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在唐人街混生活的人,彼此都知道對方是什麼貨色,所以陳港生沒有為之所動,把半個雞蛋送進嘴裏後,嘟囔着回應:“玫姐,無論是什麼原因,你都不能動方爺的客人,否則休怪港生得罪了!”
玫姐身軀微震,驚訝的望向楚天,想不到這小子跟方剛也有交情,看來這翡翠玉石不是那麼好拿了,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想到二十萬歐元,她咬咬牙齒吼道:“方爺的客人又怎麼樣?方爺就可以不講道理嗎?”
楚天有點詫異,雖然翡翠玉石夠吸引人,但玫姐怎麼也不至於非議方剛吧?難道她不想在唐人街混或者她還有其它身份?鑑於這點疑問,他並沒有即刻作出反應,而是吃着米粉等待事件展,或許會有些感興趣的。
此時,玫姐已經罵開了口:“還有,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用這語氣跟我説話!別自我感覺羅馬李小龍,你其實你就是人人嫌棄的狗,告訴你,不用等多久,方剛就會把你踢出唐人街,讓你去街頭乞討!”
正在愣然的時候,陳港生已經扒完米粉,騰的站了起來:“玫姐,雖然你曾經是方爺的女人,但你勢必要搞出事非讓港生難做,那就對不起,咱們廢話少説,用拳頭解決事情,打贏了我再找楚兄弟的晦氣!”
楚天不由苦笑起來,陳港生的話無疑於添油加醋,因為不講道理向來是女人的天性和特權,她們認定的事情就必定會全力以赴,哪怕因此撞得頭破血流,而且只要被女人惦記上仇恨,那是不死不休的報復!
其中呂后就是歷史的典範,昔日楚漢大戰,劉邦被項羽大敗,逃亡的時候為了阻止項羽追擊,在過橋的時候就把夫人呂后踹下馬車阻擋追兵,進而讓她被項羽俘虜,被置軍中以為人質,因此呂后恨上了丈夫劉邦。
呂后曾拍着項羽的肩膀,幽幽告知:“逐鹿中原,你不是劉邦的對手,我卻可以奪他天下!”後來她成為皇后,等劉邦昇天就開始報復,她把所有的恨意都轉移到劉家宗室身上,殺得劉邦後人血流成河!
她先是毒死劉邦和戚夫人所生的兒子趙王如意,砍斷劉邦最寵的戚夫人手足,挖眼燻耳,用藥使之變啞,置於廁中,名曰“人彘”,對其他劉氏諸王,也先奪取他們的封地,後加殘害,呂后因此奪得了劉家天下。
果然,玫姐掃視過手下,喝道:“給我上!”
幾十號混混相互對視幾眼,又看看活絡關節的陳港生,大家都是華商協會的人,雖然屬於不同派系,但誰的底細基本都清楚的很,陳港生是出了名的打王,自己這些人衝上去也難討好啊,但不衝上去更難交待。
玫姐的姘頭大狗見狀,咬咬牙吼道:“廢物,上啊!”
