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註定的馬屁精
國家出現叛逆這非常的正常,就像一顆枝繁葉茂的樹上總會有一兩片黃葉一般正常。
所以人們常説,謝家寶樹,偶有黃葉,青驄駿騎,小疵難免。
如果大度的來看這件事,一笑了之就好,放在趙禎的身上連讓他知道的資格都沒有,那些宰執們會在第一時間把黃葉給摘除。
鐵心源比較討厭黃葉,尤其是自家樹上長的黃葉,更不喜歡青驄俊騎的身上有瑕疵。
偏偏棗紅馬的兒子就有一個不算缺點的缺點,原本剛剛長出來的一身紅色毛髮,非常的美麗,偏偏長着長着一部分的毛髮就變了顏色。
“大王,如果這片白色的毛髮能長在鼻樑上就好了,如果長在眉心簡直就是寶馬的標誌。
長在屁股上雖然難看了一些,並不礙觀瞻,至少這匹小馬已經有了寶馬的架子。”
胡老三生怕鐵心源遷怒,小心的在一邊解釋。
鐵心源瞅着小馬駒子屁股上的那片白色的毛,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手掌的樣子。
“這是要拍馬屁啊!”
蘇軾在一邊非常解風情的搭話道:“何謂拍馬屁?”
鐵心源嘆了一口氣道:“草原上的蠻子一般不誇獎主人的,而是喜歡拍着人家的馬屁股奉承道:好馬,好馬,哪怕這是一頭驢子。”
蘇軾挑着大拇指道:“蠻子也會拐着彎的説奉承話,真是了不起。
不過啊,這匹小馬真的是好馬!”
鐵心源瞅了一眼這個現學現賣的傢伙一眼,就重新用刷子給小馬駒子梳毛。
“真的是一匹好馬,不是奉承話,更不是拍馬屁。”
蘇軾有些發急。
鐵心源停下手裏的刷子道:“有什麼要求就説,不要拐彎,你説奉承話更加的讓我感到噁心。”
“清香城的街市裏分出一個專門的瓦市子,大王知道吧?”
鐵心源點點頭道:“聽説進駐瓦市子的雜耍,歌舞團很多,據説收上來不少的税,這是你的政績,如果你能少去幾趟瓦市子,我説不定早就升你的官了。”
蘇軾笑道:“升不升官無所謂,明日裏汴京樓有一場歌舞,下官想邀請大王您去看看。”
鐵心源搖搖頭道:“我現在身嬌肉貴的,你讓我擠在一羣色鬼中間對着舞娘流口水?”
蘇軾連連搖頭道:“不是這樣的,都是一羣高雅之士。”
“你讓我擠在一羣由高雅之士組成的色鬼羣裏對着舞娘流口水?”
“你能不能不説色鬼兩個字?”
鐵心源對蘇軾的辯駁嗤之以鼻。
“舞娘的連襠褲是誰設計的?是你吧?舞娘的擺臀舞是誰最初提出來的?是王大用吧?
是誰在舞娘跳肚皮舞的時候鬼叫連天的?是彭禮這個老不羞吧?
是誰一晚上要了四個少女過夜?是黃延壽吧?還有臉説什麼老夫聊發少年狂,不對,這句話是你拍黃延壽馬屁的時候説的吧?”
蘇軾黑着臉道:“是真名士自風流!”
“呸!我怎麼沒聽説歐陽先生也去那種地方?”
“你知道什麼啊,我家先生蓄養了一個歌舞班子,只會在府裏……”
蘇軾猛地反應過來,連忙住口。
鐵心源吧嗒一下嘴巴道:“沒一個好的,你也不看看人家王漸,同樣……不對,王漸他孃的就是一個宦官!”
蘇軾見鐵心源有些生氣,知道邀請鐵心源一起去樓子裏基本上沒戲,拱手施禮之後轉身就走。
精靈兒好不容易出來跳舞,條件就是邀請哈密的大王一起看,如今鐵心源不願意去,他覺得有些愧對美人。
“等會!”
鐵心源忽然叫住了蘇軾。
蘇軾沒好氣的道:“你不去也就算了,不能再埋汰我。”
鐵心源不理睬蘇軾的抱怨追問道:“你説,明天晚上清香城裏的大小官員都去?”
“相國照例是不去的。”
“那好吧,我去!”
聽到這句話,蘇軾的精神一振,連忙道:“你真的去?”
