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狼嗥蝠鳴,綠油油的鬼火在林間飄來蕩去,被啃了一半的人頭,在荒草叢裏滾來滾去,一直滾進了溪流,溪流在冷冰冰的月光下,顏色詭異,一隻老鼠從殘破的頭骨中躥出,逃離上岸,不滿的抖抖全身的污水,頓時刺鼻的血腥味,瀰漫在四周。幾個兇巴巴的壯漢席地而坐,眼珠子不時的環視八方,每人手裏都拿着一整截血淋淋的大腿,餓鬼般的吞食着,嘴角溢出淡淡的血跡“三戒,你個笨蛋,膽子比貓還小。師父答應賞給我們兩隻黑狗了,你還偷偷摸摸的烤,你看,烤了半天還是生的,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唉,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劫難!”一戒嘴內塞滿了半生不熟的狗肉,嘟囔不清的嘮叨着。八戒津津有味地吃着一條較小的前腿,替三戒打抱不平“我説大師兄,你這樣説對三戒太不公平,哪次偷師父養的黑狗,不是三師兄乾的最多?扒皮,清洗,燒烤,全是他一個人做,再説半生的狗肉我們吃的多了,也習慣這種口味了!”“公平?我若公平,就成佛祖了!世上若存公平,就成天堂了!老天若是公平,早把你個笨蛋變成原始野人啦!”一戒舔舔骨頭上的肉沫和鮮血,得意的看着目瞪口呆眾師弟,“怎麼樣?被大師兄淵博的學識嚇住了吧?”三戒懦懦的指着一戒手中的骨頭,似乎想要嘔吐的道“大師兄,你,你剛才吞下了半隻蟲子,還有”還有一半在骨頭上,一戒也看到了,臉色驟然變綠,“這蟲有毒,有人下手了,撤!”説完他運功把吃下的東西全部逼出,領先跳下築台。八個和尚剛跳下,就有更多的奇異毒蟲射向高台,射向高台上的月神玉盒,玉盒發着淡淡的暈紅,暈紅吸引着蟲子,蟲子被人控制着,被誰?全戒大師早站在了寺院門口,見八個弟子返回,露出輕鬆的微笑“這些天辛苦你們了,今夜月神兵法若被人成功搶去,我們就可以在尋佛寺繼續逍遙快活,一戒,中的毒沒事吧?”一戒立刻被感激的熱淚盈眶,罕見的向他施拜佛家大禮,“弟子沒事,多謝師父掛念!”全戒慈祥的點點頭,温柔和藹的繼續説“沒事就好,跟我回禪房頌讀般若心經吧,加上前天沒讀完的,還差一萬七千四百三十九遍!”一戒沒有溜出眼眶的淚水,終於噴湧而出,直梆梆的倒在寺門的石階上。八戒跑向前摸他脈門,突然大驚道“師父,他,他,他死了!你這是謀殺!”“死了?”全戒面無表情的道“死了更好,後院的黑狗兩天沒喂東西了,把他扔進狗洞吧!”“不,我醒了,我去頌經,我剛才只是在玩‘拌死人’的遊戲!”一戒在八戒詫異的眼神中,飛一般的衝進寺院,腳下塵煙漫空。在黑漆漆的密中,馬萬里盯着眼前矮胖的黑衣蒙面人,“難道這就是傳説中的黑客?”吊死鬼玩弄着手中的烏金索,搖頭解釋道“我師弟黑是黑了點,但他立志想成為‘害客’,不是什麼黑客啦!”“難道那些搶月神兵書的毒蟲全是他操縱的?”“沒錯!全是我驅使的!你見過自己會搶寶物的蟲子嗎?”黑衣矮胖子擦擦眼角流出的汗水,不屑於馬萬里的無知。馬萬里毫不在意,指着不遠處的高台,繼續道“蟲子不錯,確實不錯!粗壯肥美,應該夠那兩隻白眉鷹吃的,能把它撐死最好!”“啊!白眉鷹?漠沙國的鳥人也來了?只有漠沙國的鳥族才有能力驅使白眉鷹,可憐我養的一千隻蟲子,就要命喪鷹腹嗎?不,不會這樣,我要和命運作戰,我驅蟲鬼從不認輸!”他看着兩隻雄鷹肆無忌憚的吞吃着蟲子,眼淚就快湧出。