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朋笑道“爹爹放心,據手下來報,金石因要祭拜先祖,正在回皇城的路上,馬萬里若是真笨到招惹金蝶,到時我們再出面做些調解,金石豈不對我們心存感激,若是馬萬里和金家結了仇,或者被金石殺掉,我們正好再重選個在江湖中的眼線,替換掉馬萬里,不是更好,爹爹不也説,馬萬里有些不聽話,而且越來越蠢了!”
“嘿嘿,還朋兒聰明,唉,要是你大哥有你一半的才智,我也不愁了,好好把星兒安葬吧,馬亦普,馬萬里,哼,統統該死!我累了,朋兒安排這一切吧!”司徒業搖頭嘆氣,遲暮垂垂的走回卧室。
金蝶府。
守門的護衞正打着呵睡,豔紅的朝陽悄悄躍出地平線,他嘴裏不斷咒罵着換班來遲的同僚,咪着眼睛,又長長的打了一個瞌睡,還未睜眼,就覺得被一羣殺氣騰騰的人圍住,驚怒道“爾等何人,竟敢圍鬧金蝶一品夫人府,還不快快散去!”
馬萬里吼道“還不快把金蝶叫出來陪罪,我兒子因她而死,今天她若不為我兒磕頭陪罪,我非拆了這裏不可,媽的,瞪着我幹嘛,還不快些!”
守門護衞被他一腳踢出老遠,連滾帶爬的喊人去了,一時間,從府內奔出上百護衞,攔住萬里盟的數人,袁灰在馬萬里身邊道“盟主,金家恐怕不好惹,而且此事與金蝶並無直接關係,恐怕朝中軍方會有干預,還請盟主三思”
馬萬里不滿的冷哼一聲,道:“司徒家我們惹不起,難道連個淫婦也惹不起嗎,不讓她給我兒磕頭認罪,我兒死的豈不是太冤啦,金石雖然手握重兵,可他遠在西北邊塞,等他真的回來,難道敢帶十萬重兵,圍剿萬里盟嗎,司徒業是不會他胡來的,哼,就算嚇唬她一下,也算為我兒出口氣了。”
帶頭的護衞首領喝道“馬盟主,事情真像原由,我想你也該清楚明瞭,不要讓我們兄弟為難,還請你自重,不要在此鬧事。”
“哼,讓你們為難又如何,我兒和司徒星都死在這裏,難道就這麼算了嗎,今天我是體表司徒世家和萬里盟共同來要金蝶這個蕩婦陪罪的,你們快些讓開,不然,休怪老夫不可氣!”
上百護衞齊齊拔刀,領頭的護衞冷聲喝道“不管你是司徒世家,還是萬里盟,但這裏是金府,想要在這裏鬧事,先問過兄弟們的刀,上!”
馬萬里帶着六七十名新回總壇的好手,和護衞戰到一起,並留十多個人看着馬亦普的屍體,護衞們的武功萬里盟不止一點,一接手,就連連敗退,護衞首領邊打邊喊“鳴鑼求救,快,向城防軍求救!”
馬萬里冷笑“城防軍由司徒世家控制,在皇城城防軍,還沒有擋過萬里盟的人!”
鑼鼓響去,緊急求救的信號傳遍整個皇城,有幾隊巡邏的城衞在附近,聽到信號後急忙趕到,但看到是萬里盟的人,扭頭就走,無視打鬥
木將軍府。
樂樂從逼毒中甦醒,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坐在牀邊的紫衫姑娘,她正打着瞌睡,秀麗的臉蛋,畫滿了疲倦,樂樂輕抓住她的嫩白小手,道“你在照看我?”紫衫姑娘突覺小手被人握住,微微一怔,卻沒有掙扎,柔聲道“我,我睡不着,就在這裏坐着!”
“你叫什麼名字?”
“簡菲菲!”
“呵呵,昨天我問你的事,你還沒有回答呢?”
“啊?”簡菲菲呆了一下,雙頰俏紅,“我忘了什麼問題啦我,我去找巧巧姐,告訴她你醒了!”簡菲菲説完,逃出房間。
樂樂賊賊一笑,起身展一下懶腰,暗道“興好被她扶住,她的身子還真柔軟呢,哦,一夜沒回去,琪琪她們該着急了,我得快些回去!”他想到這兒,把牀邊放着的追心劍拿起,出房門,正碰到一個丫環,那丫環被樂樂撞個滿懷,羞叫一聲道“呀,公子,夫人請你去花園,奴婢為公子帶路!”
