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鬆開他,躺回枕頭上,想離那些氣味遠點:“我一個人睡不着……我好睏好睏,就是睡不着……”説着難受地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回來了。”穆天陽急忙説,“乖,我洗個澡就來。”
“嗯……”
穆天陽摸着她的臉,想吻她一下,但又覺得自己身上的氣味會污染了她,只好放棄。
他去洗了一個澡,回到牀上,全身都是清爽的沐浴露味道。宛情馬上巴上去,深吸了一口氣,八爪章魚一樣抱住他:“我覺得好冷……”
“我抱着你,不會冷了。”
“嗯。”宛情將手臂收緊,閉上眼。窩在他懷裏,終於慢慢地睡着,一夜好眠。
有了這個突發事件後,穆天陽拒絕所有不正當場合的應酬,甚至連一般的酒會都不參加,只參加一些球類聚會。
宛情每天晚上都要抱着他才能睡着,他一天也不敢離開她。總公司有事必須要回去,都是當天去當天回。
宛情很受折磨。課她越來越聽不懂,作業越來越不會做。她對學業很看重,總想學好,以證明沒辜負徐可薇對她的期望。可她學不好了,心裏發急,變得很煩躁。她知道穆天陽忙,又不敢煩他,怕他會失去耐心……
天雪願意幫她,可她集中不了精神,除了把作業拿來抄抄,還能怎樣?
她開始自暴自棄。
那天早上,穆天陽回a市去,離開時她還在睡覺。他走後,她就醒了過來,然後在沙發上坐了一整天。
下午他回來,看到她坐在那裏,走過去問:“沒去上課?”
“不想去。”宛情看着窗外,一動不動。
穆天陽頓了一下:“怎麼了?跟我説説。”
“我沒事。”宛情扭頭看着他,“去哪裏了?”
“開會。”
“回a市開?”宛情突然覺得很痛苦。他在為自己付出,但她怕有一天,他會累。她害怕那一天到來,她一定會被拋棄!她總想深明大義一點,懂事一點,勸他,“你不要這麼累,我沒事。看着你跑來跑去,我會心疼。”
她心疼啊?穆天陽覺得值了,激動地將她抱在懷裏:“真的沒事。能天天看着你,就是最大的快樂了。”
宛情淚光盈盈地望着他:“真的嗎?會不會……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
“會不會有一天你覺得累?”
“你在想什麼?”穆天陽低低地嘆氣,將她拉起來,“來。”
他拉着她走回房間,打開梳妝枱的抽屜,拿出求婚戒指:“要不要戴上?”
宛情伸出手,不想讓他難過。
他給她戴上,問:“要不要週末和我一起回去,我們把婚結了?”説話間,他握着她的手有些發抖,泄露了內心的緊張。
宛情微一皺眉:“等畢業吧,反正現在結不結都沒區別。”她想先畢業,不然成績出一點問題,她就會覺得自己不務正業。
穆天陽一頓,點頭:“好,聽你的。”
就快要期末考試,宛情不想掛科,很努力地去看書。但成績出來後,她掛了三科,幾乎讓她崩潰。
穆天陽和天雪都安慰她:“沒事,耽擱了那麼久的課,會掛也是正常的,下學期補考就好了。”
宛情想想也是,帶着書回a市。
她想住在自己和徐可薇的家裏,可她還在調理身體,穆天陽非要她搬到穆家去,一日三餐方便點。
宛情雖然和穆老爺感情不錯,可那是穆家,不是她的家,穆老爺又是長輩,又有吳雅這個曾經給她添堵的人在,她做什麼都不如在家裏自由——就算嫁過去了,當人媳婦不是當人女兒,也不是什麼事都能隨心所欲的。
她在家想坐了坐,想躺就躺,在那裏卻不行。在穆天陽的房間可以,但她不想整天都悶在房間裏。
穆老爺看出她消沉,讓天雪帶她去散心。她和天雪一起逛逛逛,最後逛到了管韻芳的花店裏。
管韻芳一見她,大驚道:“你怎麼了?怎麼瘦了這麼多?!”説完看着天雪。
天雪沉默片刻説:“前陣子有點生病。”
“怎麼沒告訴我?”管韻芳急忙拉她坐下,“可憐的孩子!你得看開點,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我沒事。”宛情説。
管韻芳一嘆,瘦成這樣了,怎麼是沒事?她轉身問天雪:“她沒吃東西嗎?”
“吃啦。”天雪説,還叫營養師開食譜呢,天天好東西喂,偏偏不長肉。
管韻芳還不知道宛情和穆天陽的關係,之前決定要結婚,也沒提前通知她——幸好沒通知。她以為宛情住在“老家”,説:“明天搬到乾媽這裏來,乾媽給你做好吃的!”
天雪急忙説:“宛情現在住在我家!”
管韻芳一愣:“那怎麼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天雪説,“我們爺爺喜歡她,心疼得不得了,叫營養師給她開食譜呢。”
管韻芳聽了,微微一窒,慢慢地點了點頭。她沒營養師,就算了吧,回想徐可薇死後發生的事,穆家對宛情的態度好像有點奇怪。她不好亂猜,但想穆家在宛情身上撈不到好處,應該是真心的,就囑咐宛情:“那你就在天雪那裏吧,如果想幹媽了,再過來。”
宛情點頭,問:“管大哥呢?”
“回a市上班了。”
宛情一愣,扭頭看着天雪。天雪搖了搖頭,她又沒聽説。
管韻芳解釋道:“是在一家新公司,他一個朋友開的。”
“那不錯。”天雪笑得有點尷尬,“新公司起來了,以後就是骨幹元老,前途無量。”
宛情淡淡一笑,有工作就好了,也算了了一樁心事,不然她會內疚。
暑假在穆家兩個月,宛情實在是開懷不起來——誰像她這樣都不會喜笑顏開吧?不過她不只是不開心,甚至有點意志消沉。
穆天城請她去攀巖館,她不去;穆老爺説去海南旅遊,她也沒興趣;後來抱着小説看,看上癮有點廢寢忘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