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次的談判,李奇採取的是封閉性的,沒有讓吳玠他們參與。
但是吳玠他們始終不相信,光憑李奇的一張嘴就能要來疏勒,一干將領站在岸邊是急不可耐,一方面又不相信李奇要得來疏勒,一方面又希望李奇能夠要來疏勒。
這真是非常糾結啊!
漫長的談判過程對於他們而言,同樣也是煎熬。
“樞密使來了,樞密使來了。”
也不知是誰一聲嚷嚷,眾人齊齊舉目望去,藉着船上的那點微薄之光,隱隱看到一道人影走了過來。
不是李奇是誰。
“樞密使,樞密使。”
吳玠領着眾將士急忙迎了上去。
“樞密使,你們談的怎麼樣?”
吳玠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李奇不悦的瞧着他們,道:“敢情你們都不相信我啊!”
“末將不敢。”
一干將士訕訕的把頭低了下去。
李奇哼了一聲,道:“我來就是處理這個問題,要是這個問題都處理不了,那我來這裏幹什麼?”
吳玠大喜,道:“樞密使的意思是?”
李奇道:“他沒有拒絕我的理由。”
此話一出,一干將士紛紛喜上眉梢,但更多的是欽佩,這些日子裏,不要説他們了,各方勢力為了這疏勒都是傷透了腦筋,但是卻無可奈何,李奇一到,瞬間將疏勒收入囊中,這真是太不可思議。
將士們對李奇是心悦誠服。
民間流傳的那一句話沒有錯啊,任憑你有千軍萬馬,也敵不過金刀廚王一張嘴。
馬橋突然道:“咦?好像沒有看到耶律娘子。”
李奇哦了一聲,道:“他們姐弟還有些話説,我們就在等等吧。哦,吳玠。我讓你找的人,找的怎麼樣?”
吳玠忙道:“已經有些眉目了。”
李奇驚訝道:“這麼快?”
吳玠道:“這裏本就是他們的舊地。”
李奇呵呵道:“那倒也是,哈哈。”
船內。
“原來如此。”
耶律大石聽完耶律骨欲述説她與李奇當初相遇的情況後,輕輕點頭,道:“二姐,看來你與樞密使也稱得上天作之合啊。”
耶律骨欲嗯了一聲,道:“若是沒有夫君,恐怕我。”
説到這裏,她卻説不下去了。
“外人傳言樞密使是世上最狡猾的人,卻沒有想到他還是一個多情之人。”耶律大石説着突然道:“二姐。既然樞密使恁地愛你。”
不等他把話説完,耶律骨欲就道:“大石,我來此只是為了見見你,親人相聚,至於你們之間的事,我實在不想參與進來。”
説到這裏,她頓了頓,又道:“其實我又何嘗不想為那些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但是你對夫君瞭解的太少了。他雖然愛惜我們,但是他不會事事都聽我們的,特別是這國家大事,如果我求他的話。只會讓他對我疏遠,所以還得靠你自己。”
“對不起,是弟失言了。”
耶律大石訕訕點了下頭,他也覺得自己有些想當然了。這麼大的事,李奇豈會聽信耶律骨欲的一言相求,這根本就是妄想。又問道:“那二姐以為我能否信任樞密使?”
耶律骨欲苦笑道:“我對夫君是深信不疑,但這裏面都是私情,而你是我們耶律氏唯一的希望,你不應該拿這個問題來問我,這會影響你的判斷,大石,你現在已經成熟了,你應該相信自己,這世上你也只能靠自己,你應該相信你自己的判斷,而非詢問我。”
言外之意,就是他是我夫君,我當然相信他,但是你的話,你得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判斷,要是你參考我的意見,這是完全錯誤的。
耶律大石點頭道:“是啊,樞密使説的很對,求人不如求己,想當初先祖也是憑藉一己之力,建立我大遼帝國,我也要一手一腳收拾舊山河,重鑄我大遼輝煌。”他説到後面,又是豪氣萬丈。
耶律骨欲欣慰的笑道:“你能這樣想,那就最好了。”
耶律大石抬起頭望着耶律骨欲道:“二姐,今日相見,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望來日我們能在我大遼的國土上重聚,再敍姐弟之情。”
耶律骨欲一聽,明白了耶律大石的選擇,笑道:“如果真有那一日,縱使我遠在千里之外,我也會替你感到驕傲的,大石,你還年輕,你需要的是耐心,光復大遼非一日之功,你必須要學會忍耐,想當初越王勾踐卧薪嚐膽,花了十餘年才打敗吳王夫差。”
在天祚帝耶律延禧的子女當中,耶律大石唯獨敬佩耶律骨欲,而在面對金軍進攻時,耶律骨欲雖然身為女子,但是臨危受命,卻沒有半點懼意有,其膽量勝過男子,不幸的是,遇到了坑兒一個老子,在最危機的關頭,竟然棄她而去,導致她兵敗燕山府,被完顏宗望活捉。
但是話説回來,若非如此,她又如何能遇到李奇,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奇妙。