“哦,驅蟲鬼説的好,這種不服輸的人,正是我們需要的!俗話説:走別人的路,讓自己去説吧!啊,好像説反了,不過大概的意思,大家都該明白!”司徒朋扛着大刀,慢悠悠的走來,身旁一左一右是刀谷的巴木圖和張莫休,跟在最後面的,還有兩百家將,身法輕盈,武功俱是不凡。萬里盟碩果僅存的護法--張陽,不滿的説道“司徒大人好像又遲到了!”其中那個“又”字,拉音很長,音調放的很重。“咳咳,你知道的,這裏是***國的首都啦,塞車(馬車)很厲害,能這麼快趕來,首先要感謝我的車伕阿狗先生,還要感謝”司徒朋還要解釋什麼,突然巴木圖喊道“快看,蟲子被吃光了,白眉鷹叨着月神玉盒飛走了!”“神哪,救救我吧,一把年紀啦,一隻蟲子也沒有!”驅蟲鬼趴在地上,痛苦的縮成一團。不過萬里盟眾人都在看鷹嘴裏泛着紅光的寶物,哪有人理他哭叫。“咦,白眉鷹飛的好慢好奇怪,好像喝醉酒了,你個鳥人,到底怎麼回事?”沙仁安覺查鳥族長臉色不善,處於暴怒邊緣,急忙改口,“哦,是鳥族長!”心裏卻在大喊“説來説去,還不是個鳥人,只不過是個鳥的頭頭而已,若不是父王有交待,我才懶得理你,這次又從漠沙國調來300彎刀高手,直接去搶不就成了,哪用得着這兩隻醉鷹!”鳥人,哦不,是鳥族長用智慧的目光觀察着白眉鷹,緩慢而深沉的道“大王子,其實其實我也不清楚,這種情況在下從沒見過,可能是它們年紀太大了,眼花體衰的緣故,不要急,呵呵,不要急,它們馬上就飛回來了,你看,月神兵書還在它們嘴裏銜着哩!”“它們已圍着台子轉了兩個大圈了,等到天亮也不見得能飛回來,再説別人已經下手,寶落誰家,還很難説!唉,我們藏在這裏已有十多天了,再多等一天,我就會瘋掉!”沙仁安盯着醉熏熏雙鷹,暴燥的瞪着鳥族長。“大王子,咱們用弓,把它射下來吧!”一個彎刀護衞獻計道。“嗯,好主意,弓箭拿來!”彎刀護衞忙從懷裏掏出一把“丫”字形的玩具彈弓,躬身遞給呆滯狀的沙仁安,見他不接,又道“哦,我不用大弓好多年,這個,這個是我剛從一個玩童手裏搶的,你看行嗎?”盛情難卻,沙仁安接過彈弓,緊着一拳把那彎刀護衞打倒在地,然後一陣狂亂的拳打腳踢,對其他護衞叱道“傻站着幹嘛!拖出去埋了!”密林中,血腥味又濃烈幾分。“鍾離,你在聞什麼?”魔教封長老樂呵呵的盯着醉鷹,隨意問道。“在聞酒呀,咦,剛才來的時候,明明裝了一壺好酒,怎麼一滴也不見了?哪個王八蛋偷喝的了我的酒,害得我只能聞味解饞!”一個蓬頭垢面,衣着糟蹋的傢伙,抱着一個葫蘆,拼命的吸氣。“這裏只有血味,哪有酒聞!嘿嘿,你的記性什麼時候能變的好一些,那壺酒不是被你喂鷹了嗎,你看,那兩隻鷹醉乎乎,多有意思!”厲長老指着不遠處的高台,打趣的説道。“渾蛋,我哪用酒餵過鷹,剛才給它們動手術的時候,灌的明明是壺ma醉劑啊!”鍾離不可思異的大喊大叫。“那你的裝ma醉劑瓶子呢?”兩人一齊問他。“我找找啊,記起來了,剛才付長老向我借花露水驅蚊,於是我”鍾離恍然説道。“付長老呢?”幾人忙問手下的魔教弟子。魔教弟子指着僵坐在樹下的某人,道“付長老好偉大,被上百隻蚊子叮咬,硬是一聲不吭,我們好佩服!”長長的刺刀,黑色統一制服,右胸繡“輪”,左胸繡“回”,靜靜地趴在草叢裏,一動不動。“兄弟,再不動,我們就真的要輪迴了!”某殺手冷冷道。“我們的首領血影大人還沒有到,路上可能有事耽誤,諸位聽好,現在行動全部由我指揮”一個更冷更冰的聲音,不知從哪裏傳來。“兄弟報上名號?”“鄙人--血塊!”聲音依舊冰冷,依舊神秘。