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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石階

    我對大金牙説道:“金爺您這不是寒慘我嗎,我要是知道有什麼特點,我還用請教你啊?”

    大金牙説道:“哎呦,您瞧我這嘴,習慣成自然了,怎麼説都是倒騰古玩的那一套説辭,故作姿態,故作高深,好把買主侃暈了,侃服了。”

    胖子在旁説道:“就是,老金你也真是的夠可以的,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現在這場合,咱誰都別侃大山了,有一説一,有二説二,實打實的説。”

    大金牙連連稱是,便接着我們剛才的談話繼續説道:“我不是做考古口的,要説別的我也不敢這麼肯定,但是這西周人面的特點十分明顯,我曾經在洛陽博物館看過簡介,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所以我敢斷言那人面石槨就是西周的。”

    西周人面雕刻裝飾的最大特點,在於面部線條流暢順滑,沒有性別特徵,只有耳朵大於常人,但是從面部上瞧不出男女老少,並且中國曆代惟有西周崇尚雷紋,在冥殿中看那石槨底部,一層層的盡是雷紋的裝飾,可以説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反觀西周之前,殷商時期出土的一些文物,其中不乏配有面部雕刻或者紋式圖案的,但是都顯得蒼勁古樸有餘,順滑流暢不足,而且性別特徵明顯,蠶眉圓眼,大鼻闊口者為男子,這是取材於皇帝四面傳説,漢代之後的人面紋飾,以及雕刻,面部特徵更為明顯,男子的臉上有鬍鬚。

    我聽了大金牙的話,明白了他的意思,從殷商開始,便有人臉的雕刻鑄造工藝,唯獨到了西周時期,突然出現了一種詭異的無性別臉部造型,之後的審美和工藝又迴歸了先前的風格,我問大金牙:“為什麼單單是西周這一時期,會出現這種變化呢?”

    大金牙表示那就不清楚了,得找專家問去,他雖然能看出來石槨上的臉部雕刻,屬於西周的工藝造型,卻説不清雕刻這種詭異的石臉,究竟是基於什麼原因和背景所產生的。

    我問大金牙:“黃帝四面傳説是指的什麼?”

    這個傳説流傳甚廣,大部分研究歷史和早期古董的都略知一二,大金牙答道:“顧名思義,就是説黃帝有四張臉,前後左右,各長一個,分別注視着不同的方向,另外還有一説,是指黃帝派出四個使者,視察四方。”

    我説道:“原來如此,不過這好象與冥殿中的石槨扯不上關係,那石槨上工有五張人臉,槨蓋上有一張朝着上方,會不會那張臉孔的造型,是和墓主有關?”

    我知道問也是白問,我們三人現在都如墜五里霧中,辨不清東南西北,從大金牙的話來推斷,並不一定能夠確認,那具石槨與這些古怪墓牆屬於西周時期的產物。

    大金牙見我半信半疑,便補充了幾句:“如果這附近能找到一些鼎器,或者刻有銘文的什麼地方,那便能進一步確認了。”

    胖子問道:“老金你還懂銘文?平時沒聽你説起過,想不到你這麼大學問,看你這型跟你肚子裏的學問不太匹配,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金牙留的大背頭,每天都摸很多油,一直被胖子取笑,此時見胖子又拿型説事,才想起自己的頭型半天沒打理了,趕緊往手心裏啐了口唾沫,把頭往後抹了抹,呲着金牙説:“懂可不敢當,不過如果找到銘文,我瞧上一眼,倒還能看出來是不是西周的。”

    三人商議了半天,也沒商議出個什麼子醜寅戊來,眼前的墓道,兩邊都可以通行,但是不知連接着哪裏,頭上有個缺口,上面便是停放人臉巨槨的冥殿。

    我對大金牙和胖子説道:“咱們現在的處境很尷尬,以至於跟本搞不清自己在什麼地方,不過如果這條墓道真是大金牙所説的西周建築,那我倒是可以判斷出這裏的大至格局,商周的古墓沒有大唐那麼奢華,但是規模比較大,壘大石分大殿而建,而且是分為若干層,不是平面結構,咱們剛進盜洞,就被一堵大石牆擋住,那道又厚又大的石牆,很可能是西周古墓的外牆,距離主墓有一段距離,不過我還是想不明白,它是怎麼就突然冒出來的,他孃的,這回要想出去,還真是難了。”

    胖子説道:“老胡,我看你也別想了,這事不是咱能想明白的,本來我覺得咱們三個人的組合,基本上什麼古墓都能擺平了,要技術有你的技術,要經驗有老金的經驗,要力量,我不是吹,我最起碼能頂你們倆吧……”

    大金牙插口説道:“技術經驗與力量,咱們都不缺,但是我覺得缺少頭腦。”

    胖子説:“老金你沒聽説過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嗎,咱們三人不比臭皮匠強多了嗎。”

