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醉貓夜總會被砸了!
當着很多人的面就這樣砸掉的,麻爺臉色木然的站在那裏,低着頭,壓根就沒有去看這家夜總會被砸掉。
從秦方提出那三個條件,他便知道這件事已經不可能挽回了,他有些躊躇的是秦方到底會如何處置他這個人。
像幹掉張刀那樣直接毒殺自己?
似乎不太可能!
像對付老八那樣,廢掉手腳?
好像也沒有這個必要,至少麻爺從不認為自己在秦方的眼中算是什麼重要人物,夠不上那個級別的鬥爭。
難道他會當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就這樣放我走?
這樣一個念頭產生,着實讓麻爺顯得相當的意外和驚訝,因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眼前的情況看來,似乎正在向着這個方向發展。
“怎麼?還不走?”
幾乎就在麻爺思緒紛亂的時候,秦方欣賞着那邊老鼠強領人砸店的一幕,然後很驚訝的回頭看了麻爺一眼,很奇怪的問道。
“沒有秦少開口,小的可不敢走……”
麻爺倒也算是一個人物,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立即很是恭敬的表示道。
就聽他這話,好像真的對秦方言聽計從似的。
至於秦方,聽了這話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完全沒有當一回事,這姓麻的可以成為隱藏在老八身後的軍師,也着實智力不弱的,本來這樣的人是不應該就這樣放他回去的。
可越是這樣的聰明人,卻又是不可能輕易投誠的,誰也無法保證這傢伙對你説的哪一句話是真的。
秦方雖有讀心術,可是也不太可能時刻監聽着麻爺心中的想法,更別説這個人的心智成熟,處變不驚,對讀心術的抵抗力太強了,讀心的成功率太低了,到目前為止,秦方對他使用讀心術也就只成功了一次而已。
也就是這一次的成功,讓秦方確定了,想要收服這樣的一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秦方還需要一個人替他給李睿帶話呢。
“這邊沒你的事兒了,隨時都可以離開,沒有人會攔着你……對了,順便替我帶句話給他,就説我秦方回來了!”
秦方很是隨意的説道,他是不打算為難麻爺了,殺是不能再殺了,可是傳句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至於説剩下的那些小弟,那秦方就不客氣了,全部都丟到老虎那裏去,相信老虎會很滿意這樣一份禮物的。
“秦少,真的就這放走他?”
對於秦方就這樣放了麻爺,老鼠強還是有些意外,麻爺在李睿那邊是很有一些身份的,若是將他擒住的話,或許能夠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放他走……”
秦方輕輕的橫了老鼠強一眼,頓時把老鼠強看的身體一陣顫抖,立即低下了頭,耳邊傳來了秦方那不容置疑的聲音。
麻爺就這樣走了,在他自己那驚訝難平的眼神的注視下,最終沒有一個人阻止他的離開,甚至秦方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只是繼續看着那邊砸店。
雖然他怎麼也沒有想通,可這並不影響麻爺的離開,幾乎是沒有人任何猶豫的,麻爺立即驅車前往了一個地方。
他也不擔心秦方會派人去跟蹤他,因為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那地方雖然很少人知道,可是像秦方、唐城他們都是很清楚的,因為那裏居住的人就是李睿。
……
“秦少,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醉貓夜總會被砸了,基本上沒留下什麼太完整的東西,至於那一棟樓當然是不會破壞的,那可不是李睿的,只是租用的而已。
秦方只是砸店,可不説連建築結構都一併破壞了的。
“撤吧!”