樂樂見她羞的可愛,打趣道“好漂亮的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那丫頭更是嬌羞,差點忘掉走路,小聲回道“奴婢叫綠珠,是夫人的貼身丫環。”
“噢?那你知道巧巧是誰嗎?”
“綠珠當然知道,那是夫人的閨名,夫人本家姓蘇,原是做客棧生意的,後來夫人嫁入木家,夫人一直潔身自好,過的十分冷清,若是公子”
樂樂額頭暴汗,暗忖“若要一個女人保密,比要一隻母雞游水還要困難,這丫頭差點告訴我蘇巧巧今天穿什麼顏色的內衣了”乾咳一聲道“哦,綠珠告訴我的真詳細,勞累你了,到了,好香的酒味”
“是呀,這個池塘專門存放百草釀用的,水底還有三十多年的陳釀呢,那是老爺在世的時候釀造的,綠珠雖然不懂酒,但那陳年的佳釀,聞着都讓人陶醉。”
木夫人和簡菲菲坐在池塘邊的木椅上,見樂樂來到,兩人皆起身迎接,木夫人淡黃羅衫,略施粉黛,流雲烏絲輕挽,簡單斜插一支紫金鳳釵,華美淡雅,不復昨夜狼狽,她輕笑道“王公子,身子好些了嗎?”樂樂卻笑道“夫人今天真美,身上的酒味也聞不到了,真是奇怪哦!”
木夫人微羞,淺笑道“有酒味你也笑話人家,沒酒味你也笑人家,到底要我怎麼樣,才不打趣我呢!”這種撒嬌的口氣,聽得眾人一呆,綠珠瞪大了眼睛,吐吐舌頭,沒敢言語,心底卻驚詫得要死。
簡菲菲也看的大奇,調笑道“巧巧姐今天”
樂樂突然聽到救急的鑼聲,疑道“大清早的怎麼會有急救的鑼聲,這方向是金蝶府!”一想到昨夜用攝魂術殺的兩人,就明白肯定與此事有關,想那金蝶並不會武功,而且府內的護衞武功一般,若是出了意外,自己心裏恐怕難安,急道“我去看看”
説罷不理驚異的三人,飛身掠出牆外,直奔金蝶府。
金府護衞武功不濟,在萬里盟高手身前,過不了幾招,就被點穴,扔在一旁。萬里盟的人下手也極有分寸,只是讓他們不能再反抗,並無重傷死亡之人。
金蝶氣的臉色蒼白,見手下的護衞已無防衞能力,帶着兩個貼身丫環,走出內院,領頭的護衞見金蝶從內院走出,急忙道“夫人,小人無能,讓夫人受驚了,還請夫人安心躲在內房,這裏就交給我們了。”
金蝶苦笑道“朱護衞不要逞強,我們只剩下十來個護衞了,怎鬥得過幾十人?讓我來看看馬萬里究竟想幹什麼?”朱護衞神色黯然,道“夫人,馬萬里要你向他兒子磕頭謝罪,這樣的羞辱誰能忍受”
“啊~”金蝶神色一怔,“萬里盟也太放肆了,居然敢這樣猖狂的對我金府!”
“夫人放心,就算了拼了我等性命,也會保護夫人的,不然怎對得起金將軍的囑託!”
“唉,若是我大哥在這就好了!”金蝶幽幽嘆息。
“你這個蕩婦,還不出來磕頭謝罪,若是惹急了我,非把你脱光衣服遊街!”馬萬里見到金蝶出來,忍不住怒吼道。
“放肆,竟敢如此辱罵當朝一品夫人,官府不會放過你們的!”朱護衞大聲喝道,只是聲音卻無一點底氣。
“哈哈哈,萬里盟在皇城怕過誰,哪個官敢抓我?袁灰,鮑方,把這個賤女抓到外面,跪着綁到我兒的靈車上,讓皇城的人都看看,看看這個賤人怎麼害死我兒子和司徒世家三公子的”馬萬里心裏一點也不糊塗,他這麼鬧,主要是想把金家與司徒世家結仇,事後他在放出消息,説這一切都是司徒業暗中指使的心中冷哼道“哼,好你個司徒業,把我唯一的根苗給害死了,我要讓你後悔,我要讓你失敗,你不是想奪取天下嗎,嘿嘿,我就偏不要你稱心如意。媽的,司徒朋這個小雜種,居然想設計害我,嘿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怎麼樣”
金蝶身邊的幾個護衞正在苦戰,只剩兩個丫環哆嗦着擋在她身前,金蝶輕咬着豔唇,冷視着鮑方,道“你也要抓我嗎?”鮑方前些天和金蝶有過**之事,但在大局面前,他面色不變的笑道“金夫人啊,我們盟主只是讓你認個罪,並沒想過要傷害你,嘿嘿,你還是跟我們配合一下,免得皮肉受苦,要是你光滑白嫩的肌膚劃上疤痕,我看着會心疼的”
“卑鄙!我當初怎會選上你,無恥之徒!”金蝶氣的嬌軀微顫,不斷悔恨着以往的舊事,那些油光粉面的男子,全是心口不一的膽小之輩,在關鍵的時候,全不顧同牀之情。
“押她出去!”