鐵心源哼了一聲道:“哈密有一羣色鬼官員,再多一個色鬼大王也不算太丟人。”
蘇軾嘿嘿笑道:“與民同樂,君臣同樂,這是一樁佳話,我這就去安排。”
蘇軾一陣風般的離開了,鐵心源嘆息一聲就繼續給小馬刷毛,刷了兩下就把刷子丟給胡老三,自己揹着手回到了狼穴。
西域的寒風不但凍結了大地,哈密的政務也似乎被寒風給凍結了。
除了管理商賈的市舶司,負責分發糧食給食堂的府庫司,就連哈密河運司也因為河面結凍停止了運轉。
這樣一來哈密的官員們就愉快了,早早地做好開春的農墾計劃,和興建計劃,做好人口黃冊,清點完各處的官府庫藏,他們就能偷懶到開春,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裏,他們可以縱情聲色,可以聲色犬馬。
身為宋人,如果不在青樓留下一點好的或者臭的名聲枉為大宋東京汴梁人。
就這段時間,蘇軾的詩興大發,一首新創的《天山雪》,讓無數來哈密的大宋官員潸然淚下。
不僅僅是他,就連歐陽修也在閒暇時刻,收集了很多龜茲樂譜,還親自為這些樂譜添上詞。
如今,只要走到街上,是人不是人的傢伙都能哼兩句——雪橫風狂三月暮,破門掩黃沙……
説句良心話啊,什麼時候讓這位老倌住過破屋子?
清香城裏居住條件最好的就是相國府,大廳裏甚至有温泉流過,整個房間裏温暖如春,裝在盤子裏的蒜苗子都長得一尺多高,如何會冷,又哪來的黃沙讓破門阻擋?
不僅僅是歐陽修和蘇軾,就連王大用,彭禮,黃延壽這些傢伙也想給哈密國的文化事業出力,一天到晚正事不幹,整天搜索枯腸的作詩,作詞,作曲,作畫,尉遲雷幾乎處在一個癲狂的狀態,只要喝醉酒就會趴在欄杆上怒吼——盛唐盛世重現西域!
趙婉從鐵心源的身邊路過兩次了。
每一次都偷偷地看看黑着臉的丈夫,不想惹麻煩就躲得遠遠地,實在是經不住好奇心的誘惑,就第三次恰好從鐵心源的身邊路過。
“夫君在觀看天下大勢,還是在謀算人國?”
鐵心源哼了一聲道:“我在想怎麼才能把那個叫做精靈兒的舞姬弄上牀,正束手無策,要不,你幫我謀算一下?”
趙婉把腦袋擱在鐵心源的胸前憐憫的探手摸摸他的臉道:“可憐的,用不着去找那個胡姬,只要你給個眼色,你的那個文書就會立刻洗的白白的躺在牀上等你。
不用費勁想胡姬。”
鐵心源冷笑一聲道:“你等着,我明天就去汴京樓,你以為我沒本事把一個胡姬弄上牀?”
趙婉吃吃的笑道:“看不出我夫君還有這樣的雄心壯志,要不要我讓出房間給你們幽會?”
太氣人了,大肚子婆娘打不得,鐵心源只好頹廢的坐在桌子邊上倒了一碗茶水熄火。
“真生氣了?”
“哈密國的官員守則裏面其中有一條説的很清楚,國朝重臣不得同時出現在一個非官方的飲宴席面上,現在看來,沒人把這一個條令當回事。”
趙婉皺眉道:“這樣的條令大宋也有,平章事,參知政事,樞密使,三司使,不得出席私人飲宴,他們遵守的還好,沒聽説有一大羣重臣去青樓的。”
鐵心源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哈密就有,還專門派蘇軾來邀請我一起去。
不是不讓他們尋歡作樂,是擔心讓人家給一鍋端掉,這個條例就是這麼來的。”
趙婉的眉頭也皺了起來,緩緩地道:“這是他們沒有身為重臣的自覺的表現,如果他們能夠認識到自己的地位很重要,就不會這樣胡作非為了。
妾身以為,只要殺掉那個叫做精靈兒的舞姬,就沒有這樣的一場宴會了。
在東京的時候,如果兩個重臣因為一個女人起了糾紛,我父皇就是這麼幹的。
夫君留給妾身的蘑菇粉妾身還沒有對人用過!”
鐵心源瞅了趙婉一眼嘆口氣道:“這事,你父皇做沒有問題,我現在還不能做。
帝王手段是一個成熟的帝王才能用的方法,對我來説,籠絡住這羣人的心讓他們為哈密幹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就是説,我現在需要拍他們的馬屁。”
趙婉沒心沒肺的笑道:“怪不得棗紅馬兒子的屁股上會有一個巴掌印子,這是上天在警告您呢,要您千萬莫要忘記拍馬屁這回事。”
鐵心源點點頭道:“我就是靠拍你父皇的馬屁起家的,看家的本事不能丟。
明日我親自去看看那個精靈兒到底有多妖媚,能把本王的大臣們迷得五迷三道的。”
趙婉點頭道:“王漸也去……”
鐵心源握着趙婉的手道:“還用不着出動大伴,你這裏更重要,我鐵心源從出生就開始玩毒藥,我不信有我看不出來的鬼蜮伎倆。
如果明日平安無事也就罷了,如果……”
趙婉嘆口氣道:“大王沒有那麼好當,百姓是您的臂助,同時也是您的軟肋。
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是您必須要面對的,捏緊了會有人反叛,捏鬆了又會有人圖謀不軌,這中間有一個度,必須要您自己把握,把握好了就是一代聖君,把握不好就是暴君,亡國之君,難為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