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李師師和夫秦夫人,就連白淺諾、封宜奴也都來了,另外宋玉臣父子、鄭逸也都來了,真是有驚無喜呀。
奇怪,他們怎麼都來了。
李奇眉頭一皺,白淺諾和封宜奴來,他倒是覺得能夠理解,但是他明明記得當時定下踏春的日期時,秦夫人肯定的告訴他説不會來的,而且這種場合她向來就不喜歡,更別提還和皇上、蔡京他們一起來。
難道是王仲凌那老貨讓她來的?還真有這可能。但是為什麼王仲凌會讓她來了?
李奇沉吟片刻,隨即明白過來了,暗道,肯定皇上想和李師師出來同遊,但又怕人家説閒話,所以索性把七娘、夫人她們拉出來做幌子,md,偷情都能偷到這種境界,你丫還真不愧是天下第一人啊。
“李奇,你來了呀。”
正當李奇思考之際,忽聽得前面有人叫他,抬頭一看,只見高俅走了過來,忙行禮道:“下官見過太尉。”
高俅笑道:“今日只為踏春而來,這些凡俗禮節能免則免。”
“下——是是是。”
李奇呵呵一笑,指着不遠處宋徽宗等人道:“太尉,大官人他們在幹什麼?”
高俅道:“哦,他們正在對對子。”
又是對對子?李奇菊花一緊,下意識道:“太尉,你為何不去啊。”此言一出口,他便意識到有些不妥,俅哥是體育健將,這等文藝的事情他應該不擅長,又道:“那我就不打擾他們,我先去做菜了。”
其實這玩意也挺不適合他的。
高俅非常瞭解李奇此時的心情,點點頭道:“你去吧,待會我會和大官人説的。”
“多謝太尉。”
李奇一拱手,正欲離開。忽聽得後來有人喊道:“步帥,你準備去哪呢?”
狗日的傢伙,老子放你一馬,你孃的倒還自己撞上來。李奇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但一轉過身,嘴角又掛着那職業微笑,與俅哥互望了一眼。
高俅苦笑的輕輕搖頭,示意他別太莽撞了。
我也不想鬧事呀,可是你瞧瞧站在這裏的人,王黼、李邦彥再加上一個宋墨泉。想不熱鬧都難了。
兩人一同來到宋徽宗面前。
李奇向宋徽宗行了一禮,至於剛才叫他的宋玉臣,他是連正眼都沒有瞧一眼。
宋徽宗笑呵呵道:“李奇,今日我不請自來,沒有打擾到你吧。”
當然打擾到了,但問題是我敢説麼,你丫這不是脱褲子放屁嗎。李奇笑道:“哪裏,哪裏,大官人和師師姑娘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了。”
宋徽宗呵呵一笑,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聽聞你在賞燈大會上以一上聯技驚四座,出盡風頭。可有此事?”
日。你丫這明顯就是在挑起是非呀,好啊,我也隨便摟草打兔子。李奇笑道:“大官人過獎了,那只是我靈光一閃而已。害的宋公子還答應每次見到我都向我作三個揖,我真是好生過意不去。對了,宋公子。你好像還有些事忘了做了,作為君子,可不能言而無信啊。”
高俅一聽,暗歎一聲,這小子每次一出現,總得弄出點風波來。
宋徽宗哦了一聲,道:“還有此等事?”
操!你丫繼續給我演。李奇點頭道:“這事白相千金和鄭二哥都可以作證。”
宋墨泉冷笑一聲,道:“此事我也聽説,但是你敢説那日鄭二郎沒有幫你?”
李奇微微瞥了眼鄭逸,見其一臉歉意,知道此事他定然是説了出來。我明白了,這父子倆此次前來,就是想反悔的。笑道:“宋大學士,我與令公子的賭約是後面進行的,與前面的無關。”
宋墨泉哼道:“你作弊在先,小兒乃正人君子,豈能玩得過你們商人,這賭約決不能作數。”
一旁的秦夫人趕緊跟李奇使了個眼色,讓他順坡下驢,別來惹事了。
她這一個眼神倒是提醒了李奇,笑眯眯道:“宋大學士乃二品大員,我才四品,你説怎麼就怎麼,我還能怎麼樣,官大一級壓死人呀。”心想,既然是皇上挑起的,老子還會怕你個老頭。
高俅見李奇話鋒突變,犀利無比,不像他的作風,微一沉吟,隨即明白過來,不禁莞爾一笑。
就連那梁師成也是越來越欣賞李奇了,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能揣摩到聖意,實在是難能可貴。
宋玉臣氣的指着李奇道:“我爹爹只是以事論事,何時用官階壓你了,你休得在此胡言亂語,倒是你自己總是喜歡用這一招。”
李奇嘆了口氣,悽然道:“在下嘴笨説不過你們,都已經認輸了,你們又何苦此般窮追猛打了。”
秦夫人聽他説的如此淒涼,竟然信以為真了,覺得自己應該出聲相助。一旁的白淺諾一眼就瞧出秦夫人的心思,趕緊拉了下她,打了個眼色,讓她放心。
這話可把宋家父子給氣的七竅冒煙,你若是嘴笨,恐怕這世上就沒有會説話的人了。
宋徽宗見目的已經達到了,輕咳一聲,道:“幾位愛卿稍安勿躁,我方才聽你們所言,是各有各的道理,這樣吧,你們再比試一番,我來替你們作證,如何?”