鮑方伸手要扶她,金蝶怒喝道“不要碰我!我自己會走!”
朱護衞見金蝶被帶走,卻無能為力,悲吼道“夫人,小人無能,啊~”他羞怒之下,撞上對手的長劍,長劍透腹而過,前腹貼着劍柄,那使劍的人沒想到他會這麼做,還沒來得及反應,突覺胸口一涼,朱護衞的刀也刺穿了他的胸膛,兩人同歸於盡,死去多時,仍在站着,眼睛瞪着金蝶離去的方向。
金蝶回望他一眼,眼中帶淚,搖頭苦嘆,暗歎自己富貴榮華,哪想會有今天,居然被一個江湖門派折辱,王法何在?難道堂堂的皇城,數萬皇家衞兵,竟被司徒世家一手遮天,竟就沒人敢管萬里盟嗎?心裏悲慟的喊道“大哥,你在哪呢,你知道妹妹正被人欺負嗎?你在爹孃墓前,説要照顧我,保護我的我那沒用的先夫就算了吧還有誰能救我呢?王樂樂?他會來嗎?可他一人怎敵得過萬里盟,他會為了我得罪司徒世家,和萬里盟嗎?”
萬里盟的眾人,邪笑着得意的盯着金蝶,眼光不斷的掃視着她凸起的乳峯和扭動的肥臀,若在以前,金蝶會得意的用媚眼挑逗他們,可現在她恨死了男人,恨死了男人的無情無義
到了府外,府門早圍了幾百個看熱鬧的人,離的老遠,對裝着馬亦普的靈車和衣衫不齊的金蝶指指點點,淫笑怪笑着低聲評論。把事情鬧的這麼宏大,正是馬萬里想要的效果,他故作的陰沉着臉,對金蝶喝道“淫婦,還不跪在地上為我兒磕頭認罪!”
金蝶雖然害怕,但對這強加之罪,極為不服,冷聲道“馬盟主,令郎之死,確與我無關,不要欺人太甚,我哥若是知道此事,定會幫我出氣的。”
馬萬里狂妄的大笑道“哼,金石算老幾,在司徒世家和萬里盟眼裏,他不過是個帶兵的莽夫,你知道城防軍為什麼不來幫你,嘿嘿,因為城防軍只聽司徒世家的命令”他走到金蝶身前,底聲道“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受司徒業之命,才來羞辱你的,嘿嘿,還乖乖的聽話,不然我會讓你更難看”不理金蝶驚怒的眼神,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吼道“還不跪下認罪!”金蝶的兩個丫環哭喊着撲向馬萬里,“放開,放開我家夫人!”
金蝶忍着巨痛,瞪着馬萬里道“我哥不會放過你的,我不跪”
馬萬里怒喝道“賤人,不識抬舉,我先教你規據”説着,他高高舉起右掌,狠狠扇向金蝶的左臉,金蝶嚇的閉上眼睛,眼角流出一行無助的清淚
金蝶正等着挨那一巴掌,閉着的眼睛突覺白光逼人,頭頂的巨手也離開烏髮,身子被人抱起,輕飄飄的飛了起來,她嚇意識的緊抱那個腰軀,把臉貼在他的胸膛,聞着他如麝如蘭的男性氣息,覺得好温暖好安全,抱着他,就像抱着整個世界,因為有他就有一切。
“樂樂?你真的來救我了,嗚嗚,他們都欺負我,沒人管我了,以為沒人救我了昨天你走之後,我就想好了,我願意做你的女人,只做你一個人的女人嗚嗚,抱緊我,我好害怕!”金蝶睜眼,見抱她的男子是樂樂後,再也忍不住滿腹的委屈,粉臂纏上他的脖子,痛快的大哭起來。
樂樂能感覺到她的悽苦,激動,愛意和堅定,緊緊扣住她的蜂腰,雙唇湊到她的耳邊,柔聲道“蝶兒不要害怕,做了我的女人,我就會保護你,用我的生命,用我的一切,來保護你,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金蝶的兩個貼身丫環見他被樂樂救走,也高興的跑過叫道“夫人,夫人,王公子來了,你不用害怕了!公子會保護我們的!”
