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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三國的御廚從閣樓出來後,便各自朝着自己的亭台走去,而李奇則是帶上工具往中間那個人工湖走去,此時結凍的湖面上已經用枯草鋪出了一條小道,這無非也是為了方便李奇。
“師父,他們那是在做甚麼?”
龍江身邊的一個助手,站在亭台內望着李奇他們,好奇道。
龍江哼道:“這你還瞧不出麼,他們明顯是在冰上雕刻。”
那助手道:“這我知道,但是他們若想在冰上雕刻,大可以準備一塊冰,何須如此麻煩。”
他説的也有些道理。龍江皺着眉頭想了一會,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道:“好了,別管他們了,幹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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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內,歡聲笑語不斷,雖然如此北方打的是熱火朝天,除了大理國以外,其餘三國之間相互都有些摩擦,但是該談的早兩日都談完了,今日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不談國事,只論美食,以免破壞氣氛。
宋徽宗喝了一口美酒,目光一掃,道:“諸位以為這天下無雙如何?”
“此酒就如同一位美女,令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一中年男子感嘆道。但見這人身着粉紅色長袍,模樣倒也稱得上丰神俊朗,不該就是有些娘娘腔。
此人正是大理國國君段正嚴的堂弟段正文,因為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到處遊山玩水,故此大理百姓都稱他為逍遙王爺。在吃方面與蔡京不相上下,也是四國宴的常客。
而那段正嚴也就是金庸小説裏面的段譽,自從他即位以來,一直主張與大宋交好,曾還遣使入汴京朝貢。宋徽宗可是最愛這種事了,立刻封段正嚴諸般稱號,兩國關係達到歷史最高,這也是段正嚴在位的最大成就,至於其它方面,他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權力還是掌握在高氏手裏。
故此,參加宴會這種事,一般都是段氏派人來,但是商談軍國大事。那就是高氏派人來了。
“王爺真是一語中的啊。”宋徽宗哈哈大笑,他與段正文也算是臭氣相投。
“我卻不不這麼認為。”
説話正是紇石烈勃赫,他端着一杯酒,表情很是淡漠。
宋徽宗微微有些不悦,道:“不知金特使有何高見?”
紇石烈勃赫道:“不敢。只是我認為此酒雖然香醇芳香,但是太過清甜,酒味太淡,如同果汁一般,太過柔弱。遠不及我大金國的冷金酒有力,那才是鐵錚錚的男人該喝的酒。”
此話一出,宋徽宗以及各位大臣都覺得紇石烈勃赫太過無禮,他這明顯就是在諷刺大宋人軟弱。趙楷早就看他不爽了。當即冷笑一聲,道:“看來紇石烈先生對這天下無雙的瞭解還只是冰山一角呀,要論烈酒,世上何種酒可以與天下無雙烈火相提並論。”
對呀。我怎地把此酒給忘了。宋徽宗哈哈道:“楷兒説的不錯,不過此酒太烈,平時也就是喝點暖暖身。故此朕才未命人呈上來,若是金特使嫌這酒太淡,朕可以命人給你換了。”
紇石烈勃赫笑道:“那我倒要嚐嚐這烈火。”語音中很是不屑。
宋徽宗求之不得,道:“來人啊,上酒。”
不一會兒,一個女婢便端着一個托盤走了上來,但見托盤上放着兩個火紅色的瓷質酒壺。
“我也想嚐嚐這烈火酒。”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豪邁道,此人正是西夏皇室成員,名叫李察爾,也是一位親王。
宋徽宗一揮手,兩個女婢分別為紇石烈勃赫和李察爾斟酒,但見兩道清水般液體從注入杯中,一股濃濃的酒香登時瀰漫開來。
“這才像男人喝的酒嗎。”
紇石烈勃赫聞着這酒味,感嘆道,又見這酒狀如清水,心裏卻是不以為意。
這烈火酒李奇早就釀造出來了,是天下無雙最烈的酒,也是最純的酒,但是並不怎麼受歡迎,名氣遠不如其它種類天下無雙,故此很少人知道,整個大廳內,也就是寥寥數人嘗過這酒。
“請。”
“請。”
紇石烈勃赫和李察爾相互一敬,然而皆是一飲而盡。
“咳咳咳。”
酒剛入喉,李察爾就被那刺鼻的辛辣酒氣給嗆得劇烈咳了起來,就連鼻涕、眼淚都咳了出來,清水般的液體猶如一團烈火從喉嚨一直燒到腹部,難受極了。
紇石烈勃赫雖然沒有這般丟人,但也是硬頂着,趕緊灌一口水進去,但是他臉上卻很是興奮。
宋徽宗以及其他大臣們見狀,紛紛低聲笑了起來,其實李奇早就跟宋徽宗説過,此酒太烈,須得細細品嚐,不宜一口飲盡,但是宋徽宗明顯就是想看他們出醜,故此才隱瞞沒説。
趙楷一挑劍眉,道:“怎麼樣?紇石烈先生不會又覺得此酒太烈了吧。”
紇石烈勃赫面色稍顯尷尬,又灌了一口水進去,擺擺手,嘆道:“想不到這天下無雙每一種酒的差別恁地大,此酒聞着香氣宜人,但是一入喉嚨,便如火燒,酒力強勁,酒味甘洌,但絕不失為一杯好酒,比我大金國的冷金酒有力多了。”
看得出他的確是一個愛酒之人,這番話説的是誠誠懇懇。
趙楷笑了笑,剛張開口,忽見王黼輕輕搖搖頭,他這才收住嘴,沒有再多言了。
李察爾都快灌了一壺水進去,才緩了過來,道:“此酒真是酒如其名,烈火在腹中燃燒,我是受不了了。”
段正文好奇道:“不知這天下無雙是如何釀造出來的?”
