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宴會對於是童貫等一干將領而言是痛快,是發泄,是興奮,他們出征的是時候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更是萬萬沒有想到此次伐遼會如此艱難,毫不誇張的説,這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然而,金國攻佔後燕京後,他們的噩夢不但沒有結束,反而變本加厲,前面有金人擋着,後又有宋徽宗壓着,他們夾在中間就如同一條條軟弱的可憐蟲,而且還左右都不是人。
直至今日,他們總算可以鬆了口氣,因為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班師回朝了,所以當李奇提出明日就趕路回京時,童貫是連半句挽留的話都沒有,可見他對這這裏有多麼的厭倦。
夜晚。
咚咚咚。
李奇剛洗漱完,準備上牀睡覺,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呀?”
“是我。”
童大太監?李奇面色一愣,心中疑惑不已,暗道,他來幹什麼?嘴上卻道:“太尉請稍等。”他説着整理了下衣服,然後上前將門打開來。
只見童貫一人站在外面,望着他,笑呵呵道:“你又沒有喝酒,怎地就睡了。”
李奇笑道:“明兒要趕路,所以我就想早點睡。”
童貫點點頭,目光朝屋內一瞥,半開玩笑道:“不會是金屋藏嬌吧。”
暴汗!幸好方才讓骨欲回屋睡去了。李奇心中一緊,呵呵道:“哪能呀,太尉見笑了。”説着他便讓開一條道來,伸手道:“太尉請進。”
“打擾了。”
童貫一拱手,邁步走了進去。
李奇將門合上,上前替童貫倒了杯茶,坐在他對面笑道:“太尉深夜造訪,不知有何事吩咐在下?”
童貫擺擺手。道:“哪裏,哪裏,就是有些煩心事睡不着,所以出來走走,正巧見你這裏還亮着,就過來瞧瞧。”
日。你一個太監晚上出來晃悠,還晃悠到男人的房裏來了,忒也容易讓人誤會了吧。李奇心中鬱悶不已,嘴上卻笑道:“如今燕雲一事已經塵埃落定,太尉因何故煩惱。”
童貫搖搖頭道:“此事還不能説是塵埃落定。”
老子明白了。他是來探口風的。李奇故作詫異道:“太尉為何這般説?”
童貫稍稍瞥了他一眼,道:“只要金軍一日未撤兵,那這事就還沒有算完。”
李奇笑道:“太尉勿憂,只要皇上答應了金國的要求,金軍就會撤兵了。”
童貫眨了幾下眼睛,道:“你有把握皇上一定會答應?”
他雖然知道這個要求相對於大宋的底價而言,的確是再好也沒有了,但是在這最後的關頭,他不得不謹慎處理。要是有了李奇的保證,他會輕鬆許多。
李奇剛張開嘴,想告訴童貫此事應該問題不大,但隨即又將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改口道:“太尉,這事我只能盡力而為,因為不知道朝中其他人會怎麼看,而且。”
童貫心中一凜。道:“而且甚麼?”
李奇嘆道:“若是皇上答應金國的要求,那首先一定得在咱大宋提倡從商,那麼就免不了要提高商人的地位。但是基於農本商抹,這樣做,必定會牽扯他很多人的利益,我怕會因此遭到其他人的反對。”
“你説的也有些道理。”
童貫皺眉點了下頭,沉吟片刻,忽然道:“聽説你和蔡太師,高太尉還有白相的關係都不錯?”
他問這個幹什麼?李奇稍稍點了下頭。
童貫嗯了一聲,道:“到時我一定會鼎力支持你的,若是你有辦法讓他們也支持你,那就應該沒有問題,不過你還是得小心措詞,關於農商一事絕非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所以你得儘量避免,否則將會陷入兩難之地,相信以你的能耐要辦到這一點並非難事。”他雖然不在朝中,但是他的黨羽可也不少,要是有了樞密院的支持,那李奇辦起事來自然是事半功倍。
日。看來農本商末果然是統治者的大忌。李奇點頭道:“這我知道,但是。”説到這裏,他忽然嘆了口氣。
童貫問道:“但是甚麼?”
李奇撓撓頭,道:“但是我怕王相會反對。”
童貫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李奇錯愕道:“太尉,你笑甚麼?”
