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真天宮強者飛速退去,很快消失不見,留下一片狼藉。
秦牧微微皺眉,這個叫做玉博川的少年倒是個狠角色,果斷決絕,做事絕不拖泥帶水,這麼出色的少年很久不曾見過了。
“很出色的少年。”他心中頗為讚賞,將母女倆放下。
龍麒麟走過來,埋怨道:“教主,惹事了吧?現在我們被人盯上了,這些傢伙若是在盆地外面與我們動手,隨便讓一座山化作山巨人,便能把我們壓死了。”
“這裏是大墟,不是西土。”
秦牧搖頭道:“在我的地盤上與我交手,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而且,母女之情觸動我心,我若是不能率性所行,豈不是異端?”
龍麒麟怔了怔,率性所行,純任自然,這正是大育天魔經的總綱中的一句話。而下一句話是“便謂之道!”
這就是道!
“這才是天聖教主。”龍麒麟心中感慨道。
秦牧的作為,他很不理解,但是他的一舉一動卻又與天聖教的教義相符,率性所行,純任自然,便謂之道。秦牧已經做到了這一步,走在自己的道上。難怪少年祖師會選擇他為下一代教主,沒有選擇他人,也難怪天魔教的堂主、長老會服他。
秦牧檢查那少婦的傷勢,詢問道:“這位娘子,你們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何西土真天宮的人會追殺你們?”
那少婦已經奄奄一息,虛弱的抬起頭來:“妾身真天宮奶夔……”
“奶夔是什麼意思?”秦牧轉過頭詢問龍麒麟。
“奶夔公主母的意思。他們西土真天宮女人當家做主,與男子走婚,晚上有宴會,一番歌舞,若是看對了眼便去女子家成了好事。”
龍麒麟道:“第二天早上男子必須離開,如是再三,男女相處幾晚,女人懷孕生產,將孩子撫養長大,孩子往往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祖師也去走過婚,這老流氓……”
秦牧瞪他一眼:“不許説祖師壞話!説正事!”
少年祖師在他心中的形象極為高大,雖然看起來是個與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但對於秦牧來説這是一位完美無缺的人,不容有任何污點。
“祖師本來就是風流倜儻的老流氓,在西土的時候穿着異族服飾拈花惹草,而且不用負責!老流氓高興得屁顛屁顛……”
龍麒麟見他不悦,連忙轉換話題,道:“真天宮的女主人也需要走婚。倘若真天宮的宮主有了身孕或者孩子,她的孩子如果是女孩便是公主,公主便是下一代繼承者,若是男孩,則要放出宮去。有了孩子的真天宮主便被稱作公主母,西土的語言叫做奶夔。不過奶夔的實力往往都極為強大,畢竟他們修煉的功法是萬物有靈萬物有神,女子在這上面的造詣往往比男人強很多。”
秦牧蹲下身子,取出一根根銀針,插入那少婦體內,好奇道:“你既然是真天宮主,真天宮的女主人,為何會落到這種田地?你不是神橋境界的高手?”
他又取出一些靈藥,對症下藥,煉製給她療傷的靈丹。
“不必白費心思了。”
那女子搖頭道:“我的傷已經沒救了,倘若我的修為還在的話,也不至於落到這種田地。他們還給我下了毒,這毒是最厲害的毒師沐映雪所煉,毒叫做纏絲,是她親自下毒……”
龍麒麟吭哧笑道:“你放心,教主不想讓你死的話,土伯都帶不走你的魂魄!”
秦牧手法變化,嫺熟的煉製靈丹,搖頭道:“別吹牛,謙遜一些。而且我的醫術也不是天下第一,只是第二而已,至於毒嘛,最多天下第三,小毒王那廝還是比我強一些。”
那少婦被他用針,只覺身子舒暢了一些,心中詫異,道:“我孃親才是宮主,她故去之後,真天宮推舉我來繼任,我的修為境界還行,可以勉強繼任。但是繼任的大典上便出了變故,我被沐映雪下毒,一身修為所剩無幾,而我們熊家上下幾乎所有人都中了毒,修為被廢,玉家趁機將我熊家滅門,只剩下我帶着女兒……”
秦牧提煉藥力,感慨道:“你們真天宮行事不正。”
那少婦心中有些怒氣,道:“怎麼行事不正?”
