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鏡湖洞天深處的一處不起眼的所在,慶離老祖看着一塊被壓在石頭下面的銅鏡被七扇老祖拿了出來,然而遞給身後的冬柳老祖。
片刻之後,銅鏡傳送到慶離老祖手中,慶離老祖仔細的探查着銅鏡內部,雙目當中閃爍着不知名的色彩,一絲激動的神色終於再也抑制不住,抬起頭來看着七扇老祖道:“果真是第九道寶禁,天玄鏡果真已經到了養靈法寶的巔峯,師兄,你究竟是從哪裏得到的寶禁,又是如何能夠避過我等的探查,使得天玄鏡一直顯露出八道寶禁來?”
七扇老祖從慶離老祖手中接過銅鏡,這才神秘一笑,道:“水晶宮!”
冬柳老祖先是一怔,接着便是恍然大悟,道:“師兄是否早已經料到了五大聖地不會將雷劫之水輕易交予本宗,提升天玄鏡的品質恐怕所需的雷劫之水比七柄靈扇還要多,師兄怕是從水晶宮那裏也得到了雷劫之水的承諾。”
七扇老祖打了一個響指,朝着冬柳老祖讚道:“老六還是一如既往的睿智!”
冬柳老祖苦笑一聲,道:“整個門派上下被你一個人矇在鼓裏,到底是誰睿智?”
連南老祖卻是神色頗為凝重,道:“那師兄你又付出了什麼才使得水晶宮會出如此大的代價,第九道洞天寶禁,被這六大巨型門派敝帚自珍數萬年,可見其珍惜程度,水晶宮如何便能夠輕易送到師兄手中?”
四位老祖重新看向七扇老祖,這也是眾人心中所擔憂之事。
七扇老祖這一次笑得卻是有些勉強,見得四位老祖盡數看向自己,這才道:“天月宗!”
眾人這一次卻是沒有意外,慶離老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道:“水晶宮終究還是要將自身勢力滲入中土,只是這一次本派將水晶宮勢力引入中土是否會有引狼入室之嫌,是否又會成為中土各派的眾矢之的?而水晶宮為何這數千年來一直孜孜不倦的追求在中土立足?”
“引狼入室?”
七扇老祖冷笑道:“本宗就要被五大聖地從平原修煉界逼到了海上,説不準日後也要成了海外門派,哪裏還算得上引狼入室?”
連南老祖愕然道:“難道我等也要避居海外不成?”
“不是避居海外,而是要將本宗在中土收縮的勢力向着海外擴展!”
七扇老祖解釋道:“鶴翔師弟與文烈師侄前些時日從海上傳來消息,他已經在海上距離風暴洋不遠的海域發現了十多處水修羅、風修羅、冰修羅的聚集地,這些聚集地都在一些中小型島嶼之上,而其中最大的一處聚集地更是匯聚了上萬頭修羅,其中更是有不少血魔與血修羅的存在。”
“鶴翔師弟與文烈師侄不是在十年前便閉關修煉自今尚未出關麼,什麼時候居然去了海上?”
冬柳老祖看着微笑不語的七扇老祖,道:“這又是三師兄你早已經計劃好的?”
“上萬頭修羅?”
慶離老祖的心思卻不在這個上面,聽得海上突然出現如此龐大的修羅勢力不但沒有露出絲毫擔憂之色,反而興奮的道:“那豈不是説在這一處聚集之地極有可能存在至少一條大型靈脈,而且還有可能存在靈石礦之類的伴生礦脈?”
“是相當於兩條靈脈的地域,而且據文烈師侄查看,裏面既有可能存在靈石礦脈,可惜島上魔羅數量太多,其中不凡實力不在兩人之下的血魔羅,所以具體情況還要等我等收復海上這些荒島之後才見分曉。”
七扇老祖將銅鏡夾在腋下,朝着四位老祖揮了揮手,示意四人跟上,這才道:“這一次從中土退縮萬里,便是為了麻痹五大門派,從未能夠騰出手來,幾種精力攻略近海的這些島嶼。”
七扇老祖頓了頓,接着道:“歷次大劫來臨之後都是五大聖地對於修煉界掌控最為虛弱的時候,所以在歷次大劫之前,五大聖地對於修煉界的掌握才會更加嚴苛,行事也會更加肆無忌憚,為的便是將一切有可能在大劫當中崛起的門派扼殺與萌芽狀態,可惜三萬年來五大聖地的伎倆沒有一次不是大獲成功。”
“本派這一次也是在賭,但我們不會如同盈天派與飛靈派那般憑藉大劫到來之時的自顧不暇與巨型門派硬抗,而是要示弱,要忍辱負重,要讓五大門派看到我等‘識時務’的行動,體會到我等守成而不進取的想法,這樣才能最大可能的降低本宗在這一次大劫當中可能受到的衝擊!”