看熱鬧的人“嗡嗡”喧囂輕笑起來,有人為樂樂喝彩,有的罵他不知死活,有人對着馬萬里嗷嗷怪叫,笑他被樂樂一劍逼退
馬萬里心裏暗急“王樂樂?怎麼又是他!難道金蝶跟他也有一腿?上次被他鬧的萬里盟面子盡掃,今天的任務也算完成了,這次可不能便宜了他,定要給他一番教訓”怒罵道“王樂樂,你多次和萬里盟為敵,殺害我盟裏兄弟上百名,看在鮮于世家的面子,不給你計較,今天你又來挑釁,我若再次忍讓,江湖人定會笑話我盟膽小怕事,所以,今天定要討個説法。”
“怎麼個説法啊?幾十個所謂的正道高手,欺負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這天下還有説法嗎?要討説法也該是我,因為你們趁我不在,欺負我的女人,讓她擔驚受怕,還受皮肉之苦瞪什麼瞪,難道我冤枉你不成,我來的時候你還用手揪着金蝶的頭髮,難道不想抵賴?圍觀的羣眾都能做證,是不是啊?”
看熱鬧的觀眾極為配合,嘻笑道“是呀,我們做證!”平時他們很受萬里盟的氣,見有氣可出,哪能不配合。
馬萬里剛有失子之痛,又與樂樂有舊仇,聽他胡謅亂侃,氣的怒火中燒,喝道“老夫抓她頭髮又何如”
“看,我沒有冤枉你吧,自己承認就好。咳咳,既然你作錯事,就要向人家陪罪,過來,過來,給金蝶跪下磕三個響頭,我就不追究了,跪呀!”
圍觀羣眾配合比上次較好,齊聲道“跪呀,跪呀!”
金蝶見樂樂説的有趣,早忘了剛才的恐懼,和三個丫環笑成一團,崇拜愛慕的盯着樂樂,美眸中似有濃濃情水,源源湧出。
這件事的真正罪魁禍首乃是樂樂,見連累金蝶受苦,心頭頗為愧疚,雖見萬里盟有近百高手,但真正的好手如張莫休,巴木圖,吳青等都不在,倒也放心戲耍馬萬里一番。
馬萬里氣的額頭青筋直跳,轉身對袁灰交待一聲,才走向樂樂,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讓老夫教訓你一下,教你‘死’字是怎麼寫的!”
樂樂嘴馬微歪,笑道“原來你知道‘死’字是怎麼的了,那好,好好!”迎上暴怒而來馬萬里,兩人戰在一起,樂樂還是第一次和馬萬里交手,心裏暗暗吃驚“薑還是老的辣,他的穿雲腿果然名不虛傳,每一腿攻來都有一股奇怪的真氣,似乎能穿破護體真氣,躲着真是費勁!”
兩人打的難解難分,穿雲腿凌厲花哨,在空中翻轉騰移,如長了翅膀的雄兔,怪異卻靈活矯健,雙腿快如旋風,疾似閃電。樂樂卻應付的輕鬆自如,劍招不按常理,劍鋒常從意想不到的角度鑽出,靈如蛇,猛如龍,不經意的一招使出卻瀟灑漂亮,絢目的奇花常在空中綻放,飄逸的身影從容不迫
樂樂正打的過癮,突聽身後傳來女子的慘叫聲,回頭一看,頓時氣的雙目欲裂,金蝶的一個丫環擋在她身前,背後中了兩箭,箭尾白羽輕顫,血水順着箭柄,倒流在箭尾,羽毛被染成豔紅色,金蝶大哭着,抱住她,喊道“小昭,小昭,你醒醒”
樂樂猛一招“傷痕”,逼退馬萬里,飛身射到金蝶身旁,“蝶兒,怎麼回事?”
