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與老牛瞪大眼珠子，開皇也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三人半晌説不出話來。
朱雀兒看到他們的神態，心裏很是滿足，道：“這件事後來就鬧開了，帝后很是不悦，鬧了一場，天帝就舍了人身重回天庭，帝后又鬧了一通。這件事，天庭中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大家都沒有説破。後來，昊天尊崛起，果然很了不起，但帝后卻對御天尊很好，你們猜這裏面是什麼原因？”
老牛立刻道：“帝后要報復天帝，睡了御天尊！”
開皇與秦牧連聲咳嗽，憋得臉通紅。
“這倒不至於，她是想扶持御天尊，打壓妹妹和天帝的兒子。”
朱雀兒想了想，好奇之心突然旺盛起來，低聲道：“那麼帝后有沒有這種心思呢？或許她真的睡了御天尊也説不定……是了，為何昊天尊要殺御天尊？難道是天帝察覺到帝后被睡了，是天帝授意昊天尊動的手？”
秦牧忍不住打斷她，道：“姐姐，是帝后的妹妹以法力籠罩了縵迴廊閣，讓御天尊無法逃出，也無法呼救。”
朱雀兒眼睛一亮：“姐妹糾葛？相互爭寵？殺雞儆猴？真是好一齣大戲！”
秦牧眨眨眼睛，心道：“這位姐姐的思維與我似乎有些不同。我倒是覺得是昊天尊之所以要除掉御天尊，是因為御天尊的聲望太高，除掉御天尊，他便可以成為半神和後天部族的領袖，待到半神和後天部族發展起來，便有希望問鼎更高的位子。”
朱雀兒顯然是沒往這方面想，依舊興奮於天帝后宮爭鬥一事，與秦牧他們所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開皇臉色黯然，道：“御天尊一代人傑，可惜就這樣遭了毒手。天帝在這裏面到底有沒有參與，那就不得而知了。”
朱雀兒一收剛才的興奮，淡淡道：“天帝之子倘若比不上人類之子，豈不是告訴世人，古神血脈還不如凡人？”
秦牧和開皇心頭巨震，瞠目結舌。
朱雀兒又是一掃剛才的嚴肅，笑道：“好弟弟，你們便先住在姐姐這裏，我去外面看看熱鬧。小賤人一定鬧得很歡！”
秦牧瞪大眼睛，朱雀兒顯然是唯恐天下不亂，立刻衝了出去。
“這位姐姐比我這個當事人還要興奮……”
秦牧搖了搖頭，向開皇道：“雀兒姐姐適才説的話，是否是真的？天帝是否真的授意昊天尊？”
開皇搖頭：“我不曾見過天帝，無法得知其為人，不好妄作推測。不過也的確有這個可能。倘若南帝所言屬實，那麼天帝就是在玩火。昊天尊的野心極大，等到後天各族和半神發展起來，他的位子未必能坐穩！”
秦牧皺眉。
老牛嚇了一跳，連忙道：“天帝是何等神通廣大，而且又是昊天尊的生父，昊天尊難道會有這方面的野心？”
開皇道：“自古帝皇家的事，往往是皇帝活得太久，太子便坐不住了，巴不得皇帝早點死。而天帝是不老不死的，昊天尊想要坐上帝位，便只能對天帝動手。而且，後天種族和半神崛起之後，也會要求擁有更多的利益，那時也容不得昊天尊不動手。”
秦牧心中微動，道：“我在想，御天尊曾經對我們説的第一件事，是讓後天各族都可以修煉，都可以與神等同。他所説的第二件事，會是什麼？”
開皇的目光看來，兩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
開皇道：“倘若御天尊不死，則還有可能。御天尊死了，其他天尊無人會是昊天尊的對手。昊天尊攜半神之勢，又有不少其他各族的追隨者，首先便有了大勢，再加上是天帝之子，無人能及。他會成為三分龍霄漢之一，而且是最強的那個！”
秦牧道：“其他天尊，無人是昊天尊的對手。三分龍霄漢的三分，還有一家，這一家是從何而來？”
開皇搖頭道：“只怕不是我們所能考慮和左右的了。”
老牛聽得迷迷糊糊，試探道：“你們在説些什麼？不是説御天尊所要講的第二件事麼？怎麼扯到三分龍霄漢了？”
秦牧解釋道：“御天尊所要講的第二件事，便是傳長生之法後，人族和其他後天種族會有越來越多的神，遲早會引來忌憚和打壓。他打算為各族爭奪利益，而這就是我們所説的三分龍霄漢中的第三極。”
老牛笑道：“直接組成一個小天庭，不就行了？”
“誰來組？”
秦牧犯愁道：“我們不日之後，都將返回各自的時代，誰也不會留下來，也無法留下來。”
開皇點頭：“九天尊之中的御天尊已死，秦天尊、牧天尊失蹤，剩下的天尊都並非是能與昊天尊匹敵之才。而且，這幾位天尊一盤散沙，很難組成第三極。”
秦牧沉默，過了片刻，道：“我倒是有辦法可以組成第三極。但是，三分龍霄漢過後，到底是哪一極獲勝了？”
開皇心頭一跳，向他看來。
秦牧繼續道：“獲勝的到底是第一極的古神天庭，還是第二極的半神天庭，抑或是第三極？毀滅之後的赤明時代、上皇時代的那個域外天庭，是這三極中的哪一極？”
開皇沉默下來，現在是龍漢時代的初期，龍漢初年，第二極第三極都尚未出現。
誰也不知道在龍漢時代無比悠久的歲月中，到底是哪一極取得了最終的勝利，成為主宰一切的龐然大物。