宋墨泉笑道:“大官人此計甚妙,甚妙。”
妙你個頭。李奇委屈道:“大官人,這種比試忒也不公平了,我還是認輸得了。”
好小子,竟然敢跟朕講條件。宋徽宗眯着眼問道:“此話怎説?”
“他們父子倆,我一個人,光人數上就不公平。”
宋墨泉道:“這你且放心,我絕不為小兒提供一絲幫助。”
“鑑於你方才説的話,我對你的人品表示懷疑。”李奇直截了當道。
此話一出,只聽得噗噗噗幾聲,趙楷、王黼、李邦彥一干準備看好戲的人全都笑噴了。
這人真是太極品了。
宋墨泉何曾被一個小輩如此玩弄,臉都氣成了醬紫色。
宋徽宗見他快要抓狂了,忙道:“那你説要如何比。”
李奇道:“二對二,我與我家秦夫人一邊。一邊出一個對子,那邊若是對不上來,就算誰輸。”
秦夫人和王仲凌兩人同時面色一緊,暗罵李奇太不厚道了,竟然拉他們下水。
“如此也好。”
宋徽宗點點頭,朝着宋墨泉問道:“不知宋學士以為如何?”
“我沒有意見,就是怕待會又有人説我以大欺小。”
李奇嘿嘿道:“宋學士説的是,其實我也怕別人説我以大欺小。”他説着又瞟了宋玉臣兩眼。
就在此時,李奇背後忽然冒出一個人來,只聽得嘻嘻一聲。“趙伯伯,爹爹,你們在玩啥?”
來人不是高衙內是誰。
宋徽宗見這個活寶也來了,樂呵呵道:“我們正在玩對對子,康兒可有興趣?”
高衙內喜道:“有啊,李奇對對子忒也有趣了。”
高俅沉聲道:“康兒,休得無禮。”
“哎。”宋徽宗一抬手,笑呵呵道:“話説回來,我好像還沒有聽康兒對過對子。難道康兒有此雅興,不妨作上一聯,讓我等開開眼界。”
暴汗!你今天興致還真是高,連高衙內這等草包都不放過。李奇使勁的憋住笑意。
高衙內被宋徽宗誇得有些飄飄然。大腦彷彿出現了短路,使勁的點頭道:“行行行行行”他説到後面,頻率開始變得越來越慢,一臉大汗。又見眾人皆是驚訝的望着他,後面幾個字簡直就是細弱蚊吟。
李奇聽得一計上心來,喜出望外。大呼一聲,道:“絕對,此真乃絕對也。”
他這一聲大呼,倒是眾人給嚇了一跳。
蔡京道:“李奇,你説甚麼?甚麼絕對?”
其餘人也是一臉茫然的望着他。
李奇道:“我説的是衙內出的對子乃是絕對呀。”
“啥?絕對?”
高衙內睜大雙眼的望着他。
宋徽宗困惑道:“康兒何時出對了?”
宋墨泉道:“大官人,他分明就是在胡扯,故意混淆視聽。”
高俅也道:“李奇,這裏站着的可都是文壇大家,你可別亂來。”
李師師笑道:“宋學士,太尉,師師以為李師傅並非口出狂言之輩,他這麼説一定有他的道理。”
還是女人比較懂我。李奇笑道:“不錯,不過口説無憑,我覺得還是寫下來比較妥當,以免某某人又不認賬,衙內,你説是不?”