    我對胖子和大金牙説:“我看技術經驗還有體力,咱們都不缺,但是咱們還缺一位女神,一位幸運女神,咱們的運氣太差了,回去得想辦法轉轉運,咱也別跟這磨蹭了,越想越他孃的糊塗,如果是西周的古墓結構,這最下邊一層的墓道是通向配葬坑的,不會有出口,我看還是先回到上一層的冥殿,再找找盜洞的出口。”

    胖子説道:“且慢,陪葬坑裏是不是應該有什麼寶貝,不如順路先去捎上兩件再回去找盜洞不遲,空手而回不是咱的作風,否則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大金牙説道:“還是算了吧胖爺,您那膀子肉厚不知道累,我這兩條腿都灌了鉛了,咱還是別沒事找事,按胡爺説的,回去找盜洞才不失為上策,再説這地方如此古怪,誰敢保證這條墓道里沒有什麼陷阱機關,到時候咱後悔都來不及了。”

    胖子見我和大金牙都執意要爬回上層,無奈之下,只好牽了兩隻鵝跟我們一起行動,突然説道:説,咱是不是得把那石頭棺材撬開,看看那裏邊的死人,是不是長了一張那麼古怪的臉?説不定有個面具之類的,要是金的可就值錢了。”

    我和大金牙誰也沒搭理他,這種情況下哪有那份心情,我托住大金牙,把他推上了墓道上的冥殿,我和胖子也先後爬了上去。

    冥殿沒有什麼變化,那具雕刻着詭異人臉的大石槨,依然靜靜的停放在角落裏,我們把三隻手電全部打亮,搜索地面上盜洞的入口。

    整個冥殿除了六隻準備用來擺放六玉的石架,以及角落中的石槨之外,空空如也,再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無法想象,唐代的冥殿中竟然擺着一具西周時期的石槨。

    胖子指着我們剛爬出來的地方説:“這哪裏還有其餘的出口,咱們剛爬出來的地方,不就是先前那個盜洞嗎?”

    我打着手電,低頭一看腳下,確實就是我們最早爬進來的盜洞,可是怎麼跳下去卻又是墓道?還沒容我細想,大金牙也有所現:“胡爺你瞧那石槨旁邊,多出了一條……台階。”

    我和胖子按大金牙所説的方位看去,果然在石槨旁邊,神不知鬼不覺的冒出一條向上而行的石階,石階寬闊,每一層都是整個的大石條堆砌而成,我走到下邊往上照了照,手電光柱就向被黑暗吞噬掉了,十幾米外都是黑洞洞的,看不到上面的情況。

    我再也冷靜不下來了,便對胖子和大金牙説道:“他孃的,這座古墓簡直出了鬼了,盜洞變成了墓道,唐墓冥殿中出現了西周的石槨,這會兒又冒出來這麼個石頭樓梯,我看咱們豁出去一了,一條道走到黑,盜洞肯定是走不通的,如果這是西周的古墓,那麼這條在石槨旁邊的樓梯,應該是通向古墓的最上層,那裏和嵌道相連,也許可以出去。”

    胖子説:“那還等什麼,我先上,你們倆跟着。”話音未落,抬腳就上了樓梯,走上兩步,又突然想起什麼,回過頭來問我:“老胡,你剛説那什麼道來着?是做什麼用的?”

    我和大金牙也邁步上了樓梯,我邊走邊對胖子説道:“嵌道,説白了就是條隧道,修古墓不是得掏空山體嗎,掏出來的泥土石頭,都從嵌道往外搬,墓主入殮之後,便把隧道封死,把修墓的工匠奴隸之類的人,也都一併活埋在裏邊,如果走運,説不定能找到工匠們偷偷留下的秘道,那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

    三人邊説邊走,走了大約五分鐘,我突然現不對勁,剛走上石階的時候,我留意到第二階石階的邊緣,有一個月牙狀的缺口,可能是建造之時磕掉的,然而我們每向上走二三十階,便會現同樣的一個月牙形缺口,開始還沒太在意,後來仔細一數,每二十三階便有一個。

    這決不是巧合,我們可能是在原地兜圈子,我急忙招呼大金牙和胖子,別再往上走了,這麼往上爬,恐怕累死了,也都不到頭。

    三人急忙轉向下行,然而下邊的路好象也沒有盡頭了,從台階上下行,走得很快,也不費力氣,但是走了很久,遠遠朝過我們往上走的用時,卻説什麼也走不回冥殿了。

    三個人都已經累得氣喘如牛,大金牙身體素質本就不好,這時候累得他呼吸又粗又急,肺葉呼哧呼哧作響,好似個破風箱一般。

    我一看再走下去,就得讓胖子揹着大金牙了,不過從這石階向下走,揹着個人,談何容易,再説根本不知道還能不能走回冥殿,這麼走下去不是事,於是讓大金牙和胖子就地休息。

    胖子一**坐在地上,抹了抹頭上的汗珠子,對我説道:“我的天啊,老胡,再這麼折騰下去,頂多過幾個小時,咱們餓也餓死在這鬼地方了。”