秦方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鐘了,他琢磨着李睿就算是還沒有見到麻爺,也差不多知道這裏的情況了,再晚的話,估計對方的援軍就要過來了。
他和秦受兄固然可以再一次大發神威,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還是不想繼續鬧大。
得到了秦方的許可,老鼠強便立即安排人快速的離開這裏,並且分批、分路的返回他們的大本營去,萬一李睿的人來了,也不至於被人直接堵了一個正着。
秦方和秦受兄是最後走出來的,有些東西他還是要處理一下的,而且他也不想讓老鼠強知道,即便是老鼠強也算是他的親信。
一切都是異常順利的,秦方和秦受兄走出了破爛不堪的醉貓夜總會,老鼠強還在外面等候着他。
“咦……”
突然,秦方有些驚訝的望了望遠處的某一棟樓的樓頂,眼球微微收縮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是微微一滯。
不過還是很快就恢復了過來,至少除了秦受兄之外,沒有一個人發現異常。
秦受兄也是循着秦方的視線望了過去,可是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在這樣的夜色之中,人的視力範圍是很有限的,即便是他這樣的高手也並不比普通人強多少的。
“來的還挺快的啊……”
望着遠處樓頂上的那一團紅光,秦方臉上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可是心裏卻是冷笑不已的。
秦受兄不知道那裏的情況,是受到了視力所限,即便是秦方也是一樣的,在這樣的夜晚之中也照樣看不了太遠的。
可秦方有着非常強大的預警,那樣的紅光也只有他一個人才能看得到,那是因為那個人對他產生了敵意,而且從這紅光的濃郁程度來看,似乎還相當的不弱。
這個人不知道蹲在那裏多長時間了,不過對他有敵意,還在那裏盯着,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已經知道了他還活着的消息,只怕是醉貓夜總會這邊發生的事情,他也都看在眼裏了。
“唉,可惜太遠了……”
距離的關係,秦方也沒辦法使用偵查技能查看這個人的身份,這倒是讓秦方覺得相當的無奈。
……
“秦方還活着?”
當李睿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張臉陰沉的都快要滴出水來了,他都計劃好了一切,可偏偏事情到了最後出現了這樣讓他都非常意外的事件,讓他一切的設計都全部成為泡影,甚至於他自己還被秦方狠狠的陰了一把。
“這個消息是否可靠?”
雖然這件事基本上已經不離十了,可他還是希望自己是聽錯了。
“已經證實了,當時老八的人去砸菲雪的時候,秦方正在跟唐城、寧偉強等幾人在喝酒……而且,我跟姓秦的照過面,他當着我的面殺了張刀……”
這個前來彙報消息的就是之前在醉貓夜總會差點沒能保住小命的麻爺,遭遇了這次事件,他自己也是膽戰心驚的,生怕暴怒中的李睿會直接把他丟去沉江。
換做是一般人,碰上這種事情第一個反應肯定是跑路,跑得越遠越好,可是麻爺卻不會這麼幹,他在賭,賭李睿不會殺他,而且他帶回了這樣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
“親自殺了人?”
李睿有些意外,像他們這樣的人,哪怕是恨透了某個人,也很少有人會親自出手殺人的,這樣一旦事發,牽連會很嚴重,拖累背後的勢力都是很正常的。
可是秦方卻親自動手殺人,這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是的,殺了張刀,原因是張刀辱罵了他的母親……”
麻爺老老實實的將當時的情況都説了一下,尤其是秦方當時的那兩巴掌的強悍力道,以及他的哪些毒藥……
“毒殺?”
秦方給李睿帶來的意外已經很多了,可是連毒殺都弄出來了,這個讓李睿更加意外了,甚至是不敢相信。
就秦方當時的話雖説的,他給張刀喂下去的毒藥見血封喉,甚至還可以在短短二十分鐘的時間裏讓一個人屍骨無存,這簡直比武俠小説還要武俠小説。
他李睿也不是沒有接觸過那些劇毒的,比如氰化物都是毒性猛烈無比的毒藥,一點點劑量都會出人命的,可是這能夠讓人屍骨無存、全部化掉的劇毒,李睿還真的沒有聽説過。
“難道是秦方在詐我?”