這問題算是問到點子上去了,眾人紛紛望向宋徽宗。
宋徽宗顯擺道:“諸位有所不知,天下無雙代表的並非一種酒,而是一種酒文化,此酒千變萬化,即便是同一種酒,倘若不是同時釀造出來的,那味道也又稍稍差異。天下無雙的含義也就是每一杯酒的味道都不一樣,故此也沒有秘方,普天之下只有李奇一人會釀造。”
眾人聽罷,都是頻頻點頭。
段正文嘆道道:“這個叫李奇的還真是了不得,我這次來東京,到處都能聽到他的大名,只可惜我曾三次去醉仙居,他都不在,是他徒弟做的菜,味道倒也一般。”
蔡京捋了捋鬍鬚。笑道:“那王爺真是沒口福了,李奇的廚藝那可真是沒話説。”
段正文呵呵笑道:“要説東京的美食,我還是最愛王樓的山洞梅花包子。”
他説的便是最早的灌湯包。
宋徽宗笑道:“朕知你此好,早已讓人準備好,待會便會呈上來了。”
段正文臉上一喜,忙作揖道:“多謝陛下。”
蔡京笑而不語。
段正文見狀,問道:“不知太師近來可又嚐到什麼美味?”
蔡京笑道:“要論美味,蔡某以為天下間河魨肉當屬第一。”
“河魨?”
眾人均是面露驚訝之色。
段正文眉頭一皺,忙問道:“太師所言可是那含有劇毒的河魨?”
“正是。”
“那太師如何敢吃?”
蔡京笑道:“因為我大宋已有人可以烹製出無毒河魨來。那種製法叫做什麼去了?”
高俅道:“太師,叫做河魨法則。”
蔡京拍拍腦門道:“對對對,河魨法則,嘖嘖。此真乃天下第一鮮,讓人回味無窮。”
宋徽宗瞥了眼蔡京,笑着直搖頭。
段正文食指大動,忙道:“哦?敢問太師此人如今在哪?我也好去嚐嚐。”
蔡京輕輕搖頭。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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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除李奇以外,其餘三位御廚的第一道菜已經做好了。
首先呈上來的大理國高平的菜。由於從亭台到閣樓還有一段路程,所以得用罩子罩着。待助手將盤子放在中間那張長桌上後,高平上前一步,向宋徽宗行了一禮,然後揭開罩着來,道:“此乃小人的第一道菜,血觀音。”
眾人定眼一瞧,但見盤子裏是一朵盛開的血紅色蓮花,蓮花上站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女人,正是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從頭到腳全部都是用西瓜做的。
宋徽宗起身與一干大臣走上前來,仔細觀察了一番。王黼笑道:“不錯,不錯,用西瓜皮做蓮花瓣,果肉與果核做蓮花座,而這觀音像更是栩栩如生,真是巧妙至極。”
也有一大部分人點頭贊同王黼的話。
但是宋徽宗、蔡京、宋墨泉、張擇端等一干藝術家卻是搖頭不止。
蔡京嘆道:“此觀音像看上去的確是栩栩如生,但是隻得其形,不得神,菩薩端莊慈祥,而你這雕像卻是表情呆滯,實在是難以堪稱佳作。”
“元長言之有理。”
宋徽宗點點頭,又道:“而且這名字也不好聽,此乃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你卻將其叫做血觀音,名不達意,一大敗筆。”
這兩人起了個頭,後面的人紛紛站出來吐槽。弄得王黼好生尷尬,論心計,恐怕無人出其右,但是論真才實學,他就差遠了。
這裏可都是一羣偉大的藝術家呀,小小瑕疵,他們都會忍受不了,而且出口還不留情,也不需要留情,心裏承受能力差的,還真不適合參加這四國眼。
高平被他們訓練滿臉尷尬,但也只能點頭稱是。
接下來是西夏國的郭遷,只見郭遷與兩個助手一人端着一個托盤走上廳來。
宋徽宗淡淡道:“郭師傅,你不會也是雕刻佛像吧?”
自唐以來,中原皇帝都一直在排斥佛教,提倡本土的道教,宋尤甚。但是像大理和西夏都是崇尚佛教的國家,所以宋徽宗才會有此一問。
郭遷作揖道:“回稟陛下,小人雕刻的並非佛像,而是三清聖人。”
宋徽宗大悦,忙道:“好。快讓朕瞧瞧。”
待郭遷將罩子揭開以後,宋徽宗目光一掃而過,臉上的喜色登時全無,吐出兩個字來,道:“敗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