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聖人在他頭上狠狠敲了一個爆栗子,氣道:“氣度何在?我豈能對這等小輩下手?若是我動手了,別人就可以來殺你了,然後老一輩們你殺我弟子,我殺你弟子,三下五除二,年輕一輩就死絕了。規矩不能破。”
哲華黎與齊九嶷聽到這話,都是長舒了口氣,看向被敲頭的秦牧,心中充滿了爽快:“活該捱揍!”
秦牧揉了揉頭上的包,點頭道:“也是。不過縛日羅便對我下手了,剛才那個赤溪也要對我們下手。”
“所以我在縛日羅額頭上砍了一斧子。他也並沒有做得很過分,只是用神通想把擄走,並未真的痛下殺手,否則你活不到現在。”
樵夫聖人漫不經心道:“我本來是打算讓你幹掉這兩個小子,估計你現在也打不贏他們倆,所以我便放走了赤溪。赤溪做事不講規矩,我喂他血,他也沒有喝飽喝夠,他不敢來惹我,便會去喝這兩個小子的血。”
哲華黎與齊九嶷聞言,面色如土。
秦牧笑道:“聖師不用嚇唬他們了,還是讓他們離開這個異星吧。”
樵夫聖人驚訝道:“你剛才還要借我之手殺他們祭刀,為何現在又要讓我送他們離開?赤溪是流亡者,揹負重任,所以不擇手段,肯定會來尋他們,喝他們的血。他們也必死無疑,借赤溪之手殺他們,既不違反我的規矩,也如了你的意,何樂而不為?”
秦牧正色道:“我適才只是嚇唬他們,説要祭刀,但我知道聖師絕不會拿他們祭刀。聖師有聖師的氣度,我作為人皇,作為天聖教主,也有我的氣度。齊兄,黎師兄,都是我的對手,並非是聖師的對手,我要殺他們,自然是由我親自動手操刀。聖師借赤溪之手殺他們,有違我的道心。”
樵夫聖人露出欣賞之色,讚道:“我説借赤溪之手殺他們,也是一個對你的小小考驗。你若是應了,我瞧不起你。好,我送他們回到羅浮天去。”
秦牧向哲華黎、齊九嶷施禮,道:“我便不送兩位師兄了。我與兩位雖然打鬥廝殺,但也佩服兩位師兄的本事。今日我不想借任何人之手殺你們,改日親自操刀,送兩位師兄上路。”
哲華黎和齊九嶷先後還禮。
哲華黎肅然道:“秦兄氣度。你殺我摯友,我必殺你,倘若你死在我的刀下,我會斷刀,為你大哭一場!”
齊九嶷想了想,將九口飛劍拋來,道:“那面鏡子不必還我,改日堂堂正正一決。這次你贏了,我束手束腳,不敢取你性命,只想着定住你。下次對決,我必然不會留手!”
秦牧收劍,一口口飛劍叮叮叮插在劍丸中,抬手道:“兩位,就此別過。再見面時,請不要留情。”
“不會!”兩人齊聲道。
樵夫聖人揮袖,無數符文翻飛,化作一道傳送神通,裹挾着兩人化作一道流光從這顆異星上衝天而起。
秦牧抬頭看去,流光在天外折向,遠遁而去,不知道飛入星空何處,想來流光落地時便會是羅浮天了。
樵夫將小匣子拋過來,道:“我們去看看你大師兄還留下什麼。”
秦牧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生怕把匣子摔到地上讓裏面的斬神玄刀跑出來。
他剛剛抱穩匣子,突然周圍無數符文飛舞,樵夫催動傳送神通,帶着他一起消失。
天聖教的傳送神通便是從樵夫這裏傳出來的,樵夫雖然並非最強大的人,但卻是才華絕代的人。
他能夠開創出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神通道術,單純從大育天魔經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法術便可以知道其人在道法神通上的造詣。
不過,成也是博,敗也是博。他太博學,以至於術業難精,在修為實力上並未達到極高的境界。
等到秦牧腳踏實地,卻見自己又回到了斬神台的那座神殿前,他逃了好久才逃到那裏,然而回來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樵夫聖人走入殿內,秦牧也連忙跟過去,只見樵夫正在打量開山祖師留下的周天星斗殺陣。過了片刻,樵夫點頭道:“他留下的訊息,的確是三十五萬年前。三十五萬年前發生了何事?”
秦牧指向牆上的壁畫,道:“聖師,這裏是三十五萬年前的星圖。”
樵夫聖人走上前來,打量星圖,沉吟一下,道:“這是在大墟南部的南海之中,觀三十五萬年前的星空,然後畫出的星圖。這幅星圖,應該赤明時代的倖存者所畫,用以將來按照星圖指引,迴歸故鄉。”
秦牧點頭:“弟子也是這個猜測。滅了赤明時代的人,應該便是現在這個天庭。我覺得大師兄是在不斷追溯,尋找從前的歷史,尋找這個天庭的真相,所以才會給我們留下這些線索。”
“他想要立功成聖。”
樵夫搖頭道:“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他越是接近真相,便越是危險。把自己陷入險地,太不智了,還怎麼做聖人?”
