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對我和胖子說:“這些浮屍好象正向某個區域內集結,看樣子不是衝咱們來的……”
胖子見被水中的死漂所包圍,心中起急加哥打字機”的槍機拉開,滿臉兇悍的說道:“我看八成是要湊成一堆兒合起夥來對付咱們,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老胡你還等什麼?動手吧。”
我用手壓住胖子的肩膀,把按到石頭後邊,不讓他莽撞行事。三個人潛伏在山岩後邊觀看那些浮屍的動靜。這時,整個山洞的大半都被那些出詭異光芒的浮屍映亮,深不見底的地下水中層層疊疊不知究竟有多少漂浮的女屍。我心中有些慌了,事先只想到這洞中可能有些奇特的死漂,有美式衝鋒槍在手也儘可以對付了,但是萬萬沒有料到這裡的水中竟然有成千上萬的死漂,就算我們有再多十倍的彈藥,怕也對付不了。望著那水面上不計其數的女性浮屍,我腦門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
現今唯一還算走運的是那些死漂與河裡的圓木差不多,一個個無知無識,緩緩的向洞**中間的深水處聚集。我們秉住了呼吸,連口大氣也不敢出,實在是想不出這許多女屍是哪裡來的。若說是幾千年前的古屍,怎麼又在水中保存得如此完好,一點都沒有腐爛——看那朦朧剔透的豐滿軀體,和活人也差不太多。屍體上出的陰冷青光又是什麼道理?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壓制住內心的狂跳,躲在黑暗的岩石陰影后,瞪大了眼睛觀看。
我收攝心神,這才慢慢看出些頭緒。大片大片的死漂可能都是從水深處浮上來的,逐漸聚集到距離我們位置不遠的地方。由於實在太多,使得光亮也比四周明亮了許多,冷光刺目,反倒看不太真切了。
而且在死漂最集中的所在有一大團浮在水面上空的紅色氣體,最下邊的部分與水面相連,遮蔽了鬼氣逼人的青光。一群接一群的死漂對準那團紅色雲霧,爭先恐後的鑽了進去。
大團的紅色煙霧鮮豔得猶如色彩濃重的紅色油漆,裡面有些什麼無法看清,但其中就似是無底的大洞,大批浮屍被吸了進去,絲毫也沒有填滿的跡象。
紅色的雲霧大概就是化石祭臺磨繪中記載的毒氣——可能是受到溼氣的侵蝕,磨繪的顏色已經改變,所以開始我們以為從洞中噴出的毒霧是黑色的——現在看來,竟是如此鮮豔。世間的毒物,其顏色的豔麗程度往往與毒性成正比,越是鮮紅翠綠色彩斑斕的東西毒性越是猛烈。這紅霧不知毒性何等厲害,更是聚而不散。若不是我們都提前戴了防毒面具,在這麼近的距離,難免會將毒霧吸入七竅中毒身亡。說來也怪,這麼多死漂在水中擠成了一鍋粥,卻只有極微弱的流水聲,此外再也沒有其餘的聲音。所有的這一切,都在無聲無息的情況之下進行。
在我耳畔說:“毒霧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大概就是那位山神老爺的原形了。水中這些浮屍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又是被這毒霧所吸引,不停的漂進其中,一旦進去好象就被吃掉了。”
我對她說:“操他祖宗,這可真夠邪門!不管那山神是何方神聖,照他這麼個吃法,這麼多年以來得有多少女屍才夠它吃,這些屍體又是什麼人的?”
胖子趴在地上做了個聳肩膀的動作說:“天曉得,鬼知道!不過那些浮屍好象還真沒穿衣服,這裡離得有點遠,看得模模糊糊,咱們不妨再*近一些看個清楚,卻再計較如何應對。”
連連向下揮手,讓我們把說話的聲音再放小一點,指著西面小聲說:“這些都不重要。唯今之計,是正好趁那山神吃女屍的當口,咱們從邊上偷偷溜過去,萬不可驚動了那些……東西,否則對咱們絕對不利。”
現在也只有這麼辦了,對那山神老爺究竟是老殭屍還是什麼山精水怪,我一點興趣也沒有。最好繞過去,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從葫蘆嘴出去,畢竟我們的目標是獻王墓中的雮塵珠,而不是專門來和葫蘆洞中的山神老爺為難的。
我們把槍支分開,各拿了一支長槍,緊緊貼著葫蘆洞的洞壁,也不敢打開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照明,就這麼縮在狼牙般的半透明山岩陰影裡,象電影裡放慢動作一樣緩緩的向前移動。這段山洞中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碎石,如果動作稍稍大一些就會產生響動。三人不免都多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我們都知道躡足潛行的鐵律,千萬不能急躁。奈何身上攜帶的裝備和器械太多,想著不要弄出動靜,結果還是出了岔子。
我們身上都揹著槍,我和胖子背的是“芝加哥打字機”帶的則是“劍威”——不知道是誰的槍托,颳倒了一塊山石。
那石塊其實也不大,卻直掉落入水中,出“撲咚”一聲。在靜悄悄的洞**中,這微小的石塊落水聲似乎被穹頂形的洞壁放大了十倍,水面上被那無數浮屍帶動的水聲緊跟著停了下來,好象那些女屍都被我們驚動,正在盯著我們看。
我心中一凜,心想:“完了。”但是還抱有一絲僥倖心理,和胖子趴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只盼著那紅色毒霧中的山神沒有察覺到,更不敢向那邊望上一眼。
我趴在地上,心中咒罵個不停,不過“命苦不能賴政府,點兒背不能怨社會”,事到如今抱怨運氣不好也是沒用。
胖子支起耳朵聽那邊的動靜,卻始終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心中起疑,對我打個手勢;黑暗中我看不太清楚他的動作,但是我們多年廝混在一起,彼此的心意都很清楚,我知道他大概是想問我:“那紅霧裡邊是不是有成了精的老殭屍?”
