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情心房一震，睜大眼看着他，有點不敢相信。雖然他不是第一次表明心意，但像如此直白詳細地説出來，還是第一次。
曾經，他無論怎麼説喜歡她、愛她，她心裏都是彷徨的。情啊愛啊，説起來簡單，但他哪裏知道她擔心什麼、需要什麼呢？
李奇林也説過愛天雪，結果呢？他給她上了錐心的一課。
他比李奇林好，不是説説而已，平常對她也不錯，甚至比大部分的男朋友都會心疼人。但是醋勁一上來，他仍然會讓她難過。
“我知道我還有很多缺點。”穆天陽説，“我不會處理我們之間的問題。我一味怕失去你，所以不肯去相信你。不瞞你説，遇到你之前，我已經很多年沒談過戀愛了。”
宛情嘴唇微翹，似有不信。光她見過的，就有趙美娜和丁採妍！哼，男人説謊説得白日見鬼，寧肯相信世上有鬼，決不能相信他的破嘴！
穆天陽見她不信，嘆氣説：“好吧，話都説到這裏了，我坦白！遇到你之前，我只正正經經地談過一次戀愛，還是在我讀大學的時候。這個你肯定沒聽説過，別的丁採妍、趙美娜，凡是你知道的都是逢場作戲而已。我發誓，只要我還愛你一天，逢場作戲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至於我能愛你多久，我一個人也做不了主，還需要你配合不是？”
説完，他楚楚可憐地看着她。
宛情輕輕點了一下頭。有些女人聽到這番話，估計會不高興，因為不夠甜言蜜語。但她恰好認為愛情需要雙方平等、共同付出，所以覺得十分有道理。
想要永遠，光靠一個人努力是不行的，另一個人就算不努力，也要好好配合人家吧？不然，你憑什麼要人家愛你一輩子？再濃烈的愛，也禁不住耗的，需要好好經營。
當然，宛情也是喜歡甜言蜜語的，只是現在是敞開心扉的時候，他要再説甜言蜜語，她就會覺得他不夠慎重了。
穆天陽得到她的認同，信心大增，繼續説：“我大學那次，和當時的女朋友談了幾個月，但是我一直忙工作，連陪她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她怪我冷落她，就和我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
宛情一驚，看着他。
他點頭道：“當時我覺得被背叛，被本該是最親近的女朋友和最好的朋友背叛，心裏當然很難受。我恨他們，也覺得女人都像她那樣……但現在想想，哪個女人受得了那樣的男朋友？”
宛情無言了，心説：我好歹還看過幾本言情小説呢，天雪還向我灌輸大道理、愛情真言。但是你……你……你簡直是小學生啊！還是考試不及格的！
宛情突然產生一種“能被他呵護已經是奇蹟了”的感覺。
穆天陽繼續：“你説，我在遇到你之前，就那麼一次戀愛的經歷，還是失敗的經歷！這麼多年過去，我歲數也大了……咳，你不準嫌我老！”
宛情撲哧一笑。
他微瞪她一眼：“總之，鬧到現在，我根本不會談戀愛了，你就給我一個機會慢慢學唄！”
宛情聽到這裏，心情已經變得很舒坦了，特別是他説她老，她就想笑。她洋裝不滿地看他一眼，哼道：“那你什麼時候學會啊？”
“我……”穆天陽皺眉，為難地説，“我不知道啊，你看着我，我總會有進步的。”
“那你以後不許對我吼！聲音太大了，我害怕。”
“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吼了。”
宛情看他又像小狗一樣可憐兮兮，很不自在，拉他：“你起來再説！”
穆天陽一震，立即挺直腰桿，跪得筆挺：“不！説完再起來！我還有重要的沒説到呢？”
“那你快説啊！”
“你……你先吧。”穆天陽不自在地説，“你還有什麼要求，全都説出來，我都答應你！”
宛情冷哼一聲：“我的確還有一個要求，就怕你不答應。”
“你不説怎麼知道呢？我這麼疼你，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宛情看他一眼，嘆氣：“好吧。我就想説，我和管浩然不可能當作不認識！我要認他媽媽做乾媽，以後就要叫他一聲哥！我不理他，不是太不懂禮貌？而且認乾媽這件事是他提起來的，我先前就因為他態度曖昧不想理他，他説這個不就是告訴我把我當妹妹，以後不會再有非分之想嗎？”
宛情一口氣説完，看着他：“我已經説得很明白了……你要再亂想，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了。你都敞開來説了，我也敞開來説吧。我也挺喜歡你的……”
穆天陽猛地握緊了她的手，掩飾不住地激動。
“你説得對，我很怕，怕你有一天不喜歡我了，會拿今天的種種當利器。那時候，我一定活不下去。除非走到一個沒有任何人認識我的地方，沒有人知道我曾經有多麼地不堪……但那種情況，也是生不如死吧？”
“不會有那一天的！”穆天陽説。
宛情怔怔地望着遠方，眼底含淚：“我很想多喜歡你一點，像你喜歡我那樣喜歡。我知道，任何事都是公平的。我想要你喜歡我多一點、久一點，我當然也要喜歡你多一點、久一點……但是，我害怕，你有時候又那樣，我就不敢……”
穆天陽抱着她的頭，在她臉上不停地吻着：“我以後不會了，你不用怕。”
宛情咬着唇，不想讓自己哭出來。
穆天陽伸手在她眼底一抹，她的淚水就掉了下來，落在他指尖上，灼燒了他的心。他認真地看着她：“宛情……”
叫了一聲，他無措地低下頭，伸手在身上的口袋處摸了一摸，上下幾個口袋全摸光了，什麼都沒摸出來，又伸手拉開牀頭櫃，拿出一個紅絲絨的心形盒子，轉回她身邊跪好。
宛情看着他的動作，有些發怔。
他把盒子舉到她面前，輕輕地打開，露出一顆藍寶石鑲鑽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