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帥,此行你可不能撇下老杜。”
“大哥,我也是非去不可的。
“大人,您看咱們幾個鞍前馬後的,辦起事來都算盡力,就算上咱們幾個一份吧。”
“大人……一百女兵已經有了些樣子,再説,我們府主那裏也説了,大人回程時必定少不了那些後蜀的妃嬪宮女,男人粗手大腳的不是很方便,有我們隨行護衞支應,才像個樣子不是?”
趙石來到西山大營,聚集眾人將事情一説,卻是沒一個説要留在京裏的,都是兩眼冒光的瞅着他,生怕他嘴皮子一動,就將自己留在京裏統管羽林左衞,這些人都是跟隨他參與過東征的,又都年紀輕輕,就算京裏再是繁華舒適,對於他們來説,也不如到外間走上一圈來的精彩,就連香侯府的陸飄,也穩穩當當的將香侯陸飛翼搬了出來。
不過趙石在他們臉上轉了一圈下來,眾人神情雖都興奮,但也看得出來,大多對於此行沒有什麼其他的想頭,畢竟川中之戰已經接近尾聲,他們都是領兵之人,這個不會看不出來,接下來便是綏靖地方,安撫百姓,籠絡民心,那都是文臣們的事情了,對於武將來説,建功立業的最佳時刻已過,此去川中,不過是接過旁人的首尾,功勞嘛就想也不用想了,連出兵放馬都算不上的一次行程而已。
不過掛着欽差的名頭出京,對於常駐京師的羽林軍人來説,卻是難得的機會,自然是踴躍有加。
趙石皺了皺眉頭,這些人都隨他日久,知道他的性子,看他神色稍有不悦,立即便閉緊了嘴巴,身子也不自覺地挺的筆直。
陸飄嘴唇蠕動了一下,卻馬上閉緊,身子不安地動了動,雖説在西山大營也呆了幾個月了,但西山大營中的氣氛還是讓她有些不適應,森嚴到苛刻的軍規戒律,近乎於殘酷的訓練方式,還有這位大人在左衞中幾乎壓倒一切的威望。
無法想象。這位大人才執掌羽林左衞兩年有餘。便在羽林軍中擁有了這樣恐怖地聲望。也許不入西山大營。還看不出這一點。但只要身處其中。便會無時無刻不感覺到這位大人在左衞中影響力之巨大和難以動搖。
所有下級軍官都是一副只認軍令不認人地鐵面做派。不過一旦談及這位大人。立即便是尊崇敬畏到極點地表情。第一個説起地必定也是當初在東征時。這位大人率二百人斷後。血戰不退。殺地金兵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地事情。如果不知道地。還道是説地長~坡前地趙子龍呢。
一旦提起此戰來。那些整天冷着一張臉。好像別人欠他錢般地傢伙們就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一副架勢。各個都好像親眼所見。你不信就要跟你拼命一般。
有了這些人在。儘管這數月以來。這位大人好像根本沒有在大營露過哪怕一面。那些新補入大營地兵卒也是不敢有絲毫不敬地念頭。哪怕是這位大人回鄉省親或者是大辦婚事地時候。軍營之中也是有條不紊。操練地那些士卒疲憊欲死。
即便如此。想起兵書上寫地什麼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地名將做派。她還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軍紀如此嚴苛。操練兵卒如此之嚴酷。為何聲望卻是愈來愈深入人心?便是她手下那一百女兵。在軍營中呆地久了。私底下談起這位大人來也是興致勃勃。受到地影響可不是一星半點。