童貫一揮手,道:“關於你和王相的事,我也有所聽聞,但是這事你大可放心,王相一定會支持你的。”
李奇心中暗喜,嘴上卻道:“承蒙太尉吉言,這我就可以放心了。”
童貫聽到他的答案,心裏也是長鬆一口氣,拍了拍他肩膀,哈哈道:“本太尉早前就説過,此番有你前去,定當馬到成功,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不錯,不錯。”
他説着忽然從袖中拿出一張紙來,遞了過去,道:“聽聞你最近急需要用地,正巧我在京城南面五十里以外有一百畝地,一直閒置在那裏,你就拿去用吧,這裏是地契。”
他出手大方這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但是他出手的對象一般都是對他的仕途又用的,決不能是那些平民百姓。
操!這太監忒也豪爽了吧,不過我喜歡。李奇如同中五百萬大獎,整個都呆了,這對他而言真是意外的收穫。
童貫眉頭一抬,道:“嫌少麼?”
你要多給點,我也不會拒絕的。李奇訕訕道:“豈敢,豈敢,只是李奇何德何能如何能收太尉這麼一份大禮,要不我花錢租。”
言下之意,就是我的確缺地。
童貫擺擺手道:“這忒也麻煩了,你可是幫我了一個大忙,這地你儘管收下便是。”
“那李奇就只卻之不恭了。”李奇不露聲色的拿起那張地契放入袖中,拱手道:“多謝太尉。”
童貫見李奇收下了這份禮物,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李奇,你的才能大家是有目共睹,屈居在三衙未免有些屈才了。要不,我上奏皇上,請求皇上讓你來樞密院幫我。”
操!樞密院?這尼瑪也來的太快了吧。李奇登時心花怒放,但隨即又冷靜了下來,暗道,要是兵不練好,我進樞密院也無用,而樞密院和三衙之間又分的如此清楚,決不可能搞什麼兼職。權衡一番後,他還是覺得自己要步步為營。跳的太快對他而言也並非一定是好事。婉拒道:“太尉盛情,李奇愧不敢當,只是李奇當官才一年多,還有許多要學習的,況且高太尉對李奇有提拔之恩,所以李奇希望在三衙多多歷練一番。不過太尉要是有什麼吩咐的,李奇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童貫見李奇將高俅抬了出來,只能作罷。又聽見他最後那一句話,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道:“那好,我也就不強逼你了。不過你若是改變主意,可以隨時在找我。”
“是。”
“行了,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
“太尉慢走。”
李奇站在廊道上,望去童貫離去的背影。嘴角一揚,暗道,大太監。若是沒有虎符,我進樞密院又能幹什麼呢?和你一切貪污軍餉?
翌日。
趙良嗣等一干人告別童貫,又再踏上了歸程。
又過了數日,幾人來到了黃河邊上,但此時已經快到傍晚了,所以趙良嗣想待明日再渡河,但是李奇心裏擔心家中的生意,故此他選擇了帶着岳飛、馬橋、耶律骨欲先行一步。
四人輕裝上路,趁着夜幕降臨前趕緊乘船渡河。
渡過黃河,幾人又馬不停蹄的趕路。
待到了第三日的傍晚,幾人終於進入了汴京範圍內。
李奇心想還得兩個時辰才能到進城,不如在這裏吃過夜飯再趕路。於是幾人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個小店坐下。
那酒保忙贏了上來,躬身問道:“幾位客官,想吃些甚麼?”
“十個饅頭,再切四斤熟肉。”
馬橋趕緊補充道:“再來一罈子好酒。”
這個二貨。李奇微微瞪了他一眼,但也沒有多説。
那酒保忽然道:“幾位客官,你們要不要嚐嚐小店剛剛弄來的金臘腸。”
馬橋不悦道:“你這酒保好生囉嗦,臘腸有甚好吃的,速速拿酒來,我正渴着了。”
那酒保訕訕唱了聲喏,然後轉身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又進來兩位行路人,一人身着灰衣,一人身着青衣。
穿灰衣那人先道:“酒保,酒保,給我們來半隻醉仙居烤鴨。”
另一人急忙道:“現在誰還吃醉仙居的烤鴨,酒保,來一碗金臘腸。”
那酒保訕訕笑道:“這位客官説的對,如今大家都愛吃這金臘腸,況且就算你想吃醉仙居烤鴨,咱們這裏也沒有,實在太貴了,咱店是小本生意哪裏買得起呀。”
穿灰衣那人道:“什麼金臘腸,不就是臘腸麼,我又不是沒有吃過,有甚麼好吃的。”
穿青衣那人道:“你剛回來,不知道也情有可原,這金臘腸可是汴京金樓最近才弄出來的,口味好,又能下飯、下酒,而且十分便宜,醉仙居的烤鴨和罐頭是好吃,但是太貴了,不划算。”
那酒保呵呵道:“這位客官説的是,我聽人説,自從那金刀廚王離京後,醉仙居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菜式幾個月都沒有變過了,人家金樓就不同了,菜式一天一個花樣,而且最近推出的那臘味,真是不錯,特別是這金臘腸,是既便宜又好吃,忒也實惠了。”
李奇聞言登時臉色大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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