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李師傅嘴中,不管任何事都可以與利益沾上邊,不過他也不一定就是對的,也許在人與人之間是會存在真正的友情,義氣一詞絕非只是存在字典裏面。
但是,國與國之間就沒有任何感情所言,有的只是利益,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也許在上一刻,兩國還是前世的仇人,有你沒我,有我沒你,但是當利益發生改變後,下一刻可能就是朋友、盟友,這種轉變也許在普通人眼中會覺得非常不可思議,但這種轉變其實是在正常不過了。
宋、金就處於這種模式下。
一個月前,宋金兩國打的是不可開交,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今日,不出李奇所料,金國方面果然提出了和談的要求。
這也正合大宋之意,雙方很快就達成了一致,地點就定在了兩國的交界處古北口。
這要是十年前,金國根本不需要怕,直接派人來燕山府談又有何妨,但是現在可不行了,金國人也害怕,當然,李師傅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是決計不可能跑去金國地界談判的,因為他知道金國國內有太多人想殺他了。
金國方面派出的代表是完顏希尹,而大宋方面這個人選從來就不需要選,當然非李師傅莫屬。
在李師傅前往古北口的當夜。
趙楷獨自一人盤腿坐在矮桌前,桌上放着許多奏章,他現在忙的很,因為他還要處理關於西夏的事宜,這塊土地來的太突然了,他也沒有任何準備,他還在思考該派那些人前往河套地區上任,但是今夜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筆頭的墨水已經乾枯。但是他似乎並不知道,還保持着下筆的姿勢,目光中透着一絲憂愁。
正當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趙楷急忙放下筆來,“進來。”
只見外面走來一個護衞,“卑職參見皇上。”
趙楷問道:“怎麼樣?”
那護衞沒有做聲,只是面色稍顯怪異。
趙楷皺眉道:“如此説來,他還是沒有改變選擇?”
那護衞輕輕點了下頭。
砰!
趙楷一腳就將前面的矮桌給踹翻了
汴梁!
慶祝還在繼續中,每個人都身處在歡樂的海洋中,汴河上游舫梭梭。歌聲嫋嫋,街道上舞隊成羣,鑼鼓喧天,酒樓裏。
“話説我的好兄弟再興。”
“哥哥,你啥時候與楊將軍是好兄弟呢?”
“你不知道麼?”
“不知道。”
“那就算了,你都不知道,我與你説了你還是不知道。”
“呃。”
“衙內,你快繼續説,接下來怎麼樣呢?”
“聽着聽着。我的結拜兄弟,殺人狂魔楊再興騎着高頭駿馬,手持一杆巨槍,哇呀呀一陣大叫。衝向萬軍從中,與那金國大將什麼什麼離速的大戰三百個回合。”
“我説衙內,你這是在説故事吧,什麼大戰三百個回合。簡直就是狗屁不通。”
“哎,柴聰,你懂什麼。三國演義裏面不都是這麼説的麼?”
“三國演義那是故事,是虛構的,真正的戰爭怎麼可能讓他們大戰三百個回合,通常也就一個回合。”
“你愛聽不聽,不聽就回家去待着,真是囉嗦,説得自己好像打過仗似得,想當年我和小九兩個在鳳翔可是與兇殘的党項人打過仗,哼,你也應該聽説過,我和小九二人第一回上戰場就把那叛徒紀敏仁給抓住了,這你不信的李奇回來可以去問他啊。哎哎哎,柴聰,你去哪裏?”
“回家待着。”
“!”
不過在汴梁城內卻有一處人家十分安靜,府門緊閉,正是這樞密使府,府內府外都非常的安靜,就連好動的阿萌、小八以及愛叫的金毛、黑毛都已經老了,倒是那淡定驢兀自能吃能睡,完全看不到衰老的跡象。
在樞密使府後堂內坐着二人,一個是白淺諾,一個則是吳福榮。
“吳叔,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七娘真是過意不去。”
白淺諾微微頷首,致以歉意,雖然吳福榮一介布衣,但是對於李奇而言,就如同父親一般,故此樞密使上下任何人對於吳福榮都非常尊敬,其實不要説府內的人了,哪怕是朝中大臣、王公貴族,誰要得罪了吳福榮,那李奇可決計不會放過他的。
吳福榮忙道:“七娘,你這就見外了,老朽都一把骨頭了,若是能幫上你們的忙,老朽高興還來不及了。”
白淺諾微微一笑,又道:“今日請吳叔前來,是關於醉仙居集團拆分的事宜。”
吳福榮一聽,眉頭稍稍皺了下,嘆了口氣,又點了幾下頭。
白淺諾道:“我們走後,醉仙居集團的將會只管酒樓方面的事宜,而醉仙居酒樓,將會交給小六子夫婦。”
吳福榮忙道:“這如何能行,這麼大一筆錢,小六子如何能要,決計不能,決計不能。”