秦牧將藥力融合,聚力成丹,道:“延康國有三大聖地,大雷音寺、道門和我天聖教,我是天聖教的教主,繼任時才五曜境界,沒有人造我的反。而道門的新道主林軒,修為境界與我差不多,他成為道主,道門也無人造反推翻他。而今大雷音寺的老如來已經走了,如來之位空懸,但也和和睦睦,沒有大開殺戒爭奪如來之位。我天聖教在延康被稱作天魔教,窮兇極惡,尚且傳承有序,比一比你們真天宮,你們差得遠了。所以我説你們行事不正。”
那少婦怔了怔,想要反駁,卻着實尋不到理由。
秦牧捏開她的嘴,喂她服下靈丹,二指從她咽喉處滑下,指尖元氣帶着靈丹一直落到她的腹中,然後屈指連彈,將靈丹藥力催化。
他衣袖揮動,那少婦身不由己飄了起來,秦牧十指翻飛,衣袖飄動,頃刻間便在她身上點了不知多少記,將藥力完全煉入她的體內。
秦牧收手,那少婦落地,身形有些踉蹌,但是內傷外傷都在飛速復原之中。
秦牧轉而去看那個小女娃,這小女孩冰雪可愛,只有四五歲的樣子,扎着兩根小辮兒,身上也戴着許多金銀玉質的飾物,都是不錯的靈兵。
他檢查一番,小女孩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沒有什麼大礙,用龍涎塗一塗就好。
“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秦牧問道。
那小女孩眨眨烏溜溜的眼睛,脆聲道:“熊琪兒!我娘叫熊惜雨。”
秦牧笑道:“你娘是真天宮主,我不能直呼其名,只能以宮主相稱。倒是你,可以叫你琪兒。我叫秦牧。”
那少婦熊惜雨連忙道:“叫秦叔叔!”
秦牧臉色頓時青了,向熊惜雨道:“我才十五歲,叫我哥哥便是。”
熊惜雨有些為難,道:“秦哥哥……”
秦牧連忙道:“我是説讓琪兒叫我哥,不是你。”
熊惜雨臉色騰地紅了。
秦牧打個哈哈,讓她伸出手,在她手指頭上刺了一下,取出一滴血,雙手向外一分,這一滴血頓時膨脹了萬千倍,化作一個巨大的血球。
秦牧眼瞳中四道陣紋浮現出來,化作碧霄天眼,細細審視一番,道:“原來是作用在元氣上的毒,對身體倒是沒有多大的損耗。宮主,得罪了,我要進入你的身體,查看你的神藏。”
熊惜雨正要説話,秦牧唰的一聲化作一道黑影,潛入她的眉心。
熊惜雨頓時覺得眉心脹脹的,接着感覺到心窩處也脹脹的,似乎有個小小的人兒在自己體內鑽來鑽去。
秦牧從靈胎神藏一路查看到天人神藏,然後來到生死神藏前,不禁驚訝,這位宮主的生死神藏竟然也是開啓的!
“難道她是生死境界的大高手?”
他化作黑影來到熊惜雨的神橋神藏,突然心神大震,這女子的神橋神藏竟然也是開啓的!
“我救了一位教主級的女高手,她竟然還叫我哥……”
秦牧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暈,定了定神,從熊惜雨體內離開。難怪能夠成為一大聖地的宮主,原來是個神橋境界的存在。
熊惜雨體內的異樣感消失,連忙問道:“秦教主,我身上的毒……”
“作用在元氣上的毒,已經隨着你的元氣運行,進入了你的神藏之中,將神藏污染。”
秦牧盤算片刻,道:“你若是當時立刻閉合神藏,還不至於中毒太深,可以輕鬆除去,現在這毒性已經進入神藏,想要煉去的話有些困難。”
熊惜雨黯然:“毒師沐映雪的纏絲毒獨步天下,時間拖得越久,我的元氣損耗越多,修為越低。再過不久,只怕便是廢人了……”
“獨步天下?”
秦牧笑道:“我都只敢稱自己下毒天下第三,他敢稱第一?你放心,我可以暫時幫你壓制住毒性,這毒不會繼續損耗你的修為了。只是我這裏沒有足夠的靈藥,需要採集一些。”
熊惜雨心中又生出一線希望,掙扎起身,牽着女兒的手,道:“多謝秦教主!昨晚那句話,只是我病急亂投醫,故意要激將秦教主……”
秦牧擺手,不以為意,笑道:“義士嗎?我不是。實不相瞞,我在延康國正道那裏的名聲並不好,你若是對他們説天聖教的秦教主是義士,會被他們笑掉大牙的。”
他將熊琪兒抱起來,放在龍麒麟背上:“走吧。”
熊惜雨連忙道:“玉博川他們……”
“這裏是大墟,不是西土。”
秦牧悠然道:“到了大墟便是到了我家。在我家,他們耍不出什麼花招。”
熊惜雨心中惴惴,只得跟上他,説來也怪,就在這説話間的工夫,她的傷勢又好了幾分,腳步漸漸輕盈。
待到他們走出這片盆地,她的傷勢已經痊癒。
而秦牧則在東張西望,四處尋找靈藥,見到藥材便上前採摘,從盆地中走來,他竟然已經採摘了百十種靈藥。他一邊採摘,一邊煉藥,熊惜雨心中納悶,秦牧這段時間已經煉了幾十次藥,都塞到自己的饕餮袋中,不知道煉的是什麼藥。
他們來到一片丘陵地帶,秦牧微微皺眉,這裏山清水秀,風景宜人,竟然沒有異獸的蹤跡,即便是飛鳥也少得很。
“有古怪。”
正在此時,他們聽到歌聲從前方傳來,很是旖旎婉轉,歌聲撩人心絃。
秦牧向兩隻白蝠拋個眼色,兩隻白蝠立刻無聲無息飛起,向那歌聲傳來之地飛去,過了片刻,兩隻白蝠飛了回來,道:“前面有一片湖泊,裏面有許多光溜溜的女孩在洗澡。”
今晚有第三更,第三更在十點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