我輕輕搖了搖手,示意胖子別再動彈,現在不要出任何動靜,不管那邊是不是在屍毒中的殭屍,惹毛了它都夠咱們吃不了兜著走的——手心裡捏了把汗,只求能捱過眼下這一關。
其實我心中也充滿了疑惑,自問平生所學風水秘術造詣也是不凡,綜觀這裡地勢果真如同葫蘆一般。想那葫蘆洞、眠牛地、太極暈(別稱龍暈)都是風水中的神仙**,這洞**形似葫蘆,雖然古怪,但自古青烏術士有言:若是真龍真住時,何論端嚴與欹拙,一任高山與平地,神仙真眼但標扦——雖然形異勢奇,卻是貨真價實的寶地。
這樣的地方又怎會有殭屍?倘若那裹在毒霧中的東西不是殭屍,又怎麼能時隔數千年還存在於此?若非千年殭屍成精,又哪裡有這般猛惡的屍毒?更何況看那些死漂的樣子,不是產生屍變了才怪。聽說殭屍能嗅出生人氣,不知道我們戴了防毒面具管不管用。
最讓人難以理解的還是那些從水底出現的無數女屍,怎麼我們剛一進洞,它們就冒了出來,之前在洞口窺探之時卻未見異狀。他娘了個蛋的,看來這些傢伙研究過《地雷戰》的戰術,不見鬼子不掛弦啊。
我心下胡思亂想,就沒太注意水面附近的動靜,突然覺得胳膊上被捏了一把,立時回過神來。只聽水邊碎石嘩啦啦響成一片,象是有許多人在河邊踏步,洞中被那些死漂映出的光亮也變得閃爍不定,似乎那片水域中的東西移動了過來。
我知道該來的終究會來,只是早晚的事,看來對方已經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我決定後製人,輕輕轉動身體,改為臉朝上,手中已經把“芝加哥打字機”的子彈頂上了膛,靜靜的等待著即將從山石後露出來的東西,準備先用狂風暴雨般的子彈給它來個見面禮。我身旁的胖子和也在沒有出任何動靜的情況下,做好了迎擊的準備。
厚重的防毒面具由於有吸附式過濾系統,導致在裡面聽自己的呼吸聲十分粗重,外邊的聲音不易聽清。只聽那細碎的聲音逐漸逼近,直到近在咫尺,已經可以看到眼前出現了一些細微紅色霧氣的時候,才聽出來岩石後邊出一陣陣鐵甲鏗鏘之聲。只聽那聲音就知道來者體形不小,為什麼會有這種鐵甲聲?難道是支古代軍隊?我把衝鋒槍握得更緊了一些。
胖子再也沉不住氣了,突然從地上跳將起來,舉起衝鋒槍,一串串子彈拽光而出,打字機一樣的射擊聲響徹了整個山洞。我見胖子提前難,更不遲疑,也翻身而起,還沒看清楚究竟那邊有些什麼就摳住扳機對著藏身的半透明山岩後邊一通猛掃,先用火力壓制住了對方再說。子彈射進紅色的毒霧之中出了噌噌噹噹的跳彈聲,如同擊中了裝甲板。附近水中的死漂們似乎受到了驚嚇,炸了鍋似的在水中亂竄,屍體上出的青光越強烈,加上“芝加哥打字機”射擊時槍口噴的火光,整個葫蘆狀的大山洞中忽明忽暗,猶如有無數螢火蟲在黑暗中快飛舞。
正在這一明一暗閃爍不定之際,面前的紅霧突然變淡消散,空無一物。我不禁大為奇怪,子彈都打到哪去了?忽聽得身側一陣低沉的喘息響起,一張戴著黃金面具的怪臉正對著我們噴吐出一大團鮮紅的霧氣。書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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