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的景象讓山上的眾人手足發涼,三奇堡的蟲軍還未來得及發作,便被火海和劍海淹沒,潰不成軍。
本來三奇堡的蟲軍極為厲害,但是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人被燒死,蟲子也被燒死。
離情宮的女軍極為強橫,但也在一剎那間遭到毀滅般的打擊,無數利劍從空中射來,刺穿那些女子的身體,人還在站着便已經死了,身體千瘡百孔。
等到人倒下時,刺殺她們的利劍便已經各自飛起,落回騎兵背後的劍匣中。
各路叛軍各派弟子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步兵中的象軍衝散,只能陷入各自為戰之中。
但是即便修為再高,面對組成陣型的延康將士結成的陣法的圍攻,瞬息間便授首被斬!
門派弟子,單人的戰力要超過士兵,但是凝聚力太差,一衝便散,即便叛軍中有原本是延康國的軍隊,訓練有素,是正規的軍隊,但被殺個措手不及,軍隊被衝散之後,一切都已經晚了。
這絕對是一場屠殺,在天魔教的傳送旗下,可以做到奇襲的效果,任何軍隊面對這種奇襲,下場都只有一個。
全軍覆沒。
山上,那青銅面具男子身軀發抖,顫聲道:“兩條路,兩條路……”
延康國師給了他們兩條路,一條路是延康大軍一路平推,將他們推到南海趕盡殺絕,這是朝廷的規矩。
另一條路是按照江湖規矩來,他們挑戰延康國師,主將殺個你死我活!
他們一直以為這兩條路選擇其一,卻沒想到是兩條路一起選,延康國師既要打死他們,也要將叛軍剿滅。
“天魔教何時投靠了朝廷?”
離情宮主厲聲道:“堂堂魔道至高聖地,何時做了朝廷的鷹犬?”
離情宮的離恨天劍訣要求內心離情別恨,心中無愛恨情仇,做到劍法的最高心境,心無外物方能如明鏡無瑕反映外物。
但是現在離情宮主裘蝶衣看到離情宮的弟子正在被屠殺,還是亂了心境。
她心境一亂,非同小可,延康國師一指點去,指尖元氣化作劍光,劍光暴漲,瞬息間便來到她的咽喉處!
不僅離情宮主的心亂了,其他人的心也亂了。延康國師向離情宮主出手時,誰也不曾來得及出手阻攔。
“我們要死了……”沈萬雲等人心中生出同樣的想法。
這座山被八百畝的天牢封禁封鎖,戰鬥波動傳遞不出去,只會來回碰撞,恐怕延康國師他們交手的一瞬間,他們便會被震死震碎。
就在延康國師動手之時,突然秦牧等人身前一面大旗出現,獵獵作響,向他們身上一披,大旗飄動,震盪一下,突然間連旗帶人包括龍麒麟也一起消失。
下一刻,秦牧等人出現在山腳下,沈萬雲、雲缺和越青虹等人紛紛看去,但見他們身邊站着一位位頭戴斗笠的怪人,正將大旗展開。
這幾百位怪人圍繞這座城中山站了一圈,大旗飄揚,將這座城中山籠罩住,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走!”
數百面大旗揮動,待到旗面飄過之時,旗面後方的那座山,連同山上的那些教主級存在,包括延康國師,一起被送走!
原本是山的地方,只剩下一片白地,地面上是被壓碎的城主府!
沈萬雲、雲缺等人驚疑不定,卻見那些怪人再次揚起大旗,往各自身上遮去,連他們也一起被遮住。
沈萬雲等人還未回過神來,一面大旗已經將他們遮住,他們只覺天旋地轉,等到腳踏實地時,便見他們已經遠離了正在征戰廝殺的大襄城,來到了一座山峯上。
那山峯極高,狂風呼嘯,吹得他們衣衫獵獵作響,他們身邊站着數百位頭戴斗笠的怪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沈萬雲等人壓下心頭的震驚,默默對視一眼:“他們是天魔教的強者,綁架了我們不知要做什麼……”
神秘無比的天魔教,魔道第一聖地第一大派,一直以來這個魔道聖地行事隱秘,延康朝廷曾經不止一次調查過這個魔道聖地,但始終沒有查出多少有用的東西。
這次天魔教出手幫助延康國師,而且還將他們帶離了延康國師等人交戰之地,現在又把他們擄出戰場,肯定有所圖謀。
突然,一個個怪人將頭上的斗笠摘下來,持弟子禮,向他們紛紛躬身,異口同聲道:“屬下參見教主聖師!參見聖女!”
沈萬雲等人手足無措,看着這些躬身而立持弟子禮的天魔教強者,心中惶恐不安。雲缺和尚連忙閉上眼睛,叫道:“我什麼也沒有看見!我沒看到你們的臉,不要殺我滅口!”
就在此時,他們身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起來吧,不必多禮。”
“謝教主聖師。”
那一個個怪人起身,而沈萬雲等人則是一臉驚駭的看向身邊説話的那人。
第一個進入太學院的大墟棄民,第一個太學院的太學博士,秦牧,他是天魔教的魔教主?
