老外握着痠痛的手臂揉.搓。
還沒有反應過來,啞錘又撲了上來。
金髮老外清晰的見到砂鍋大的拳頭,正由小變大,速度之快根本就來不及閃避,接着,隨着腦袋被重磅鐵錘砸爛般的巨痛,他看見了成千上萬顆飄飛的小星星,然後被衝力所帶跌了出去,狠狠的摔倒在餐桌上。
餐廳的人全部愣了,實在難於接受!
金髮老外也無法接受自己被兩招打敗的結局,怎麼説自己也是警局的高級探長,惱羞成怒之下反手去摸身後的警槍,啞錘幾個箭步衝到他面前,左手扣住警槍的扳機,右手扯住金髮老外的頭髮,猛然向下砸去。
金髮老外根本無力反抗,眼睜睜的看着堅硬的地板,撞中了自己的面門,頭骨發出斷裂的脆響,隨即發出凌厲的慘叫,滿臉鮮血的倒在地上挪動,啞錘似乎並沒打算放過他,拿起警槍對着他的心口連開五槍。
整個愛意餐廳,似乎都在顫動。
東方女子手中的紅酒傾瀉出來,難於置信的喊道:“你們竟然敢槍殺警察?你們都是畜生,都是強盜,這裏是意大利,這裏是有法律的,你們簡直給華人抹黑了,我以你們為恥,我會向大使館交涉的,嚴重交涉。”
經過的啞錘停止腳步,冷漠的扇了幾個耳光。
東方女子瘋狂的狀態瞬間停止,再看到啞錘的野獸般的眼神,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咬着嘴唇呆坐在椅子上,偶爾用餘光掃視他們,眼裏有太多的不服和憤怒,如果是意大利人羞辱她,她或許是無所謂。
但眼前的人卻是黃種人,很大可能還是天朝人,那就是恥辱。
啞錘把玩着從金髮老外拿來的手銬,神情自若的向傑克走去,輕車熟路的把他銬了起來,傑克站在那裏,倔強的仰着頭,彷彿是面對屠刀的勇士,臉上的每塊肌肉都代表着悲壯、憤怒、仇恨、不甘等種種情緒。
鮮血順着被子彈擊穿的手腕處,滴落而下,擊打在光滑的地步上,發出水滴的輕響,刺耳驚心。
傑克心裏悲憤不已,咬牙切齒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從聶無名等人的輪廓中,傑克判斷出他們都是華人,所以喊出的話也是華語,雖然顯得很是生硬難聽,聶無名他們還是聽得清楚,但他並沒有用中文回答,而是輕輕揮動槍械,火炮他們上前立刻把傑克挾持走。
等他們走出門外後,聶無名才轉身向門口走去,步伐標準穩重,餐廳的保安雖然憤怒卻不敢有絲毫阻攔,眼前這夥人殺人不眨眼,只能等待秋後算帳,反正餐廳有攝像頭記住他們的臉,不怕警察找不到他們。
聶無名拉開玻璃門,忽然轉過身來。
此舉又狠狠的刺激了食客們,不知道這傢伙又要玩出什麼花樣,原本有些響動的餐廳又變得安靜起來,誰知道聶無名向他們標準的鞠躬,東瀛式的鞠躬,然後用東瀛語道:“給大家添麻煩了,對不起!”
這句話異常標準!
意大利人有時候很難從形體分辨黃種人的國籍,但如此熟悉的肢體動作和語言卻讓他們瞬間判斷出,剛才那夥鄉巴佬竟然是東瀛人,心裏全都惡狠狠的罵了起來:該死的東瀛人,老子要強烈抵制你們,集會,遊行。
東方女子心裏清楚的很,眼前的人絕對是天朝人,除了土炮剛開始的中文以外,她太熟悉聶無名等人的氣息了,因為她也是天朝人,但她現在總不能喊着他們不是東瀛人,而是天朝人,那會讓她被無比鄙視。
對於叛徒,任何人都會鄙夷!
聶無名的行動前後不到十分鐘,所以等警察趕到的時候,他們早就挾持着傑克消失的無影無蹤,聶無名是部隊的尖子,知道全身而退到安全地方之前,需要找個有用的護身符,更重要的是,還要從他嘴裏挖些東西。
在他們在意大利橫行霸道的時候,楚天正躺在沙發上喝着咖啡,經過幾輪模擬部署,他和陳秀才終於敲打作戰方案,雖然陳秀才做事兇狠毒辣,但楚天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的腦子確實好使,詭計也是相當老道。
楚天伸着懶腰站起來,點着海口地圖道:“陳秀才,你向朱柏温發出求援信號,要求他派三千人過來圍殲帥軍,到時把派來的幫眾引進電影院,你們近距離動手,帥軍會在周圍佈防,力求全殲敵人精鋭。”
陳秀才站起來,恭敬的回道:“秀才明白!”
楚天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海南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