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發現自己錯了。
他錯在不應該在一個狹隘,而又無法躲避的空間教洪天九和高衙內這倆二貨唱歌。
不過大錯已鑄,他也只能在心裏默默流淚。
一路上,高衙內和洪天九鬼哭狼嚎般的唱着那首《因為愛情》,足足折磨了李奇將近半個時辰。
當然,從另一方面看,這也是李奇最想看到的。
正當李奇還忍受不了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衙內,到了。”
一閒漢站在車外道。
“就到了?今天咋這麼快。”
高衙內意猶未盡的搖搖頭,似乎還沒有唱過癮。
三人從馬車上下來,但見四處地勢十分開闊,不遠處還橫卧着一條大河,那便是金水河。
李奇環顧四周,見臨近金水河的那條大街上,店鋪、酒樓鱗次櫛比,路上行人絡繹不絕,街邊還有許多擺攤的小販,也算是比較熱鬧,但是卻遠遠不及汴河大街那般繁華,至少這西城還沒有一家向翡翠軒、樊樓一樣的酒樓。
李奇收回目光來,向高衙內問道:“衙內,你説的那屋子在哪?”
“不就在那裏麼。”
高衙內説着,手往右前方一指。
李奇順着高衙內的手指一看,只見那在大街右側的一塊空地上,有着一間目測至少也有六七百平米的大屋子。
不一會,幾人便來到了那大屋前。
此時大門緊閉。門前掛着一把大鐵鎖。
高衙內朝着身邊的一閒漢打了個眼色,只見那閒漢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就朝着門前走去。
“等——等下。”
李奇見了,趕忙阻止他,朝着高衙內問道:“衙內,你這是準備幹什麼?”
“開門啊!”
“開門?”
李奇楞了楞,指着那閒漢手中的石頭,問道:“用這個開?這屋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當然是我的。”
高衙內嘆了口氣。道:“只是我今早出來忘了帶鎖鑰了。”
這尼瑪那是人才,簡直就是天才啊!
李奇眼一睜,很是無語的點了點頭道:“那——那好吧。”
砰砰砰。
那閒漢似乎沒少幹這種事。沒幾下就把鎖給敲開了。
“衙內請。”
高衙內點點頭,率先走進去。
李奇走在後面,將洪天九拉到身邊來。小聲問道:“小九,這屋子真是衙內家裏的。”
洪天九聳聳肩,道:“這我哪知道,反正鎖都砸了,不是他家的,現在也是他家的了。”
這也行?
李奇聽罷,心中是哭笑不得。
進到屋內,裏面是十分空曠,空曠到連張凳子都沒有,到處都是灰塵濛濛。好像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了。
李奇看這屋子的結構既不像酒樓,也不像勾欄瓦舍,一時間還真猜不出這屋子以前到底是用來幹啥的。好奇道:“衙內,這屋子以前是做什麼用的?”
高衙內道:“哦,這裏以前是相撲坊。”
“相撲坊?”
李奇點點頭。他知道如今這年頭,很流行相撲,特別是女子相撲,更受大家歡迎,在運動方面僅次於蹴鞠。又問道:“這相撲坊是太尉開的?”
高衙內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我爹爹整天忙着蹴鞠。哪有心思搞這些。不過我聽我爹爹説,這間相撲坊以前是一個姓黃的人開的,後來那人欠了一身債就扔下這屋子跑了,也不知道怎麼地,這屋子就落到了我爹爹的手裏了。”…,
不知道怎麼地?
李奇無語的搖搖頭,心想看來這屋子十有**是那高俅強奪回來的。又看了這間屋子,這麼大的一間屋子,得值多少錢啊,這高俅也真夠黑的。
“李大哥,你看這屋子行不?”
洪天九忙問道,他如今除了酒吧,其它的事都不感興趣。
李奇認真的打量了下這屋子,暗自點頭,這尼瑪大小、結構,地理位置,真是太適合做酒吧了。笑道:“不錯,很不錯。”
高衙內臉露喜色,問道:“那酒吧啥時候開?”
李奇搖搖頭道:“這個——恐怕還得過段日子。”
高衙內雙目睜圓,怒道:“這又是為何?你前面説你要參加蟹黃宴,那就也罷了,可如今蟹黃宴也已經結束了,你為何還要我們等,我看你是存心在戲弄本衙內。”
洪天九也是稍稍點頭,這一次他站在了高衙內這邊。
碰上這兩個生意白痴,李奇真是欲哭無淚,耐心解釋道:“衙內,你看看這裏,連張椅子都沒有,你總不能讓客人坐在地上吧?”