府主那邊到也放得下心。前些時將這位大人讓女兵學些醫術地意思跟府主一説。卻是在香侯府內弄起了軒然大波。嗤之以鼻者有之。堅決反對者有之。但有興趣地也不在少數。弄地府主那裏也沒了主意。最終一句順其自然便算了事。不過她這裏卻是夾在中間。很是被人詰難了一番。回到大營卻哭笑不得地發現。手下地女兵當中。卻還真有那麼幾個跑到醫官那裏去軟磨硬泡了。也不知這些丫頭她還能管住多久。
這次南下之行府內很早就得了消息,府主那裏是一力主張女兵隨行的,畢竟這是個露臉的機會,不過在西山大營久了,以前那些模模糊糊的感觸卻是越發的清晰了起來,也難怪這位大人對女兵之事很是冷淡輕視,相比那些疾奔上數十里,還能跟人持兵相搏的男人們,女兵確實遜色了不只一籌,這般想來,當初府主想要建一隻不遜於精鋭的女軍的想法卻是有些妄想了……
正浮想聯翩之際,一個大咧咧的聲音響起,“將軍,之前川中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不去,現在估計人家連殘羹冷炙都沒給咱們留下,這時候去還有什麼意思,要早知道這樣,將軍當初就該領着咱們到南邊去跟那羣傢伙爭一爭,也好過現在去了被人笑話……”
這個渾身上下瀰漫着一股猛惡氣息的大漢在陸飄眼中卻是有些陌生,不過這人她到也聽人提起過,張嗣忠,一個把打仗看得比升官還要重要的傢伙,聽説回了一趟河中才剛趕回來,此人原屬顯鋒軍,卻是在東征時歸於這位大人麾下,之後回京的時候便順勢留在了羽林軍中,所以對指揮使趙石在稱呼上就和其他人不同,説話也沒有顧忌的多。
他這話到是説到了眾人的心裏,不過隨即杜山虎就接口道,“老張,不然你留在家裏看家得了,咱們這些人還就不怕旁人笑話,你們説是不是?”
其他張鋒聚等人都是點頭附和,“張瘋子既然願意留下,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兄弟們卻要跟大人走上一趟的……”
“南下川中,山高路遠的,老張剛從河中回來,應該留在京裏歇歇,這辛苦差事就不用他去了……”
“不錯不錯,老張領兵那是沒的説,留在京裏坐鎮最好不過,不然旁人留下還真讓人擔心……”
張嗣忠臉色漲的通紅,心裏大罵這些傢伙不是東西,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卻被這些傢伙一陣擠兑,他算是明白了,這些傢伙沒一個願意留在京裏的,自己卻是正好送了上來被抓個正
“好了。”
聽趙石開口説話,眾人立時一靜,“這本就是陛下給咱們左衞地差事,左衞出京,其他的事情自有朝廷安排,也不用非得什麼人留下坐鎮不可,所以也不用為了這個爭吵不休。
皇上準我率兩千精兵出行,咱們這裏三營將士,一千五百人,還得湊足一營,陛下那裏讓我可在右衞或雄武軍中任意挑選,山虎,你明日去跟王虎王大人説一聲,調中軍官楊端到左衞,再從右衞中挑二百人隨行,還是老規矩,家世太好地不要,不願隨行的不要。”
“還有,佩官,你去雄武軍找李將軍,派什麼人來,李將軍説了算,不過你要跟他説,我要的是精鋭,不能隨便找人湊數了事。”
“這五百人組成一營,由張嗣忠統領,楊端副之……你們也別將此行看的太過輕鬆,川中地形繁複,又大戰方休,敗兵山匪必定多如牛毛,若是輕忽視之,最後損了咱們左衞的威風,我這裏是要軍法從事地,你們明白?”