秦牧面色温和,向他們笑了笑。
“博士是魔教主,那麼魔聖女是哪一個?”越青虹顫聲道。
司芸香向她羞澀一笑,越青虹毛骨悚然。
“我太學院含光殿的國子監,劍三生國子監!還有陣元殿的國子監陳雲亭!”
沈萬雲見到了劍堂堂主和陣堂堂主,心中一沉,喃喃道:“死定了,我們死定了……”
雲缺和尚怒噴道:“你見到了他們的真容,你死定了,你説出他們的名字作甚?和尚是閉着眼睛的,而今聽到了名字,連我也死定了!”
劍堂堂主瞥了他們四人一眼,道:“聖教主,他們見到了我們的真面目,是否要斬了以絕後患?”
雲缺和尚連忙張開眼睛,看向秦牧,賠笑道:“博士……聖教主,咱們是同學呢,你還打過我你忘了嗎?狐狸姐姐,狐狸姐姐,看在我孝敬了這麼多錢的份上,説句好話唄?”
狐靈兒側着腦袋搖了搖尾巴,表示愛莫能助。
秦牧安慰道:“雲士子放心,諸位也都安心,有我呢,有我呢。”
他轉過頭來向劍堂堂主道:“劍堂,他們畢竟都是太學院的同學,你問問他們是否願意加入聖教,倘若不願意的話,就埋在這山清水秀的地方罷。”
秦牧又轉過頭來安慰道:“放心,放心,我會處置妥當的。”
雲缺和尚屁滾尿流,寒毛倒豎,幸好頭頂光禿禿的,否則頭髮也會豎起來。
秦牧又調過頭去,道:“劍堂,待會殺的時候,別當着我的面。萬雲,青虹,你們也放心,我們又不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的魔道,把心放回肚子裏,沒事的……出劍快一些,讓他們少點痛苦……”
“我聽到你的話了!”
雲缺和尚叫道:“劍堂,別過來,我已經是魔教的人了……呸,是聖教的人了!”
越青虹與沈萬雲對視一眼,越青虹低聲道:“大師兄,我們該怎麼做?”
沈萬雲遲疑一下,道:“這次天魔教幫助國師,説明天魔教也是朝廷的人,加入天魔教也沒有什麼。不加入的話……”
他眼角抖了抖,沒有説話。
越青虹鬆了口氣,道:“加入天魔教也沒有什麼。我們入教便是。”
她發話,狼奴自然也沒話説。
越青虹眨眨眼睛,向司芸香道:“聖女,倘若我們不加入聖教的話,你們一定不會向我們下殺手對不對?”
司芸香低笑道:“教主心地善良,剛才在和你們開玩笑呢。”
雲缺和尚舒了口氣,嚷嚷道:“小僧就知道是在開玩笑!博士,你剛才是在開玩笑對不對?博士?”
秦牧哈哈一笑,沒有説話,雲缺面色如土。
秦牧走到山崖邊,向另一處山頭看去,那裏正是延康國師與那十幾位教主級的存在的戰場所在,距離這裏十多里地。
那青銅面具男子等人所設的天牢封禁已經被打穿了,出現一個又一個破洞,時不時有恐怖的風暴從那些破洞中傳來,狂風呼嘯,吹飛了成片成片的樹林,將無數樹木捲入半空,撕得粉碎。
那座山頭上的戰鬥太恐怖了,那是教主級的存在之間的生死搏殺,距離這麼遠,隔着天牢封禁,依舊能夠感覺到一股股可怕的悸動。
又是一股狂風吹來,沈萬雲等人這才明白他們剛剛落在山上時,覺得這裏風很大,原來山上的狂風竟是十多里外的戰鬥形成的。
而且,風勢越來越強,吹得山上的樹木彎下腰身,這風一波接着一波,前風止後,後風便至,那些樹木剛剛彈回來便又被吹彎,有的樹木則被攔腰折斷。
那座山頭應該已經碎掉了,秦牧看到交手之處越來越矮,現在基本上與地面齊平。
距離這麼遠,動用神霄天眼青霄天眼,可以看到那裏的戰鬥,但是看不清。因為他們交手的速度太快,以青霄天眼也難以捕捉到他們的運動軌跡,更別説是招式了。
秦牧只能根據這些強者移動時形成的軌跡來判斷山上還有幾人。
“又有一位教主級存在隕落了。”秦牧心頭微震。
越青虹四下看去,只見這些天魔教的強者都是默默的站在山巔,遙望遠處的戰鬥,絲毫沒有起身前去相助的意思,不解道:“你們不去幫忙嗎?”
“不去。”
秦牧解釋道:“延康國師可以獨力解決。三位舊時代的老怪物偷襲,可以在萬軍之中傷到毫無防備的延康國師。延康國師偷襲的話,基本上沒有人是他的對手。我們天聖教幫助國師的地方,就在於製造出他出手的時機。這些教主失神的一剎那,就是國師偷襲的最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