白淺諾笑道:“吳叔,這是夫君的意思,其實再多的錢,也不足以償還當初你收留夫君的恩情。”
吳福榮重重嘆了口氣,道:“這李奇也真是的,當初老朽只是給了他一口飯吃,他就唸叨了十幾年,這些年來老朽已經沾了他不少光,這一百萬倍恐也不止,他如今還要將醉仙居給吳小六,這——老朽決計不能要。”
白淺諾見吳福榮面色堅決,於是道:“吳叔,你可不要忘記,小六子可是夫君的得意弟子,這做師父的給徒弟留些東西,這再正常不過了,而且,沒有誰比小六子更合適了。夫君也是希望小六子能夠打理好醉仙居,畢竟夫君曾今答應了王姐姐,一定會保留這塊牌匾的,如果只是單單送給小六子,那還不如送一筆錢給他。”
吳福榮道:“可以交給小玉呀,小玉可比六子能耐多了。”
白淺諾嘆道:“原本夫君是打算交給小玉和小六子共同打理,但是阿南一定要跟夫君一塊走,在我這裏又哭又鬧,我逼於無奈,只能答應帶他們夫婦一塊離開。哦,小六子只是佔有大部分股份,但不是全部,這其中醉仙山莊的田木匠和田七會佔三成股份,小六子佔四成,王叔叔佔一成,紅奴的幾個叔叔嬸嬸佔一成,至於剩下的一成會給那些最早進入醉仙居的員工們,夫君的意思是。小六子主要是打理汴京的醉仙居,至於江南的醉仙山莊就就交由田木匠去打理。”
吳福榮這才點點頭道:“如此安排甚妥,甚妥。”
白淺諾又道:“我們在太師醫院的股份將會交給沈文一家人,而關於賭場、周家店鋪、大劇院、蹴鞠聯盟等等這些股份的話。因為夫君怕小六子管理不過來,所以打算等我們走後,都以低價賣給四小公子和周家,而得來的這些錢。將會全部捐給慈善基金會,慈善基金會和太師學院合作,用這筆錢去蓋建醫院、學院。而這些醫院學院是專門為那些在戰場上陣亡士兵的家屬準備,並且夫君還會撥出十萬貫來,這些學院、醫院將會對這些人永遠的免費,並且提供食住。
而慈善基金會將會全部交給王叔叔打理,唉,有慈善基金會在,就可以增加王叔叔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即便夫君不在,也沒有人會去找他們麻煩的。”
吳福榮點點頭道:“這老朽明白,老朽明白。”
白淺諾道:“至於夫君的物業和土地,會將兩成交給你。”
吳福榮忙道:“老朽都一把年紀了,還要這些幹什麼。”
白淺諾笑道:“夫君就知道你會這麼説,夫君説了,這兩成土地可不是給你的,而是給你那兩位年輕的小妾。”
吳福榮老臉一紅,嘀咕道:“他記得還真多。”
白淺諾咯咯笑了幾聲,又道:“沈文、小六子各佔一成,紅奴的幾個叔叔嬸嬸會佔兩成,兩成給王叔叔家,至於剩餘的兩成會個夫君的另外一個徒弟虞允文家,此外,夫君還留給他們一萬貫。還有就是關於粉筆、油漆、造紙廠等作坊,將會交給鄭華打理,其中烏有才、烏有華會佔一部分,剩餘的就全部交給慈善基金會。”
吳福榮點點頭,又問道:“那玻璃作坊呢?”
白淺諾道:“玻璃夫君倒是沒有交代,想必他自有打算,哦,還有就是,夫君會把天下無雙的製作工藝告知樊樓,當年的樊老爺子對夫君也是有恩,這也是算是報答樊老爺子,不過夫君只是將工藝告知他們,具體配方還是醉仙居保留,所以即便樊樓不至於會威脅到醉仙居的生意,夫君這麼做的目的也是希望釀造出更美味的酒來,除了樊樓之外,夫君還是把秘方交給金樓的張春兒。”
“張春兒?”
吳福榮有些驚訝,告知樊樓,他還是能夠理解,畢竟當初全靠樊老爺子相助,李奇才度過難關的,但是張春兒和李奇可是一直不對頭。
白淺諾倒也沒有解釋,道:“這是夫君安排的。”
吳福榮點點頭,也沒有繼續追問了。
白淺諾道:“大概就是如此,吳叔,你有什麼意見嗎?”
吳福榮忙搖搖頭,“沒有,沒有,我們吳家都沾了這麼多光,怎還有意見。不過,你們不帶些錢去麼?”
白淺諾笑道:“看來吳叔你很久沒有管賬了。”
吳福榮尷尬道:“老了,哪還有這精力。”
白淺諾道:“其實該轉移走的,早就轉移走了。”
吳福榮點點頭,“原來如此。”
白淺諾從袖中掏出一個大信封來,遞了過去,“這裏面詳細的寫明該如何拆分醉仙居集團,就有勞吳叔你了。”
“這也是老朽唯一能夠幫你們,你告訴李奇,老朽一定會幫他幫妥的。”
“是,我一定會轉告的。”
吳福榮稍稍動了下嘴皮子,“老朽是不是沒法再見李奇一面呢?”
白淺諾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吳福榮忙道:“無妨,無妨,只要你們安全到達後,派人來支個信來給老朽就——就可以了。”
白淺諾點點頭道:“一定,一定。”
吳福榮又道:“那你們何時啓程?”
白淺諾稍稍猶豫了下,“應該快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