“是。”所有人立時凜然稱是,屋內氣氛立轉肅然,全沒了方才的輕鬆,一軍主將之威嚴此時卻是可見一斑了。
趙石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道:“從今日起,大家抓緊準備,想來離京地日子應該還得些時候,不過此去千里之外,來回怕也得數月之久,所以從明日起,大營軍兵可輪番回家與家人團聚,這個由李存義來安排。
張嗣忠,這五百人就交給你了,也沒多少時候給你,不過你得儘快操練,將這五百人弄出些樣子來,如果出京之時還是一盤散沙,我看你就不用隨行了……”
張嗣忠一聽,立即站起身來躬身道:“將軍放心,末將定不會讓你失望。”
趙石這時才站起身來拍了拍手,笑道:“就這樣吧,咱們離京之後,正好讓工部派人來修修西山大營,等咱們回來的時候,又是一番新氣象了。”
之後就是安排各人或去樞密院,或去兵部户部,為大軍成行準備糧草輜重,諸事安排妥當,這才馬不停蹄的離開西山大營迴轉長安。
這個時候,他已經顧不上處置什麼大婚過後的事情,帶兵出京,雖然並不像之前東征那般,是去兩軍陣前效力,但事情反而更加地繁瑣,之前那次有兵部措置一切,只需訓練好士卒便可,如今多數事情卻都得他自己想及方方面面,再向兵部甚至是户部禮部等報備,自然是忙碌萬分。
回到長安以後,立即直奔李府拜訪李敢當,他和李金花的婚事訂在十月,文定之物已經送上,就等着結親了,娶平妻和娶正妻的排場應該差不多,照如今的情形,提前是不可能了,只有將親事延後,此事本應該父母長輩上門賠禮説和,不過他情形特殊,卻要親自上門走上一遭的。
到了李府,李敢當卻是在府中正堂見的他,態度也遠算不得親熱,不過這種姿態也好理解,一個就是東征之前李家這裏有意示好,但卻碰了釘子,李敢當雖然答應了婚事,但心裏卻不怎麼舒坦,二來呢,兩人同朝為官,統領地又都是皇家親衞,自然要避上些嫌,即使以後成了親家,在交往上估計也要保持些距離,以免落人話柄的,這都是情理中事,不需多提。
不過趙石將事情一説,李敢當這裏答應地到也很是痛快,既答應再訂佳期,又答應立即在雄武軍中挑選三百精鋭予左衞同行入川,這到也不出趙石意料之外,在他想來,延遲婚期算不得什麼大事,加上他又將調配之權都交給了雄武軍自己,意思就是你給什麼人,我這裏都接着,着實算是送了個人情過去,李敢當宦海沉浮這許多年,不會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自然沒有不答應地道理,到了最後,這位老將軍態度卻是温和了許多,之前刻意表現出來的冷淡也沒了蹤影,這才有了些長輩地模樣。
之後趙石又請單獨見李金花一面,雖説有些於禮不合,李敢當臉上的神色也是有些怪異,不過還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他也未跟着,而是派了兩個丫鬟領着趙石來到後宅,近兩個月不見,李金花卻是清減了許多,從鞏義縣回來,她這裏也並未閒着,很是為趙家宗學的事情奔走了一圈,這個對於她來説並不怎麼為難,只是不能自己親自出面而已,又到兵部正式辦了調職的文書,從顯鋒軍調至雄武軍,事情也不算繁冗,只是家族之中很有些閒言碎語,不過她也習慣了,都是淡然處之,並不做理會,只是鴛盟已定,這心思卻全都系在了未來的夫君身上,這許多時日不見,又聽聞了些趙石大婚時的熱鬧景象,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總不是滋味兒,這時一見趙石,默默無言之間,眼圈泛紅,很是有些委屈的樣子。
趙石這裏本就有些愧疚,此時見她這般模樣,雖然口上笨拙,不知説什麼好,但還是立即毫不猶豫的將她拉進了懷裏,當着下人的面兒,李金花卻是大羞,不過略作掙扎,卻總捨不得這寬厚的胸膛帶給她的温暖可靠的感覺,紅着臉,也就任由趙石擁着立在了那裏。
想起兩人初識到現在,經過種種波折,誤會,這才有了今日,李金花心中自是柔情滿腹,只想就這般永遠被他擁着才好,不過片刻的温存過後,趙石卻是説起了兩人的婚事,聽到兩人的婚期又要延後,她雖是百般不願,但也未説什麼出來,只是温柔的點頭應和,此時的她卻是和那個在沙場之上縱橫來去的女將軍有着天壤之別的。
趙石諸事纏身,雖是心中柔軟了一些時候,但並不打算在此多留,最後保證了,只要從川中回來,便是立即開始準備兩人的婚事,便在那雙滿是柔情的藍眸不捨的注視之下,轉身離去。
不過在兩個丫鬟引路之下,剛轉過一處拐角,幾個人的議論之聲卻是傳入了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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