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雪開心地説：“好啊！”然後看了看孩子，伸手想抱。本來想抱男孩的，可害怕宛情覺得自己重男輕女——某些方面，她畢竟代表了穆家——於是她改抱叮叮。
噹噹嘴巴一扁。為什麼別人家都是男孩子更討人喜歡，他們家是女孩子呢？走到哪裏大家都愛抱叮叮，他還希望這個阿姨抱他的説……
宛情抱起他，見他皺着小臉，問：“怎麼了？困啦？上樓就可以睡了。”
噹噹心底一嘆，靠在她肩上：就讓大家多喜歡妹妹一點吧。不然妹妹受了委屈，又要哭鼻子，看得他好心疼！反正媽媽是不會偏心的！
上樓打開門，幾乎一室黑暗——窗簾幾年沒拉開過了，今天陰天又臨近傍晚，完全沒有光線。空氣中，恍惚聞見一股黴味和乾燥的灰塵味。
天雪嘴快地説：“這個怎麼住啊？去我家！”
“那怎麼行？”宛情拒絕得也快，“收拾收拾就好了。”説完按了一下門口的點燈開關。
啪嗒啪嗒兩聲，沒亮。
天雪説：“電都沒有，怎麼住啊？你還跟我客氣幹什麼——”
“誰説沒有？”宛情適應了屋內昏暗的光線，放下噹噹走向廚房，打開電路的總開關，燈亮了。
天雪鬱悶地關上門，聽到宛情開煤氣灶的聲音，走過去：“幾年沒用了，還是叫天然氣公司來檢修一下吧。”
宛情把火點燃，又關上：“你説得對。”然後打開水龍頭，咕咕幾聲放出好多鏽黃的水。
“今天先去我那裏吧，我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平常沒有人住，足夠你歇腳啦！”天雪知道她剛回來，可能不想見太多人，所以先解釋清楚。
果然，宛情的神色輕鬆了一些。
天雪見她還有些猶豫，説：“孩子這麼累了，需要休息。現在到處是灰，他們怎麼睡啊？明天叫個家政公司來收拾一下，然後把水電氣都檢修了，住着安心。現在住，萬一哪裏漏電、漏氣，有你後悔的！而且孩子吸入空氣也不好啊，他們這麼小、這麼脆弱，免疫力很低的。”
宛情為難地道：“那好吧。”孩子這兩天都沒有睡好，的確需要好好睡一覺了。
叮叮從天雪身上扭頭，看着她：“媽媽……餓肚肚。”
“餓肚肚啊？”天雪馬上問，問完了才明白話中的意思，急忙説，“那我們去吃飯！”説完就抱着叮叮往門外跑，生怕跑完了，宛情就不肯走了。
宛情只能關了電燈，抱上當當、提上隨身攜帶的一小箱行李跟上去。
走出小區，天雪把叮叮抱到一輛白色的汽車前，一邊開車門一邊問宛情：“你坐後面，她要跟你一起嗎？”
“一起吧。”宛情説，“前面安全帶不適合她。”
天雪點頭，把叮叮放在後座，離開時心花怒放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小可愛，姑姑愛死你了！”
“咕咕？”叮叮疑惑，咕咕不是鄰居家養的鴿子嗎？
“是啊，我是你姑姑！”天雪愛不釋手地摸了一下她的臉，扭頭又抱着宛情懷中的當當親了一下，然後把宛情的行李拿到後備箱放好。
宛情有些不自在，看這車的外觀和氣場，雖然不認識是什麼牌子，但價格肯定不菲。天雪的穿戴認不出品牌，包卻是lv。宛情突然覺得，自己和她已經天壤之別了。三年多的時間，她們之間，還能否回到從前？
天雪放完箱子回來，見她站在地上發呆，疑惑地問：“你怎麼了？快上車啊！”
“哦。”宛情鑽進車裏，讓兩個孩子分別位於自己身子兩邊，然後用手將他們摟住。
天雪在前面繫好安全帶，發動汽車：“我們先去吃飯吧，然後去我那裏！”
“好。”
“想吃什麼？”
宛情愣了一下，説：“隨便。”離開太久，已經不知道要吃什麼了。如果徐可薇還活着，她必然是吃一鍋徐可薇做的飯。
頓了一下又想，如果徐可薇還活着，她會是今天這樣嗎？人生是一盤棋，每一步都影響全局；是蝴蝶效應，同樣的時間，發生不同的事情，總會有不同的將來。
“吃什麼呢？”天雪咕噥，“太油膩了對孩子腸胃不好吧？”
“不要油膩！”宛情急忙説，“他們腸胃還很弱，太油、太辣、太硬的都不行。”
“唔……我看看。”天雪拿起iphone，用裝載的美食軟件尋找飯店。
宛情説：“開車不要玩電話。”
“哦。”天雪馬上將車停靠在路邊，專心玩着電話，片刻後回頭問，“揚州小吃怎麼樣？據説老闆是地道的揚州人，我們讀書時就開着呢，已經聲名遠播了！”
“是嗎？以前都沒去過，那就這個吧。”
“好！”天雪馬上開着車往前跑，對叮叮噹噹説，“小寶貝，先不急哦，馬上就有好吃的了！”
叮叮眨了眨眼，有點犯困；噹噹眼睛骨碌骨碌地轉着，打量車中的擺飾。
到揚州小吃店門前，天雪停好車，帶着宛情和孩子下去。宛情發現不少人看過來，先是看車，然後是看人，有些人的眼神有些精彩，估計在亂猜吧？
走進小吃店，立即有人迎上來，非常熱情。宛情看他胸口的銘牌上寫着領班經理，並不是一般的服務員，難道和天雪很熟？看樣子，天雪這個吃貨經常來！
天雪説：“一間雅間。”
“這邊請！就四位嗎？”
“對。”天雪走進雅間，把叮叮放在凳子上，對上她懨懨的眼神，問，“餓了是不是？”
叮叮看了她一眼，有點生疏，小身子向旁邊退。
天雪也不在意，叫人拿菜單，然後遞給宛情，宛情只點了一樣粥和一樣包子。天雪再添了另一種口味的包子、兩樣燒賣以及蒸餃、元宵、鍋貼、酥餅若干。
宛情想説：怎麼吃得完？但瞄了一眼天雪的身材，貌似長胖了……估計這孩子這幾年很吃得，就沒有説了。
小吃上桌後，天雪問叮叮噹噹：“你們想吃什麼？”
二人好多東西不認識，想了一下，一個指着包子、一個指着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