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穆天陽一愣,“難怪你那麼久才到學校,害我擔心死了!你不會從17樓一直走下樓,然後又走回學校吧?”
“我是啊。”
“你——”穆天陽瞪大眼,“你還真幹得出!”
宛情嘴巴一扁:“還不是你……”
“我又沒怪你……”穆天陽見她這委屈的表情,就心疼,伸手抱住她雙腿,“走那麼久,腳很痛吧?”説着就捏她小腿。
宛情咯咯一笑,又怕人聽見,急忙捂住嘴:“那麼久了,早就不痛了。”
穆天陽卻很自責,不停地按摩她小腿肚:“那次是我不好,你不要怪我了。”
“沒怪你了。”宛情低聲説。
“以後我再惹你不開心,你不要自己跑,把我趕走!你一個人出去,出了事怎麼辦?”
宛情看着他,鼓着臉頰説:“你發起火來,還記得住這些啊?你到時候一定説:‘這是我的地方,憑什麼要我走?該滾的是你!’”
“我……”穆天陽一窒,這還真像他的性格。他心虛地低下頭,想了半天,無奈地説,“那你以柔克剛吧。你親親我,我就舒坦了。”
“想得美!你不對,還要我親你?”
“那我親你?”
宛情惱怒地打他一拳,哼道:“你那時候是軟硬不吃的,只怕把她扔出去!”
“我哪有那麼暴力……”穆天陽無語了,他在她心裏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宛情沉默片刻:“我太瞭解你了……”
“你老了解不好的方面……”穆天陽咕噥,語氣頗為委屈。他真心喜歡她,她怎麼不好好了解呢?他摟着她,突然道,“不然這樣吧。以後我再發脾氣,你就哭!不然就尋死!我肯定沒轍了,一想到你哭,我心都碎了……”
宛情臉頰發熱,急忙將他推開:“你怎麼這麼肉麻?!我才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呢,太沒氣質了!”
“怎麼會?你最有氣質了!你就哭吧,真的。不然我一發瘋,真剋制不住自己!尋死就不用了,我會害怕!”
“你還要發瘋啊?”宛情不滿地問。
“不發了!”穆天陽馬上低頭懺悔,“我錯了……”
“你以後要多信我一點。”宛情幽幽地説,“我已經在努力了,你別嚇我……”
穆天陽一震,抬頭捧住她的臉,狠狠地印上她的唇。
宛情嚇了一跳,片刻後雙手攀上他的肩,與他纏綿起來。好片刻,二人才氣喘吁吁地分開,穆天陽將她抱到腿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口,在她耳邊沙啞地道:“想要你怎麼辦?”
宛情身子一僵,猛地直起身,想要下去。
他急忙將她抱緊:“別動,讓我抱抱!我説説而已,我還敢在這裏吃了你不成?”他看着她暈紅的耳根,心中一陣騷動,在她額心眼角、腮邊耳上不停地啄吻。
“你別亂親啦……”宛情低聲道,“回去了。時間晚了,我要回家。”
“再坐坐,一會兒你和天雪一起走。她還在吃火鍋呢,估計還有好一會兒。”
宛情猶豫地哼唧兩聲,沒再説反對的話,算是同意了——
杜遠明不回國過年了,杜倩猜中了這結局,卻沒猜中過程。她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的事,孩子啊,還沒發現他的存在,他就不在了。她不留戀那條小生命,唯一害怕的是這件事被人知道,那絕對是她人生的一個大污點!
低落地過了兩天,杜遠明給她辦了出院。回到住處,她繼續躺在牀上。頭幾天行動不便,杜遠明給她請了24小時陪護。
怕她落下後遺症,杜遠明又上網去查怎麼給她補——這事不能聲張,他不能叫下屬去做,也不能問國內的醫生,而國人連坐月子的習慣都沒有,又怎麼會重視小產後的進補?問他們,得出的結果肯定和老祖宗留下的“遺產”不一樣!所以,他只能自己去查。
此時的中國,已經是除夕了,在美國的中國人,也準備過節了。他先前請的那個保姆,非要請兩天假,他也沒辦法,只能自己去超市買菜,然後照着食譜一鍋亂燉!
杜倩躺在牀上,兀自悲傷,倒不知道這些。她肯定想不到自己父親會下廚,自然以為是保姆乾的。燉湯不是多麻煩的事,杜遠明也沒搞砸,東西洗得乾乾淨淨,出來的效果很好,杜倩吃得也很香。
第二天早晨醒來,她聽見杜遠明在門外打電話,聽了半天,聽出是給徐可薇打。cctv的春晚開始了,徐可薇琢磨着這邊也天亮了,特意打過來提醒一聲。
杜遠明掛上電話,就去折騰電視機。杜倩之前不怎麼看電視,看也不會特意去搜國內的電視台,他按了半天遙控器,才看到春晚,主持人紅彤彤、喜洋洋,他忍不住一嘆——在家時不覺得有什麼好看,現在倒覺得很親切。
他對電視沒什麼偏好。杜倩母親死後,他經常陪杜倩看,等杜倩長大了,不知不覺還保有習慣。
不過杜倩也越來越少看電視了,但在家的時候,兩個人叫是會不約而同地坐在電視機前。而春晚,是一定會看的,彷彿已經成了一種形式。
前幾年,杜倩開始説春晚不好看,每次看時,都會嫌棄一番。杜遠明開始不覺得有什麼,慢慢地心裏開始難受,生怕哪天她就不陪自己看了,那過年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
杜遠明放下遙控器,頹然地坐在沙發上。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真的蒼老了許多,已經害怕女兒的獨立,害怕孤獨。好不容易娶了個伴,女兒又不喜歡……
“先生?”看護走過來,用英文交流,“小姐她醒了。”
杜遠明急忙去房間,見杜倩穿了厚厚的外套,問:“醒了?在屋裏吃早飯嗎?”
“我想看電視。”杜倩説。
杜遠明點頭,將她抱出去,拿毯子給她蓋住腿,然後端來兩碗湯圓:“今天是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