耶律大石對於堂姐的建議,虛心接納,點頭道:“二姐説的是,這一次我是太着急了一點,差點將自己置於萬劫不復之地,不過二姐放心,我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説到最後時,他目光空前的堅定,臉上閃耀着自信的光芒。
耶律骨欲只是笑着點點頭,她向來話就比較少,但這一種親切的笑容,但是卻讓耶律大石感到非常温暖,他就好像一匹受傷的野狼,只有在親人面前,他才會低下頭來舔自己的傷口
雖然耶律大石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但是這事他必須還得回去跟部下商量,其實商量來商量去,他們似乎沒有更多的路可以走了。
李奇已經明確表示不會為了他背棄與金國的盟約,那麼他們就只剩下兩條路,一條是跟擁有金軍撐腰的東喀喇汗王朝決一死戰,但是他們都知道。這就是一條死路,他們是毫無勝算可言。
另外一條就是採納李奇的建議,放棄疏勒,進軍西域,重振旗鼓,來日再戰。
若是有後路,那誰也不想死,這是一定的。
況且能輸的,他們早就已經全部輸的精光,就剩下這一條命了。能夠保住性命那就是勝利。
而且由於時間緊迫,耶律大石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在第二日就來信,表示答應了李奇的條件。
李奇立刻讓吳玠去跟耶律大石會談,安排一場軍事演習。
他們兩個都是軍事天才,這種軍事演習對於他們而言,都有些牛刀小試,很快就安排好了。
第一步,就是耶律大石感動恐慌。想從大宋這邊突圍,出兵偷襲。宋軍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丟了一堆兵器、糧食給耶律大石。
第二步,就是宋軍一怒之下反攻。打敗了耶律大石,強勢渡過塔里木河。
這第三步,就是耶律大石因為兵敗,最終選擇敗走西域。而宋軍就順勢拿下疏勒城。
劇情安排好了,好戲就要上演了。
“殺啊!”
“殺啊!”
“敵人來偷襲了,快跑啊!”
“操!這羣兔崽子。跑的還真快呀,特別是張憲那小子,平時衝鋒陷陣時,屬他衝到最前面,我還當他是一員猛將了,敢情逃跑的時候也是第一名啊,看來我得重新審視對他的評價了。”
在一座高山上,李奇手持千里眼,觀賞下面的大戲,樂呵呵的直笑。
一旁的耶律骨欲道:“作為將帥,首先就要學會逃跑,如此才能持續發展,這不是你説的嗎?”
李奇輕咳一聲,小聲道:“此話私下説説就行了,可不要當着外人説,以免傷士氣。”説着他又看了起來,正好見到耶律大石的軍隊追了過來,又道:“不錯,不錯,我這妻弟還是有點本事滴,這些士兵個個都是演技了得,一點都不像是士兵,倒像似一羣演員。”
這話聽在耶律骨欲耳裏,只覺刺耳,一手奪過千里眼來,道:“他們都是我契丹好男兒,可不允許你這麼説他們。”
李奇道:“我這是誇他們啊!”
耶律骨欲哼了一聲,拿起千里眼看了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契丹男兒在馬背上飛奔的場景了。
李奇倒是沒有與她爭,撓着頭,一副蛋碎的模樣。
馬橋突然道:“樞密使,我從你身上算是明白一句話了。”
李奇好奇道:“什麼話?”
“視戰爭如兒戲。”
“呃。”
李奇額頭上登時冒出了三條黑線,道:“你懂什麼,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才是視戰爭如兒戲,我這是神聖的軍演,懂麼?”
馬橋不屑道:“要是如此的話,那周幽王烽火戲諸侯,説不定也是在鍛鍊大夥的集合能力。”
李奇雙眼一睜,道:“你還別説,真有這個可能哦,説不定我們都誤會周幽王了!”
此番軍演空前的成功,三天之內就完成了,耶律大石最後帶着自己的四萬親軍以及和從宋軍那裏搶來的軍備物資開始了他們的西征之路。
而宋軍的話,雖然動靜鬧得很大,但是損傷幾乎為零,只是有幾個蠢貨在逃跑的時候崴到了腳,對此李奇是很不爽,説好的零損傷入駐疏勒城了,這不是有辱他的威名麼。
但是從演戲的角度來看,這倒是合情合理的,李奇也就沒有責怪他們,大搖大擺的挺進了疏勒城。
吳玠他們哪裏想得到,李奇到此不過半月,就順利的奪下了疏勒城,這着實讓人哭笑不得啊!
大風起兮,雲飛揚。
李奇高居城頭眺望西北,“現在難題似乎又拋給了完顏宗望,真想知道他此時是何表情,哇哈哈,真是好期待這一次與他的見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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