金蝶輕抱住小楚的頭,哭道“她替我擋住了箭,他們想殺掉我就是那個拿青弓的人”她恨恨的指着袁灰,樂樂順着她的手指,見到了臉色蒼白,正想躲往別人身後的袁灰,樂樂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一眼中包含濃濃恨意,其中還有他師父花鐵槍的仇恨
“公.公子,你能親我一下嗎,小昭好喜歡你哦,從第一眼見到你我以為能和公子在一起了,沒想”
樂樂的心輕輕抽搐一下,痛惜的看着生命正在流逝的小昭,抱她在懷裏,安慰道“小昭這麼漂亮,我也很喜歡呢,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對不起”
金蝶在旁忙催道“樂郎,快親親她吧,小昭快不行了,嗚嗚,小昭”另一個丫環偎在金蝶身旁,輕輕垂淚,注視着小楚。
小昭慘白的嘴唇微微顫動,像要聚在一起,樂樂明白她的心意,輕撫去她臉上亂髮,温柔的吻在她冰冷的薄唇上,小昭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手纏在了樂樂脖子上,突然一陣急喘,劇烈的咯咳,樂樂抱她摟的更緊,輕輕用衣袖拭去她咯出的鮮血,看着帶着微笑而去的小昭,樂樂的心,有種要裂掉的感覺,就像在火燒萬里盟的那夜他輕輕抬起頭,冷冷凝視着袁灰,袁灰被他目光盯的全身發寒,這眼光像在哪裏見到過他一拍腦袋,暗道“啊!他是救花鐵槍的那少年”他手指着樂樂,張大了嘴巴。
樂樂眼中紅光一閃即逝,獰笑看着袁灰恐懼的表情,他驀地衝天長嘯,騰空躍起數丈,粉紅的護體氣罩越變越濃,越變越小,最後粉紅色的氣罩縮成追心劍的大小,樂樂卻不見了,那飛在空中的只有一把劍,帶着濃烈的粉紅劍氣,如一條飛奔的赤龍,射向袁灰,有見識的人都大驚失色,失聲尖叫道“身劍合一?”那紅色的赤龍拖着長長的尾巴,那神情傲視一切,又如誓言般堅定無悔,那種不達目的,死不罷休的氣魄,惹人心悸!紅龍在眾人驚詫的瞬間,已穿入了袁灰的心臟,透體而過,一瞬間,生死已定,一瞬間決定永遠。
樂樂穿過袁灰並沒停止,繼續飛射,一直穿透十三個萬里盟高手,才停住身形,落到萬里盟等人的正中間,他悲吼一聲“心碎!”手中的追心劍舞出一幅圖案,如扭曲的黑色玫瑰,只是花瓣太多太密,那花在顫抖,在跳動,那不像花,已像一顆心臟,裂痕斑斑的心臟,這圖只是一閃,卻印在人的腦中,黑色悲傷的死氣,衝擊着每個人的心,黑氣只能讓人想到死亡,想到來不及想,武功高強的人已本能的感到危險,怪叫的急往後飛,還未飛出,那心已像琉璃般爆碎,方圓數丈全被這黑色死所籠罩,萬朵黑芒閃電般射出,離樂樂最近的五六十人,除了武功超高的幾人逃走外,全部變成碎沫,連叫都來不及喊一下,黑芒不停,繼續朝外飛射,恐怖的慘叫刺耳欲聾,真到黑芒消失
靜,出奇的靜。
萬里盟劫後餘生的,只有八個,八個能開護體真氣的人,他們都退到了馬亦普的破損靈車後面,臉色灰暗的發黑,呆呆的看着樂樂,看着拄劍低頭深思的樂樂,連氣都不敢大喘,恐怕引來樂樂的瘋狂“心碎”
圍觀的人,也靜,靜的連腳都不敢動一下,那黑色的死亡之霧,你就惡魔一般,纏在他們的靈魂深處,直到很多年以後,人們也最怕聽到王樂樂大喊“心碎”,那聲音不但讓人心碎,而且還讓人全身都碎
金蝶抱着死去的小昭,怔怔的看着樂樂,對身邊的丫環説“小楚,若是我死了,樂郎也為我這般傷心憤怒,我真希望剛才死去的人是我”
小楚挽着金蝶,無意識的呢喃道“我也是”