    我們來魚骨廟時帶了不少食物,有酒有肉,但是為了能裝古墓中的寶貝,還要帶一些應用的簡易裝備,便把食物都放在了魚骨廟中,並沒有隨身帶着,每個人只背了一壺水。

    雖然鑽進盜洞之前,吃喝了一頓,但是折騰了這麼長時間,肚子裏都開始打鼓了,此刻胖子一提到餓字,三人肚中同時咕咕作響。

    現在的處境更險,冒冒失失的闖上石階,被鬼圈牆一般的困在台階上,上下兩頭都夠不着,還不如在冥殿中另想辦法,可真應了大金牙先前説胖子的那句話,到時候後悔都晚了。

    我唉聲嘆氣的暗罵自己太莽撞衝動,當初在部隊,要是沒有這種毛病,也不至於現在當個體户,真想抽自己兩巴掌。

    胖子對我説:“老胡你現在埋怨自己也沒用,咱們就算不上這條台階,也得被困在別的地方,你省點力氣,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折。”

    我想了想説:“這條台階,好象每隔二十三階,便重複循環一次,上下都是如此,咱們現在無論是上是下,都走不到頭……”

    胖子説道:“那完了,這就是鬼打牆啊,絕對沒錯,永遠走不出去,只能活活的困死在這裏,就等着下一撥倒斗的來給咱收屍吧。”

    大金牙聽了胖子的話,悲從中來,止不住流下兩滴傷心淚:“可憐我那八十老母,還有那十八的小相好的,這輩子算見不着她們了……要是還能有下輩子死活我是不做這行了……”

    胖子被他攪得心煩,對大金牙説道:“鬧什麼鬧,這時候後悔了,早幹什麼去了,死也死的有個男人的樣子,再哭哭几几的,我把你那顆金牙先給你掰下來。”

    大金牙對自己這顆金牙視若珍寶,差不多和型一般重要,聽胖子要掰他的牙,趕緊伸手把嘴捂上:“胖爺,我可提前跟你説好了,咱們都是將死之人,你可得給我留個全屍,別等我餓到動不了勁的時候,趁人之危把我這顆金牙掰了去。”

    我對他們兩人説道:“你們倆別胡説八道了,他娘了個蛋的,説什麼咱們也不能活活餓死在這鬼地方,這麼死太窩囊了,要死也得找個痛快的死法。”

    胖子説道:“話雖然是這麼説,不過在這地方想死得痛快,倒也非易事。”説着拔出傘兵刀,對我説:“我看也就兩條路,其一是從樓梯上滾下去摔死,反正這台階沒有盡頭,説不定外邊都實現四個現代化了,咱還沒滾到底,還有一個辦法是割腕,你要是下不去手,我替你們倆割上一刀,一放血就離死不遠了,我看這是最痛快的法子。”

    大金牙對胖子説:“胖爺您什麼時候變這麼實誠了,你沒聽出來胡爺話裏的意思?如果我沒理解錯,他的潛台詞應該是:咱們現在還沒到絕境,還不會死。”轉過頭來問我:“胡爺,你剛才説的話是不是這意思?”

    我對大金牙説:“剛剛我所説的話確實是氣話,不過我現在好象突然找出點頭緒了,你們安靜一點,讓我好好想想。”

    胖子和大金牙見我好不容易想出點線索來,生怕再一干擾就會失去這一線生機,二人同時住口,大氣也不敢喘。

    我説就快想出辦法來,那隻不過是隨口敷衍,讓他們兩個人別在爭吵下去,此時安靜了下來,我把從進魚骨廟開始,一直到被困在這石階上的情景,如同過電影一般在腦海裏重新放映了一遍,完完整整,儘量不失去每一個細節。

    想了也不知道多久,我開口問大金牙:“咱們在這古墓中,真是如同撞上鬼打牆一樣,無論走哪條路,都會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些東西,金爺你聽説過鬼打牆的事嗎?”

    大金牙説:“聽説過,沒見過,當年地安門大街那邊鬧過一陣,害得附近的人一到晚上十二點就不敢從那過了,要不一直轉悠到天亮,也走不出那一條馬路。還聽説過一些外地的傳聞,不過咱們遇到的應該不是鬼打牆吧?聽説鬼打牆就是繞圈,哪有這麼厲害,再説咱們身上戴了這麼多護身的法器,怎麼會遇到鬼打牆呢。”

    胖子也説:“老胡你忘了你不是説過嗎,風水好的地方,藏風聚氣,根本不會有不散的陰魂,也不會有殭屍粽子什麼的,怎麼這功夫又想起鬼打牆來了?”

    我搖頭道:“我不是説咱們遇上鬼打牆了,只不過想確認一下,確認現在的狀況不是鬼打牆,那麼我分析的便有可能是正確的。”

    胖子問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那你説出來,我和老金幫着你分析分析。”

    我想了想,對胖子和大金牙説道:“我好象已經知道咱們碰到的是什麼東西了,不過……我要説出來,你們倆可別害怕。”書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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