“這倒也是。”
高衙內點點頭,又道:“這簡單呀,弄些桌椅過來不就行了,哪用等上一段日子。”
“哪有這麼簡單。”
李奇嘆道:“衙內,你想想看,這酒吧的東主是誰,是高太尉的公子和洪萬賭坊的公子開的,怎麼能如此草率了事,要我説,要麼不開,要開就得開的與眾不同,從桌椅板凳,到美酒美食,咱們都要用最好,最新穎的,這才能彰顯衙內和小九的英明,也好讓你們的父母知道,你們哪怕是玩都比別人玩的有品味些。”
“不錯,不錯,你小子説的有道理。”
高衙內很是贊同的點點頭,又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李奇眯了眯眼,道:“我打算親自設計整個酒吧的佈局,哪怕一個燈罩,我也要最獨特的。當然,目前咱們要做的就是先把裝潢的工匠找齊。”
“就這事?”高衙內驚訝的望着李奇説道。
李奇點點頭,反問道:“難道這事還不重要嗎?”
“你早説嗎。工匠我家有的是,全都咱東京最好的。”
高衙內白了李奇一眼,很隨意道:“你要多少,三百人夠不夠?”
“差不——”
這個“多”字還沒有出口,李奇猛然醒悟過來,大驚道“衙——衙內,你剛才説多少人?”
“三百人啊?不夠嗎?”高衙內楞道。
三百個工匠?李奇依稀記得。上次醉仙居搞裝潢,吳福榮跑遍了大半個汴梁城還只是請到了三四十個工匠,這高衙內一開口就是三百人。李奇感覺頭有些暈,不可思議的説道:“你説你家光工匠就有三百人?”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高衙內嘴一撇,不屑道:“就算你要再多的人。我也能幫你找來。”心裏卻想,廚子就是廚子,沒有見過世面。
洪天九嘿嘿笑道:“李大哥,你不知道吧,我哥哥府上光雜役就有一千多人,這三百人還真算不了什麼。”
李奇長大嘴巴道:“你們不是逗我玩的吧?”
高衙內沒好氣道:“誰有空閒逗你玩了,到底怎麼做,你丫倒是快説呀,我待會還得趕着去見封娘子的。”
你見封娘子關我p事啊。李奇自當沒有聽見,一臉八卦的問道:“衙內。你家養這麼多雜役幹什麼?這得花多少銀子啊。”…,
“李大哥,這個你就用不着擔心了。”
洪天九插嘴道:“其實這些雜役都是高叔父從禁軍裏面選出來的,我見識過了,嘖嘖,個個都有一把好手藝。我家去年那間新賭坊能夠這麼快開張,還全靠哥哥讓他府裏的雜役來幫忙。”
“什麼?禁軍?”
wo操!搞這麼大。李奇一頭大汗,吞了吞口水,道:“你們説讓禁軍來幫咱們酒吧搞裝潢?你們是瘋了吧?”他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你才瘋了。”
高衙內臉色一怒,理直氣壯道:“現在又不要打仗,他們待在軍營裏也沒啥事做。每個月還照樣拿銀子,還不如找點事讓他們做了。小九你説是不。”
“不錯,哥哥説的一點都沒錯。”洪天九點頭附和道。
這尼瑪也能叫做禁軍?我滴天啊!
李奇聽到這裏算是全聽明白了,也想明白了。高俅掌握軍權,這點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他沒有料到高俅竟然把軍營當做了自個家的勞役院,而且工資還是朝廷給。這種事做的讓李奇這個生意人,不得不為之叫好啊,真tm太會做生意了。
但是話説回來,這士兵不在軍營裏操練,跑去別人府上做雜役?他如今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十五萬軍隊會被別人幾千人打的潰不成軍了。
有這樣的軍隊,這北宋焉能不亡。
殊不知,這北宋養兵的目的是為防止內患,宋朝的開國皇帝,宋太祖就認為“可以利百代者唯養兵也,方凶年饑歲,有叛民而無叛兵。”老子養兵的目的就是讓你別叛亂,有叛民而無叛兵。結果每逢荒年政府都派人到災區去募饑民當兵。
不是還有這麼一個口號麼,叫做“豎起招兵旗,自有吃糧人”。老子一豎旗,就有人來吃糧。不是來保家衞國的,單純的為解決温飽問題而來。
不得不説,這宋太祖還真是一個大慈善家。
不過,如此一來,那你這個部隊還有個p的戰鬥力,士兵全是饑民構成的。
而高俅更是深得太祖精髓,他招兵的章程更是十分利益化,他別的不要,還專招那些會一門手藝的人來當兵,而後又讓這些士兵來他府上替他打工掙錢。
最令李奇鬱悶的是,高俅這麼一個大奸臣,在這年頭奸臣排行榜上,還排不上號,可想而知,那屋子的奸臣到底是個啥樣。
也罷,也罷,既然這些士兵就算我不用,也是放在那裏給別人用,還不如自己拿過來用用,反正又不是我出銀子。
鬱悶歸鬱悶,李奇如今也只能順應潮流,勉為其難道:“那好吧,我儘快想好弄好裝潢計劃。”
“那你可得快點,我可沒有耐性再等了。”
李奇點頭道:“嗯,我知道。”
“哦,李大哥,到時你可得多準備些轟天酒。”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