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紅袖對他很是防備,相比正人君子林軒道主,秦牧便顯得有些邪氣,她自然不樂意加入天聖教。
林軒道主很是開心,不住的瞥了瞥秦牧,難掩自得之色。
他被秦牧挖了很多牆角,道門中有很多道士跑到延康去做官,也有的跑到天聖教求學,而年輕一輩更多的是進入天聖學宮求學,去道門學宮的反而少了很多。
甚至連他這位道主,也不自覺的被秦牧折服,有一段時間他都無法穩住道心,想要加入天聖教。
可想而知挖秦牧的牆角是何等困難?而今他終於有所成就。
青雲天。
青雲掌教看到他們從外面趕回來,不免有些驚訝,林軒向他説起這段時間的經歷,這才打消他的疑慮。
“玉宸子已經去準備嫁禍地母元君的事宜,將屍體送到地母元君的腹地,沿途幾百里布置戰鬥痕跡,擺佈屍體,即便是嘯天神族去查看,也只能認為是地母元君麾下的半神伏擊了他們。”
青雲掌教道:“你們放心,玉宸子心思縝密,術數造詣極高,做這種事情天衣無縫,不會留下任何馬腳。”
秦牧點頭,青雲天是道門的分支,精修術數,天庭要造天圖也要來請青雲天的道士出馬。
作為連青雲掌教也器重的人物,玉宸子肯定在術數上的造詣極高,連複雜的術數都能弄明白,做事自然天衣無縫。
“只是如何讓蕭小友羽小友詐死脱身,這就有些困難了。”
青雲掌教瞥了蕭淳風和羽紅袖一眼,道:“兩位在天庭有名有姓,天庭若要查兩位的下落,只需要動用生死簿便可以知道兩位的生死。想要斷去生死簿的感應,唯有用生死簿來註銷生籍,這樣便查不出來了。即便天庭用生死簿去查,也只能查到兩位已經死了。只是生死簿這種寶物天下罕有……”
“這事簡單。”
秦牧笑道:“生死簿,我這裏也有一本。”説罷將生死簿取了出來。
眾人驚駭的看着他,蕭淳風失聲道:“這種寶物你也有?”
秦牧笑道:“生死簿很珍貴嗎?這是我延康的大尊和星犴兩位道兄送給我的,我還在陰天子的弟子那裏見過這種寶物。”
眾人不禁無語,羽紅袖心道:“不是説下界窮鄉僻壤的嗎?怎麼連生死簿這種寶物也遍地都是,還能送人?到底是下界窮還是天庭窮?”
“真正的生死簿,是土伯用幽都的大道規則煉製的寶物,天底下只有一本,掌握在天齊仁聖王的手中。其他的生死簿,都是黑帝陰天子和天齊仁聖王所創造的仿製品。”
青雲掌教接過生死簿,道:“儘管是仿製品,但陰天子煉製的生死簿卻有着幽都生死簿所不具備的功效,還要勝過原版良多。”
他展開生死簿,對着蕭淳風和羽紅袖照耀一番,勾掉二人的生籍,道:“這種寶物平日裏用來尋人,查看真實身份,這只是小用處。大用處是滅絕一個種族的大殺器,等閒神魔也無法與之抗衡!這位大尊,還有星犴,他們是何來歷?可否也送給我青雲天一本生死簿?”
秦牧將生死簿收了回去,搖頭道:“他們也只有這一本,送給我時他們也很肉疼,追殺我良久。”
青雲掌教瞪大眼睛,這才醒悟過來他口中的“送”是什麼意思。
“原來他口中的送,就是偷或者搶的意思。”
青雲天將天庭使者之死安排妥當,無需秦牧林軒多費周章,很是省事,後面的事情與秦牧關係不大,多是林軒商議延康道門的道士來青雲天求學之事。
延康道門而今已經成了延康的道門學宮,道門將青雲天的本事學過去,必然會傳播到延康中去。
當年的四大聖地,此刻都已經成為了學宮,脱離了當初的江湖門派氣息。
大雷音寺建了雷音學宮,王沐然建立了玉京學宮,天聖教成立了天聖學宮,各個學宮各有所長。
秦牧還將天聖學宮分為三百六十餘大學,分佈在延康各地,由各堂堂主副堂主負責教學士子,很是興旺。
除了四大聖地,當年的各門各派也紛紛改頭換面,成立小學大學,試圖在延康這個變法的時代存活下去,倘若固步自封,很快便會被這個時代所淘汰。
守舊的門派,無需外力滅門,自然就會因為人丁稀少而自我滅絕。
這便是延康變法的滔滔大勢,大勢所趨如洪水滔天,抵擋者只會被掃平,順勢而為造船造筏,則還有一線生機。
回想延康變法當年,各門各派試圖殺掉延康國師試圖換一個皇帝,各地造反叛亂不斷,到而今各門各派也不得不變法適應時代。
秦牧、林軒等人是親身經歷者,這個歷史過程在他們看來是習以為常,並無多大感觸,但回想起來卻令人心懷激盪澎湃。
“秦教主,這次雖然天庭派來的諸神弟子死在你與林道主的手中,但是天庭還是會派人前來,繼續製造一個完美的天圖,扼殺元界一切可能叛亂的種子。”
青雲掌教送他們離開,道:“天庭再度派來使者,我青雲天還是會全力幫助天庭製造天圖,天圖還是會製造出來。道祖沒有發話,我青雲天便不會背叛天庭。這一點,還請秦教主見諒。”
秦牧面色肅然,沉聲道:“掌教放心,我明白其中厲害。”
青雲掌教露出笑容,繼續道:“還有一事,盜走我青雲天寶物的那人,不論他與秦教主是何關係,我青雲天也必將派人去追殺他,追繳我青雲天的財物。這一點也請秦教主見諒。”
他嘆道:“追殺這位神偷,追繳財物,我們並無把握,不過事關我青雲天和道門的臉面,無論如何都要做。”
秦牧臉色微紅,訥訥道:“還請掌教手下留情。對了掌教,可否讓出一座山頭?”