“你安心養傷吧。”
開皇露出笑容，道：“歷史自有其軌跡，我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無需考慮那麼多。我們只需要回到屬於自己的時代，面對這一切，無懼，無畏！”
秦牧輕輕點頭，心中卻道：“然而我們回到了過去，卻已經成為了歷史。第三極，必須要建立起來。”
幾日之後，他的傷勢痊癒，朱雀兒又回到宮中，興沖沖的對着他們説起自己在瑤池的見聞。
“已經有消息傳出來了。”
她興奮道：“昊天尊昏死，至今不省人事，天帝很是震怒，下令徹查此案。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便有消息説，昊天尊謀害了御天尊，因此御天尊死而復生向昊天尊報仇，那些後天種族的神通者譁然一片。又有人推測出許多陰謀，傳得沸沸揚揚，各種説法都有。”
秦牧眨眨眼睛，道：“那麼消息是從哪裏傳出來的？”
朱雀兒有些羞澀，道：“我只是稍稍的説出一點實情而已，僅僅是説御天尊向昊天尊復仇這一句話。”
開皇和老牛忍俊不禁。
“還有人將屎盆子扣在天帝頭上，暗中説是天帝主持了這次謀殺！傳得有鼻子有眼！這句話就不是我説的了。”
朱雀兒眉開眼笑，跳到自己的鳥巢上，在朱雀聖火中得意的晃着腿兒，道：“但是我知道是誰説的。”
老牛好奇道：“姐姐，誰説的？”
秦牧和開皇面色古怪，瞥了這頭牛一眼。
開皇心道：“牛前輩學得倒快。”
“當然是帝后娘娘。”
朱雀兒笑道：“帝后也是聰慧之人，自然知道對御天尊下手的是誰，姐妹二人估計已經在後宮裏鬧騰開了。但之後，帝后妹妹説，是牧天尊殺了御天尊，又試圖謀殺昊天尊，屎盆子扣在弟弟你的頭上。不過明眼人一看便知，這裏面有着很多貓膩。很多神通者都打算離開天庭，不過天庭正在徹查各宮，搜尋牛、秦天尊和牧天尊的下落，嚴禁任何人離開。那些神通者吵得不可開交，半神與神通者又打了起來，熱鬧得很。”
她興奮得走來走去，道：“天庭裏烏煙瘴氣，亂七八糟，金吾衞還打算搜我的朱雀宮，被我攆了出去。姐姐的天宮，閨房，也是那等糙漢子能闖的地方？”
秦牧可以想象這位女古神發作的情形。
“不過，你們也應該要離開了。”
朱雀兒突然又平靜下來，看了看秦牧三人，道：“我得到消息，天帝已經請土伯出手，查看整個天地所有人的生死神藏，務必要將你們尋出來。天帝親自請土伯，土伯一定會給他這個面子。土伯的法力你們大概還不知道，他若是想探查一切生命，所有人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秦牧、開皇和老牛心中凜然。
土伯的確有這個能力！
現在的土伯還不認得他們，倘若認出他們，一定會將他們抓住，送到天帝面前！
突然，秦牧道：“土伯出手探查天庭眾生眾神的話，那麼應該是黑暗籠罩天庭的時候，我們的確到了離開的時間了。”
開皇和老牛有些不解，他們是第一次回到過去，而秦牧卻已經經歷過一次。
“姐姐，你能否請來凌天尊？”
秦牧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與她説。”
“這事簡單，我命人喚她過來便是。”
朱雀兒吩咐下去，秦牧等待了良久，使女在殿外道：“娘娘，凌天尊到了。”
凌天尊走入殿中，見到秦牧等人微微一怔，她沒有見過秦牧的真面目，因此不認得，倒是認得開皇。
凌天尊上前，向朱雀兒見禮，道：“見過朱雀娘娘。”
朱雀兒擺手，笑道：“你們在這裏説話，我出去看看，土伯應該快要出手了。”
秦牧面目變化，凌天尊呆呆的看着他，失聲道：“牧天尊！你、你……”
秦牧正色道：“凌姐姐，我們要走了，因此請你來見證一下，讓你不要放棄希望。”
凌天尊心中一片慌亂：“你們要走？走到哪裏？人族怎麼辦？誰來做這個領袖？還有御天尊，他還在棺槨裏……”
秦牧露出笑容，輕聲道：“世道險惡，人族應該自己團結起來，後天生靈也應該自己團結起來。我與秦開牛無法留在此地，只能回顧你們的歷史。”
凌天尊更加迷茫無助。
秦牧於心不忍，低聲道：“你願意加入天盟嗎？”
凌天尊怔了怔：“天盟？”
“加入天盟，引來更多的能人志士一起加入進來，組建自己的勢力……”
秦牧還待説下去，殿外朱雀兒的聲音傳來：“土伯出手了！黑暗即將到這邊來了！”
秦牧向殿外走去，凌天尊突然大聲道：“我願意！”
秦牧回頭，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那麼凌姐姐就是天盟在龍漢時代的盟主。凌姐姐，我們將來再會！”
他大步出殿，遠處，黑暗如同大洪水一般湧來，淹沒一切，即將吞噬這裏！
秦牧向朱雀兒長揖到地：“姐姐，弟弟要走了，姐姐的收留之恩，沒世不忘！”
黑暗湧來，將他的身形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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