他越説越怒,不由得加重語氣。
雖説他看起來對弟子漠不關心,但是實際上關心是隱藏在日常的言行舉止之中,只是很少説出來罷了。
“你説他還有一些地理圖,這些地理圖何在?”樵夫問道。
秦牧翻找饕餮袋,從裏面取出一些圖紙,道:“大師兄展現的地理圖極為複雜,我唯恐忘記,所以後來畫了下來。這幅圖是大墟的地理圖,上面標記的地方是青荒老人所在龍村。而這一幅圖便是這顆異星,這裏標記的便是斬神台。”
樵夫看了看兩幅地理圖,然後把其他地理圖鋪開,一一查看。
過了片刻,他的面色越來越凝重。
“混賬,混賬!為何要去這些危險之地?這些地方,連我都不敢去!”
他勃然大怒,起身走來走去,殿內到處都是被他的衣袂掀起的風聲,秦牧的目光幾乎抓不到他的蹤影。
“我無法前去尋他,我被太皇天的事情絆住,你卻偏偏惹出這檔子事,你讓我如何分身去救你!”
他自言自語。
秦牧突然道:“聖師,大師兄既然把這些地理圖用星沙畫出來,而且都標記了一個個重要的地點,那麼他一定是已經走過了這些危險的地方,留下一些線索等待我們去取。我覺得,大師兄肯定還活着。”
樵夫聖人微微一怔,停下腳步,喃喃道:“你説的有道理,有道理……我關心則亂,沒有想到這茬。他一定還活着,還能用星沙繪畫地理圖,説明他還在世上。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
秦牧心中暖洋洋的,笑道:“師父如此擔心弟子,弟子豈不報答師恩?大師兄讓聖師如此牽掛,將來我若是也失蹤了,聖師一定也會這麼擔心我……”
“你想多了,別自作多情。”
樵夫聖人瞪他一眼,搖頭道:“你死到天邊我都不會去尋你,更不會想你。你像你大師兄這麼胡鬧,那就能死多遠死多遠。”
秦牧笑道:“刀子嘴豆腐心。大師兄到底探查到了哪一步,為何沒有回來?聖師對滅亡了開皇、上皇、赤明、龍漢的這個天庭,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
樵夫聖人搖頭:“倘若知道得很多,便不會被打得措手不及,以至於連開皇都躲在無憂鄉里不出來。歷代皇朝,在最為輝煌的時候突然崩塌毀滅,這裏面一定有很多秘密等待發掘。”
他嘆了口氣,道:“我想去無憂鄉親自問一問開皇,為何不願東山再起,為何不願再戰。然而我也不知無憂鄉路徑。倘若你將來回到無憂鄉,替我問一問他。”
秦牧點頭:“弟子一定問他!”
樵夫聖人道:“這些地理圖,你毀掉吧。你大師兄不知輕重,四處亂闖,你若是跟着他去尋找真相,你必死無疑!”
秦牧露出笑容:“這些地理圖,弟子已經記在腦海裏了。”
樵夫瞪他一眼,秦牧含笑不語。
樵夫聖人冷哼一聲,拂袖走出神殿,四下打量,只見石階上還有不少具神魔的屍骨,道:“這座斬神台,是帝座強者天宮神藏中的斬神台。已經養成大凶了,比匣子裏的斬神玄刀還要兇!這座神山不祥,還是毀掉為妙。讓我來將它一斧劈開,看看它吞了神魔的血!”
他身後,大斧嗡的一聲旋轉,從他背後升起,砍柴斧越來越大,神威滔滔,斧刃向下,懸在半空。
樵夫聖人淡然道:“你先下山,我來劈開此山。”
秦牧不敢怠慢,連忙下山而去。
就在他剛剛走到石階上的一剎那,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傳來,秦牧急忙回頭,只見赤溪三頭六臂瘋狂向樵夫聖人攻去!
樵夫聖人似乎沒有覺察,待到他衝至跟前突然張開五指,迎上赤溪的攻擊。
他的手掌中無數符文爆發,呼嘯旋轉,赤溪強橫至極的攻擊還未落到他的身上,整個人便突然間消失無蹤!
樵夫聖人抬手,抓起大斧依舊掛在背後,走到目瞪口呆的秦牧身邊,道:“愣什麼?帝座強者的斬神台,我劈不開。我只是為了引他出來。”
秦牧連忙跟上他的腳步,試探道:“那麼赤溪被聖師送到何處去了?”
樵夫聖人露出笑容:“太皇天,魔族領地。魔族與他是血海深仇。”
秦牧神色呆滯,突然長揖到地,由衷道:“弟子受教了!我一定會好好學習,不辜負聖師的教誨,努力做一個像聖師這樣出色的天聖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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