混混們終於握緊武器向陳港生衝了過去,
陳港生是個外冷內熱的人,當他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無論天塌還是地陷,那怕全世界都被冰凍了,也熄滅不了他心中的火焰,玫姐竟然迫他出手,那他就會毫無顧忌的衝殺,無論她是方爺曾經的女人,還是女兒。
所以當他提起狹長板凳踏出去的時候,周圍數米之內,都能感覺到那股迫人的寒流,只有開始卻沒有盡頭的寒氣,服部秀子想要起身幫忙,卻被楚天制止,窩裏反的重點不在於廝殺,而在於方剛事後的處理。
在楚天埋頭吃米粉的之際,陳港生已經如利箭射了出去,板凳破空朝混混們砸了過去,兩個視死如歸的混混剛剛舉起鐵棍,人就已經被拍飛出去,後邊四五個小心翼翼前進的混混,冷不防被衝倒在地。
十多個平日裏好勇鬥狠的傢伙愣了幾秒,咬咬牙圍向陳港生,兩個青皮混混剛遞出鋒利的砍刀,陳港生的板凳就狠狠拍在他們肩膀上,咔吧響起,這兩人的臂膀瞬間脱臼,齜牙咧嘴坐倒在地上,眼中充滿着畏懼。
幾乎同個時間,陳港生又勢大力沉的踹翻幾個傢伙,狹長的板凳更是使的出神入化,翻飛之處就有人哀嚎倒地,等楚天喝完米粉湯汁,幾十個混混已經散落在街道,除了玫姐孤零零的站在五米之外,神情震驚愣然。
她知道陳港生能打,卻沒想到如此能打。
在她臉色難看想要開口的時候,陳港生已經把板凳砸在她面前,不鹹不淡的説:“玫姐,雖然今天出手情非得已,但我還是跟你道聲歉,只要你不為難方爺的貴客,我改天必定登門請罪!今天就得罪了!”
已經沒有籌碼的玫姐眼皮抽*動幾下,抖抖腳恨聲回道:“陳港生,你有種,我會把帳記在你頭上,我要去向方爺討回公道,就不信他情願偏袒外人而不幫我,如果翡翠玉石飛了,我就要方爺讓你去街頭討飯!”
説完之後,她就氣沖沖轉身離去。
楚天拿起紙巾擦拭着嘴,有意無意的道:“你不怕方爺真讓你去討飯嗎?雖然玫姐是他曾經的女人,但男人對女人向來就是自私偏袒的動物,你落她的顏面,無疑於也是不給方爺面子,小心被枕頭風吹倒啊!”
陳港生放在凳子,有點無奈的道:“我明白這個道理,但是除了武力威懾,難道還能跟她講道理?至於被方爺斥責我也已經習以為常,大不了把剩下的七八個場子也收回去,只要我還有拳頭,就不愁打不出天地!”
楚天心裏微動,卻沒有接話。
他雖然知道方剛厭惡陳港生,就如事變後的老蔣痛恨張學良,如非出於禍害手足的輿論考慮,他早就把張學良拖去活埋,而不是囚禁半個世紀,但楚天卻沒有想到,方剛的厭惡甚勝老蔣,正把陳港生變為光桿司令。
雖然沒打算在羅馬生根芽,但並不妨礙培養自己勢力,楚天心裏叢生出陰暗想法,隨即消逝無影無蹤,畢竟現在還不是時候,於是笑道:“如果港生兄弟不厭煩,我想要在唐人街轉轉,看看同胞們個國外狀況!”
陳港生輕輕微笑,掏出十歐元扔在桌上:“沒問題!”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楚天和服部秀子就在陳港生的嚮導下,在整個唐人街穿來穿去,細緻程度遠勝於昨日數倍,在閒逛閒聊過程中,楚天現唐人街的展已經到了瓶頸,不,應該説在羅馬政府打壓下慢慢萎縮。
羅馬的唐人街在意大利人眼裏就是「煩人街」,羅馬地區市政委員會以35票贊成、4票棄權、1票反對通過禁商活動計劃,該計劃旨在停止華商開設新服裝、服飾和飾等店面,禁止開辦新的批倉庫。
這對於華商具有半毀滅性的打擊,因為這些都是他們生存的法寶,依靠國內的廉價勞動力市場,他們能夠在服飾等行業混得風生水起,現在羅馬卻覺得他們打壓了本地商人展,因此嚴禁他們涉足這幾個行業。
楚天輕輕嘆息,民族保護政策還真是不少啊。
他同時有點憐憫唐人街的華商,這些走出國門意圖唯唯諾諾的商人窮其終生奮鬥的目標大抵就是翻翻身,活的光鮮點,滋潤點,在親朋好友面前理直氣壯點,出手寬綽點,誰知這麼點夢想卻面臨着覆沒之災。
或許,真是到了該改變格局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