“而這一次似乎也是天佑我天玄宗,千載難逢的機會呀,誰又能想到歷次大劫當中一向在風暴洋之外禍害海外修煉界的水修羅、冰修羅會大規模的聚集在風暴洋內側的近海當中,魔羅聚集之處便意味着豐饒的修煉資源,這便是本宗的崛起之本。”
七扇老祖走到洞天當中的一處亂石崗地域,這才轉身道:“老夫這一次説的夠多,想來你們也明白了不少,下去之後約束門下弟子,各自做好準備便是,老夫要在亂石崗當中尋一處隱秘的所在,將這天玄鏡的本體重新藏起來。”
平原修煉界面積廣袤,天玄宗作為中土僅次於五大聖地的大型門派,其勢力範圍當之無愧的佔據了幾乎整個平原修煉界三分之一還要多的面積,而且天玄宗所佔之地多是整個平原修煉界最為富饒之地。
而平原修煉界另一家大型門派太玄宗則佔據了四分之一,而剩下的地域則掌握在平原修煉界其他大大小小門派以及各種勢力團伙和散修的手中。
陸平隨着奔雷三劍一路飛馳,來到距離天玄山數萬裏之遙的一處羣山當中,在一處高峯之後的密林當中,四人落下,雲劍向着四周接連射出九道陣旗,一道淡淡的雲霧漸漸騰起,將四人連同周邊的密林一同遮掩在其中,遠遠望去,就彷彿這裏是一片雲山臨海的仙境一般。
四人盤坐在地,奔雷三劍各自吞服靈丹恢復長途飛遁所耗費的真元,而陸平則將一隻聚靈蒲團放在身下,腰間的通靈玉佩忽明忽暗,雲劍所佈下的這座幻陣也有部分聚靈的功效,隨着陸平腰間通靈玉佩的閃爍,幻陣當中匯聚的靈氣倒有一半還多朝着陸平的身周聚集而來。
三劍原本還奇怪如此長距離的飛遁陸平為何不吞服靈丹恢復真元,見得陸平身上的寶貝一件接着一件,天地靈氣盡數朝着他的身周而去,難怪陸平不需吞服靈丹,只是運轉法訣便能夠汲取足夠的靈氣還恢復。
其實三人並不知道的是,在陸平的心核空間當中,還有一尊靈寶級別的巨大酒鼎,從酒鼎當中源源不斷散逸出來的靈氣濃度更是不在三四條微型靈脈之下。
與此相比,陸平身上所佩戴的幾件聚靈寶物所汲取的靈氣簡直就是杯水車薪一般。
只是三人還有一樣沒有想到的是,陸平體內真元的渾厚程度遠超常人想象,這數萬裏的飛遁所消耗的陸平的真元着實是微乎其微,再加上煉化雙份萬秒玉露,其體內真元的恢復速度遠遠不是三人所能夠想象的,所以陸平只是花費了極短的時間便徹底的恢復了過來,看得奔雷三劍心中又是一陣嘀咕。
陸平的神念向着四周發散,周邊十餘里的情境盡數展現在陸平的神念當中,現如今陸平的神念已經遠超普通的法相初期修士,已經朝着法相中期修士的神念修為逼近,唯一所差的是在細微之處的差別,還遠遠不如法相修士。
待得三劍三人休息過來已經又是兩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陸平見得三人醒來,這才張口道:“三位可是想好了,如此做就不怕日後門派長輩問責,再則貴派七扇老祖既然決定放棄萬里疆域來換取五大聖地的雷劫之水雖然看似荒唐,背後卻未必沒有深意,我等若是就此打亂了貴派前輩的部署,那可就真是百死莫贖了。”
電劍滿臉的決然之色,道:“陸兄放心便是,本派長輩的深意我等也是有所領會的,只是我等不願妥協退讓罷了,我天玄宗傳承近兩萬年自有它的道理,身為天玄宗弟子,有些事情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為的便是氣節二字罷了,若是就此能夠警醒本派弟子,日後就算受了打壓也總有一天會找回來,否則一味的退讓下去,天玄宗或許能夠保持道統,但就此成了末流小派,那與傳承滅絕還有什麼分別!”
陸平見他説得激昂,心中不由也是有些佩服,暗忖日後若是真靈派也遇到此等危機,自己是否也有這種慷慨情懷。
想來想去,陸平內心不由還是苦笑,若説採取其他方式來應對擺脱危機,陸平也是能夠做得到的,惟獨這等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的方式,陸平實在難以接受,特別是在己方示弱的情況下。
陸平所在的山林其實已經在天玄宗勢力範圍的邊界,天玄宗將自身的勢力疆域縮小了萬里,否則這處據説修煉界資源算得上豐富的山脈,天玄宗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
就在這時,陸平神色一動,轉過身來低聲問道:“這一次伏擊五行宗的使者,對方的法相修士由誰來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