青雲掌教詢問一番,哈哈笑道:“這是小事,你看中哪座山,改了名之後,讓那位白隙神過去便可。”
秦牧稱謝,與林軒道主等人離開青雲天,帶着龍麒麟和水麒麟離去。
鹿縣旁邊,秦牧安排好白隙神,白隙神感激涕零,急忙到江邊的新百歲山上任去了。
江邊,秦牧、林軒、蕭淳風、羽紅袖等人看向湧江,天河江水滔滔奔流而去,江面浩瀚如海。
“秦教主,就此別過。”
林軒和猹道人整理行裝,林軒將拂塵拋起,拂塵化作一條白龍矯騰於空中,兩人坐在龍背上,林軒伸出手,把羽紅袖拉上龍背,笑道:“我們將返回道門,秦教主若是想學太微算經,便去道門找我。”
秦牧點頭,道:“而今元界並不安全,一路小心。我尋到御弟之後,便去道門。”
林軒看向下方的蕭淳風,道:“蕭師兄,道門頗遠,咱們儘快趕路,快點上來。”
蕭淳風的目光一直落在秦牧身上,並未動身,突然笑道:“秦霸體,你我一戰還未結束便被道祖打斷,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和我誰更強?你是延康的霸體,可並非是天庭的霸體。”
林軒額頭冒出冷汗,暗暗叫苦。
羽紅袖目光閃動,低聲道:“林道主,你不期待這一戰?”
林軒搖頭:“蕭師兄比秦教主還差一線,不是他的對手。”
“一線之差,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羽紅袖興奮道:“何況蕭師兄乃是天庭道門年輕一輩中最頂尖的幾個弟子之一,又是古神的初代子女,血統極高!他的戰力,在天庭神橋境界中也是排的上號的!這一戰,有的看了!”
林軒道主悶哼道:“差了一線,沒得打。蕭師兄學會了太微算經之後也沒得打,除非他能夠得到延康所有變法成果,才有可能與秦教主爭雄。不過那個人不是他,而是虛生花,但而今的虛生花沒有學會天河神藏,也比秦教主差了一線……”
羽紅袖正要説話,江面上波光粼粼,蕭淳風一步跨出,下一刻一道神橋橫跨湧江,他的元神浮現,立在神橋之上,手持藥杵和砍斧,身軀高大偉岸!
蕭淳風元氣爆發,一輪圓月越出江面,無數術數符文化作一顆顆星辰圍繞圓月運行,如同星河盤繞一輪巨大的月亮,甚至遮掩太陽的光輝!
蕭淳風長聲笑道:“延康的霸體,可敢一戰?”
白龍背上,羽紅袖興奮的握緊雙手,向林軒道主笑道:“蕭師兄動用他的血脈之力了……”
江邊,秦牧一步跨出,身後一道天河從天而降,天河連接天宮,浩蕩澎湃,他的元神站在天河上。
林軒道主嘆了口氣。
霎時間,湧江江面上巨浪滔天,甚至拍碎了空間,讓江上的天空裂開一個大洞!
羽紅袖只來得及看到星河崩裂,明月破碎,然後便見江面炸開,劇烈動盪了十多下,接着恢復平靜。
龍麒麟和水麒麟腳踩江邊,從平息的戰場上奔過去,跟上從落下的大浪中走出的秦牧,向江對面奔去。
那個寶藍色的水麒麟還停下腳步,向江面下瞅了瞅,然後快步跟上秦牧。
過了片刻,蕭淳風從江下浮了上來,四仰八叉的躺在水面上,像是被無數頭蠻牛糟蹋了千百遍一般,鼻青臉腫,衣衫破敗,雙目無神的仰望天空。
林軒道主又嘆了口氣,催動元氣,只見白龍垂下一道龍鬚,將江面上的蕭淳風捲起,送到龍背上。
林軒道主為他醫治,悶聲道:“秦教主愈發沒有醫德了,從前打傷了人還會給醫治的,雖然收費貴了點。現在他膨脹了,已經看不上這點小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