只是只是五十位輪迴殺手笑的在草地上打滾,“哈哈,血塊?!沒聽過!”五十個殺手驀然停止打滾,整齊的冷喝,眼睛如毒蛇般的盯着聲音發出的方向,左手已握緊刀柄,周圍的空氣驟然陰冷,無形的殺氣,一**湧向血塊藏身之處。血塊慢慢從樹後走出,聲音不再冰冷,連連躬身陪笑,“諸位兄弟好,剛才開個玩笑,鄙人代號-零零七,這是血影大人的令牌,她在路上確實有事,叫我先來!呵呵,不要緊張,放輕鬆,對,就是這樣,深呼吸,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用勁,哦對不起,又説錯了,我以前是個婦產醫生,職業病,不好改!”五十位輪迴殺手,見到令牌才把殺氣收回,見他一身裝扮確屬自己人,皆用手式行禮參拜,零零七也是輪迴組織中赫赫有名人物,只是大家認物不認人。“兩隻醉鷹飛的不急,有人倒是着急了!”零零七慢吞吞的道。安定書搖着羽扇,笑道“公子,不用急,我已派人請要死要活兩位前輩趕來助陣,時間差不多了,應該快到了!”“定書,我能不急嗎,一起來的四百個府內高手,還沒正式參加搶奪,已死掉五六十個,唉,若是要死要活他們不來,奪寶恐怕無望,到時我們洛家靠什麼和司徒世家爭搶天下,他們的野心路人皆知,唉,有句話怎麼説,‘司馬召之心,路人皆知’,他們姓司徒,也算是近親吧!這麼説他們,也不冤枉吧!”“是是,公子沒有冤枉他們!”安定書忙安慰道。“冤枉哪,實在是冤枉”要死要活兩人從未像今天這麼默契,“那兩壇陳放十年百草釀,我們真的沒喝,我們兄弟進屋看到那兩個酒罈時,就已經空了,小丫頭,你可要為我們再要兩壇哪,大小姐,小祖宗!”兩人跟在洛珊身後,大呼小叫的辯解哀求。王樂樂插在他們中間,摟住二人肩膀,大聲笑道“兩位前輩武功高絕,又是珊兒的師父,為何這般怕她?”兩人齊聲反駁,“我們哪是怕她,是尊敬!”洛珊走過來拉住樂樂胳膊,衝要死要活做個鬼臉,道“樂郎別聽他們胡説,他們兩個老頭做過虧心事,説是跟着我才有機會化解血光之災,這一跟就跟了十年,唉,也不知道哪個江湖術士把他們騙這麼乖?”要死要活今天出齊的配合,正色道“哪是騙人的江湖術士,那可是禪宗的慧能大師説的,哦哦,跟洛大小姐十來年,我們兄弟從最初的躲避血光之災,已對她懷有無限敬意和崇拜了,那酒的事?”樂樂打個酒嗝,和洛珊對視,二人皆賊賊嘻笑,這兩壇酒的味道實在不錯,燕無雙慕容琪墨玲子彩雲也從後面趕來,幾人笑作一團。彩雲喝的最多,有點醉意道“哥,過會幫着誰殺人,幾天沒見血,總覺得難受!”她摸着手中長劍,露出嚮往的神色。慕容琪聽的直皺眉頭,戲道“彩雲昨天不是還見血嗎,這麼快就忘了嗎?”“哪有啊?你説那個”彩雲突然羞的説不話來。其他幾女皆掩嘴大笑,樂樂突然大聲喝道“stop!”“樂郎怎麼啦?”眾女忙問道。“前面有殺氣!”樂樂閉目傾聽,露了謹慎的之狀。幾女對樂樂一向信任,毫不懷疑的道“樂郎真厲害,閉着眼睛都知道有殺氣!”要死要活毫不客氣的揭露道“任何一個活人都能知道前面有殺氣,就算不睜眼睛,耳朵也能聽到吧,就算聽不到,鼻子總能聞到血腥味吧洛大小姐,你不要瞪着我們,就當我們兄弟什麼也沒説,好徒兒,為師錯了!王樂樂確實厲害,離這麼遠都能感到殺氣,真了不起!”洛珊聽他們説出這些,才放過要死要活兩人,對樂樂柔聲道“樂郎,不要聽他們胡説,影響你的發揮!還感覺出別的東西嗎”“有,我們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