李睿的心中泛起了這樣一個疑惑,覺得秦方很可能是利用這樣的一個方法暗示他,讓他投鼠忌器,畢竟這樣的毒藥若是存在的話,完全可以在無聲無息之間直接讓他人間蒸發的。
當然,對於秦方擁有如此彪悍武力,他倒是沒有多想,既然秦方是唐城的準妹夫,而唐家在軍方的勢力不弱,秦方若是沒有點本事的話,是很難獲得唐家人許可的,而且他更是知道秦方曾經去唐城的部隊進行過一段時間的訓練。
“睿少,姓秦的有這樣的一個弱點,是否……”
見到李睿臉色陰晴不定的,麻爺心裏也是相當忐忑的,不知道自己會是一個怎樣的下場,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他也只好一發狠,直接將這句話説了出來。
啪~~
可惜,回答他的不是李睿的話,而是一記重重的巴掌。
“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哪怕是在事發後依然選擇站在我面前,我也沒有懷疑過,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
李睿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目視着跟前低着頭的麻爺,然後用一種非常惋惜的語氣説道。
“你的家人我會安排……”
僅僅只是這樣一句話,頓時讓麻爺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因為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不該犯的致命錯誤。
秦方當着他的面殺了張刀,承認了自己最大的弱點,可這個弱點是那樣好利用的嗎?
顯然不是!
秦方這根本就是利用這樣一個方式來警告李睿,你若是敢動我的家人,那麼我就可以殺光你全家!
秦家就秦方母子倆個人,可是偌大的李家呢?
人口則是數以十計的,算上一些忠心的屬下之類的,更是多達數百人。
李睿若是敢傷害秦方的母親,那麼秦方就會讓李睿全家陪葬。
對於這樣一個事實,李睿是絲毫不會懷疑他的真實性的,因為就是這樣一個似乎毫無權勢可言的秦方,就曾經獨闖碧海閣、以一身驚人的賭術逼迫他低過頭,而那時候的秦方根本就是孤身一個人,他李睿留在碧海閣的人馬更是多達上百人。
這樣瘋狂的事情,秦方都做得出來,那麼屠殺李家人這種事情,在被觸犯了逆鱗的秦方眼中,似乎真的不算什麼。
從那一次之後,秦方在李睿的眼中就是一個瘋子!
“謝……睿少!”
麻爺一張胖乎乎的臉龐蒼白的毫無半點血色,就好像是整個人都縮水了似的,離開這裏的時候,腳步也是虛弱不堪,蹣跚的似乎隨時都可能會倒下似的。
英雄末路!
麻爺此時的情況倒是跟這樣一個詞非常的符合,儘管他自己並不是一個英雄,但是他卻也已經到了末路。
李睿不會去計較這個,犯了錯誤就必須要付出代價的,犯下的錯誤越厲害,那麼付出的代價也就越是嚴重。
若是麻爺只是辦事不力的話,就憑他沒有跑路,而是來李睿這裏彙報,李睿是絕對不會這樣嚴厲的。
可偏偏……他説了一句非常不該説的話。
“少爺,有消息!”
一個身材略微佝僂的老人從陰暗中走了出來,手上提着一隻水壺,然後才用他那低啞的聲音説道。
“説!”
李睿依舊站在窗前,望着遠處的燈火,心情卻是讓人捉摸不透的。
“槍手傳來消息,目標未死,昨天的事件很可能跟他有關!”
老人提着水壺,往桌上的那隻杯子裏面注入了些許茶水,同時非常平靜的説着這樣的話,手上的動作依然還是那樣的沉穩,跟他那顫巍巍的身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知道了……”
李睿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這個事實他已經猜到了,也就沒必要再去細細察看了。
“通知槍手,可以行動了……”
老人倒好了茶並沒有離開,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候着,李睿沉默了起碼十多分鐘,然後才幽幽的説道。
老人沒有回答,只是提着他那隻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水壺離開了這個房間,悄然的隱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