樂樂終於抬起了頭,惡毒的掃了一眼剩餘的萬里盟的人八個人,嘴角微微獰笑,馬萬里心頭一寒,最先退了三步,其他人也急退數步,鮑方臉都綠了,有些哆嗦的退在最後,剛才那一擊,足以讓他在噩夢中驚醒數回了。第一見樂樂使用這招的時候,他離的很遠,沒有體會到身臨其景的恐懼與痛苦,今天足夠他慢慢體會了。
樂樂並沒有再出手,因為他再也沒有出手的力氣了,剛才趁着那心碎的感覺,強行使出了“心碎”,體內的真氣全部抽空,一招用完,差點爬在地上,站不起來,多虧用追心劍拄地,才不至於被人看出破綻,樂樂用血紅的劍尖,輕磨着青石馬路,緩緩走向金蝶,他想借用摩擦出的噪音,來掩飾步法的不穩和沉重
刺耳的尖鳴,聽得眾人冷汗直冒,卻沒人敢出言反對,因為那追心劍的刺鳴聲,殺氣依然,豔紅的劍身,似乎對鮮血有永遠的嗜愛,膽小的連劍尖都不敢看
離金蝶只有十多丈,樂樂卻走的異常吃力,額頭已冒出細小汗珠,由於背對着萬里盟的人,所以不擔心被他們看到,而圍觀的人離他有三百多米,更難以發覺,等走到金蝶身旁的時候,連劍都快拿不穩了,體內的九幽掌的陰毒沒了內力的壓制,又慢慢散向四肢百骸
樂樂正愁怎麼脱身,一聲洪亮的佛號從圍觀人羣后傳來,“阿彌陀佛,施主劍招太過毒辣,一招殺人近百,心靈已入魔道,我佛慈悲,貧僧不會坐視不管的,還請施主自廢武功,不然老衲定會為世除害,降魔衞道!”
樂樂剛想破口大罵,突然覺得這聲音極為熟悉親切,皺眉瞟了灰衣老僧一眼,鬚眉盡白,神光內斂,隱隱有入塵神佛之態,不過樂樂卻知道他是一個大淫棍,大騙子,因為他就是什麼都不戒的全戒大師。
耳邊聽到他的傳音“混小子,逞什麼能,把真氣耗完啦吧,他孃的,你身上還有毒沒祛淨,你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趁我廢話時間,趕緊恢復真氣”
金蝶也細心的發現樂樂臉色不對,攙扶住他,怒視着全戒,道“好不通情理的和尚,樂郎只是幫我殺些目無王法賊人,你卻怪他毒辣,怎麼不看看那幫強盜的兇殘”
全戒面目神聖莊嚴,朗聲喝道“貧僧只相信眼睛,對事不對人,我只看到他一劍殺人近百,卻沒見那些人如何對他,你説我該相信誰呢?”
馬萬里見全戒仙風道骨,容貌非凡,料想他定是有道高僧,若是借他之手,除掉王樂樂,真是天大的快事,乾咳一聲,並不敢上前,道“這位大師所言極是,我萬里盟一向是白道敬重的大幫大派,王樂樂多次殺害我盟弟子,實在另人痛惜,可憐本派高手甚少,不是他的對手,今天又被他一劍殺掉百名高手,可憐他們上有父母,下有妻兒,就這麼被他這個小魔頭唉,還請大師明鑑,為武林除此禍害!”
圍觀的人羣中有人忍不住高呼“卑鄙,無恥,下流,**,人渣,秀逗***!(哦,這句是上帝喊的!)”
馬萬里充耳不聞,只是小心的注視着全戒大師的臉色,又道“看,這些圍觀之人正在罵他,就知道王樂樂有多壞了!”
樂樂差點笑出聲,只聽全戒傳音道“媽的,老子總以為自己臉皮最厚,沒想到馬萬里技高一籌,老子總算知道他名字的來由了--臉皮厚萬里!別顧着聽我説話,用你身邊熟婦金蝶呀,你小子的雙修功有了女人,還怕有傷有毒嗎?別害羞,人多怕什麼!先講好,我只幫你拖一段時間,到時被馬萬里識破了,我可不幫你,我還想繼續在尋佛寺養老呢”
金蝶正在斥罵馬萬里無恥,卻見樂樂雙唇貼到她耳邊,輕聲道“蝶兒,我身上的毒發作了,內力也用光了,我想現在與你合體療毒,好嗎?”金蝶輕輕一怔,臉色微紅,不安的道“這麼多人”但樂樂臉色發青,全身散着淡淡的陰冷之氣,輕咬下香唇,堅定的道“嗯,蝶兒聽樂郎的,只要樂郎沒事,就算被天下恥笑,我也不怕,可是該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