高衙內雖然是一頭霧水,但是他心裏覺得李奇決不可能出賣他,忙點頭道:“是極,是極。”
宋徽宗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來了,一揮手道:“筆墨伺候。”
他們這些詩人來野外踏春,除了吟詩作對,作畫是肯定少不了的,所以筆墨都是現成。
很快,幾個下人便抬了一張桌子過來了。
長桌上文房四寶俱齊。
李奇道:“衙內,你快將你的絕對寫上去吧。”
“絕——絕對。”高衙內訕訕道:“你——你幫我寫就是了。”
我要能寫,我早就寫了。李奇咳了一聲,道:“我寫有失公允,還是你自個親自寫吧。”説着他立刻小聲道:“你寫七個‘行’字就行了。”
七個“行”字?這是對子麼?高衙內心裏開始打鼓了,但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皮頭上了,上前拿起筆來,手都開始顫抖了,艱難的在紙上面寫了七個“行”字,這一行字寫下來是何其艱難,彷彿跟做了n次愛一樣,整個人都快虛脱了,淚眼汪汪的望着李奇,哥們,接下來就靠你了。
日。想不到這廝毛筆字都比我強,看來這就是古人的優勢所在呀。李奇不禁有些無地汗顏。
這字的好壞對於宋徽宗他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這七個字放在一起,實在難以理解,皆是一副思考的表情。
白淺諾想了一會,沒有想出來,趁着眾人正在埋頭苦想之際。瞧瞧給李奇拋了一個媚眼。
想要暗示,一個媚眼怎麼夠,至少也得把我電暈了再説。李奇撇了下嘴,一副騷包的表情,把白淺諾氣的直跺腳。
宋徽宗又考慮了一陣子,還是不解,瞥了眼李奇,見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道:“李奇,你説這是一副絕對。那你可有下聯?”
沒好處就想讓我辦事,我才不上當了。李奇晃了晃頭道:“大官人,李奇才疏學淺,豈能對的上衙內的絕對,你還是請宋大學士對吧。”
高衙內樂呵呵道:“李奇,你這人就是忒也耿直了。”
宋徽宗豈不知李奇的心思,心裏覺得好氣又好笑,道:“這樣吧,玉臣和李奇。你們倆誰若先對上康兒這上聯,就算誰贏——你們也可以對。”
宋玉臣面色一緊,但是金口一開,他也不敢反駁。
宋墨泉絞盡腦汁。但也想不到其中竅門。
這還差不多,這下你宋玉臣還敢反悔,就是違抗聖旨,老子吃定你了。李奇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奸笑。
秦夫人和鄭逸互望了一眼。兩人均是搖了搖頭。
蔡京和李邦彥等人也是搖頭不語。
高衙內見自己的對子都把這些文壇大家給難倒了,心裏就別提多高興了。
宋徽宗道:“你們誰先來?”
李奇很大方道:“宋公子,你先請吧。”
宋玉臣眉頭一皺。搖頭道:“我對不出。”
李奇嘆道:“此對的確乃是絕對,難對,真是難對。”
宋徽宗愠道:“你小子哪裏來的這麼多廢話,你要對就對,不對的話,那可就是玉臣勝了。”
“大官人,他不是也對不上麼,這對我不公平呀。”
“嗯?”
“我什麼也沒有説。”李奇訕訕一笑,故作沉吟,片刻,他忽然道:“有了。”他拿起筆來,下了好大一番決心,才在上面寫了七個大字。
長長長長長長長。
字依然是那麼的不堪。
高衙內故作深沉的點點頭道:“真是對的好,就是字比咱差了一點。”
李奇聽到這話,恨得是牙癢癢。
宋徽宗道:“康兒此話怎説?”
高衙內嘿嘿道:“我這上聯七個字都是一樣,李奇的下聯七個字也是一樣,這不剛剛好麼。”
李奇差點沒一巴掌扇過去,忙道:“大官人,衙內説笑的,別當真,別當真。其實這衙內這上聯的意思是,航行航行航航行。”
他又用筆在上面寫了七個大字,航行航行航航行。
眾人恍然大悟。
李奇笑道:“而我這下聯就是,常漲常漲常常漲。”他説着又用筆寫了下來。
鄭逸登時明白過來,拍掌道:“妙極,妙極,上下連在一起,意味着商行個個通達,貨利長年有增。”
李奇笑道:“鄭二哥你這句話就是我們醉仙居今年的期望,希望能借你吉言。”
宋徽宗哈哈大笑道:“有趣,有趣,這聯子真是有趣。”
其餘人也是紛紛搖頭苦笑,這李奇還真是翰林院的剋星啊。
而宋墨泉父子則是面如死灰。
不過宋墨泉好歹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男人,朝着宋玉臣點了下頭。
宋玉臣咬了咬牙,走上前,連作三揖道:“步帥高才,玉臣領教了。”
李奇等他行完禮,才假裝扶起他,笑呵呵道:“宋公子過謙了。”
高衙內叉着腰,得意洋洋道:“這對聯咱也有份呀。”
高俅沉聲喝道:“康兒,休得胡鬧,退一邊去。”
“哦。”
高衙內老老實實的退到一邊,心想,待會得把這事告訴小九他們。
宋徽宗也不想宋墨泉太難堪,打了個哈哈道:“李奇,你今日準備了什麼菜式?”
李奇也是見好就收,笑道:“主要是石板烤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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