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四個孩子走的路上,秦時鷗就大概瞭解了四個人的性格。
年齡最大的黑人少年最穩重老成,金髮少年喜歡裝小大人;金髮女孩則比較安靜和聰慧,話不多,但能找到秦時鷗説話的重點;剩下一個少年有些害羞和自卑,低着頭走在最後面。
“你們是哪裏來的?”
秦時鷗問題一出來,金髮少年搶着説道:“小瀑布城……”
美國有個大瀑布城,位於蒙大拿州的中部,小瀑布城和它沒什麼關係,位置是在加拿大新不倫瑞克省的西北部,不過緊鄰美國。
小瀑布城的名字是埃德門茲頓,位於聖約翰河、馬達沃斯卡河匯流處,是個人口1.2萬的小城,以紙漿工業為主,還生產內衣、鞋、手套等,經濟發展比較慢。
黑人少年咳嗽了起來,金髮少年訕笑一聲,知道大哥這是提醒他別亂説話,就閉上嘴。
秦時鷗知道他們擔心什麼,就笑道:“放心,我不會通知你們當地的警察局,不會有人帶你們回去。不過,你們不想回去嗎?可以去孤兒院。”
金髮少年太想表現自己了,他忘了黑人少年的警告,又回答道:“誰想去孤兒院?我們就是逃出來的……”
黑人少年有些生氣了,大聲咳嗽了起來。
金髮少女莞爾一笑,對秦時鷗解釋道:“先生,我們確實不想回去,現在起碼能吃飽、能找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們雖然不用幹活,卻吃不飽,也吃不到自己想吃的東西。”
“另外,在孤兒院,我們每天除了向上帝做禱告聽老師們講《聖經》,那就再也沒有別的事情能幹。”
秦時鷗讓他們坐在別墅前的一張圓桌前,撐開了遮陽傘,給他們拿了幾瓶飲料。
四個孩子有些拘謹的坐在一起,飲料放在桌子上,但沒人動。
秦時鷗笑了笑,一人遞了一瓶,遞給害羞金髮少年的時候,他抬起頭輕聲道:“謝謝。”
這時候秦時鷗才發現,原來這少年生了一對鴛鴦眼,也叫陰陽眼,一個瞳孔是碧藍色,另一個則是深棕色。
不管是碧藍色的眼睛還是深棕色的,其實都很美,但是如果一個人的眼睛分別是這兩種顏色,那就不太好看了,甚至在加拿大西部地區還盛傳,這種眼睛叫做‘惡魔之眸’,傳説撒旦的眼睛就是這樣。
發現秦時鷗注意自己的瞳孔顏色,少年趕緊低下頭,雙手將飲料瓶子纂得很緊。
“噢,抱歉,夥計。”秦時鷗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你的眼睛很美,相信我,真的很有魅力,以後你會為它們而驕傲的。”
自卑少年快速抬頭瞥了秦時鷗一眼,然後露出一個拘謹的微笑,不夠燦爛,但總強過沒有。
秦時鷗去廚房做了用樹莓、藍莓、黑莓、蘋果、蛇果和火龍果做了水果沙拉,他打開冰箱看了看,裏面還有一些豬油,恰好昨晚煮的米飯還剩下不少,就用豬油炒了個蛋炒飯。
他現在廚藝越發精湛,一個簡單的蛋炒飯,炒的蛋黃飯白,灑上香葱和一點青菜葉子,看上去黃白綠交錯,讓人胃口大開。
至於味道,那就更沒的説了,土豬的豬油炒飯那種香味,已經惹得虎子和豹子在旁轉轉悠悠、舔着舌頭汪汪叫了好幾聲了。
“嗨,寶貝兒,我知道你們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但是你們必須得節制?明白嗎,節制!”秦時鷗蹲下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虎子和豹子伸出舌頭舔他的手,秦時鷗笑了起來,“好吧,如果你們餓了,那就去吃你們的咬膠骨頭。”
他又煎了小香腸,一起端出去給四個孩子。
海怪問道:“BOSS,你幹嘛給他們特意做飯?如果可憐他們,去鎮上買點披薩之類給他們吃不就可以了?”
這就是加拿大的民情,鎮民們可以説很善良但也可以説很冷漠,他們對鄰居和熟人都很熱情,可是對於外人,那就充滿戒備了。
秦時鷗是有感而為,這些孩子小的七八歲,大的最多也就十歲,這麼小就在外面流浪,讓他想起了他的童年,那時候他家裏條件不太好,穿的不體面、吃的也不是好東西。
但是,那時候秦時鷗感覺自己最缺的卻不是光鮮的衣服或者好吃的食物,而是尊嚴。
孩子的心總是敏感又多疑,而這個年齡是孩子塑造自尊心最強烈的的時候,他要給予的不光是一份食物,還有一份尊重。
秦時鷗將餐具分發給他們,示意道:“這是我做的炒飯,味道很不錯的,你們喜歡吃多少就吃多少。”
他擔心這幾個孩子在他面前放不開,放下飯盆之後就帶着饞的流口水的虎子和豹子離開了。
熊大藏在門口不懷好意的盯着四個孩子,看到秦時鷗離開,它眼珠子轉了轉,就小心翼翼的爬了出來想去嚇唬那四個孩子。
秦時鷗又好氣又好笑,喝道:“熊大,趕緊滾過來,要不然把你扔到海里去!”
熊大遺憾的看了看因為發現它而嚇得瑟瑟發抖的孩子,抖着肥屁股向秦時鷗爬去。
秦時鷗在客廳裏研究漁場的發展計劃,過了一會他往外看了看,結果看到四個孩子端着盤子都坐在草地上吃飯,而沒有坐在桌子前。
幾個人顯然餓壞了,端着盤子吃的狼吞虎嚥,腮幫子鼓得大大的,大口大口的扒着炒飯,時不時被噎得直翻白眼,等他們用水衝下飯後,又會繼續狼吞虎嚥。
虎子和豹子在客廳裏轉了一會沒意思跑了出去,一傢伙叼一根咬膠骨頭,孩子們的食慾也影響到了兩個小傢伙,它們趴在旁邊也狼吞虎嚥的咀嚼咬膠,可惜短時間內咬不爛。
奧爾巴赫開着寶馬750來到了漁場,看到這輛光鮮的豪車,四個正吃飯的孩子就趕緊放下餐盤緊張的盯着車子。
奧爾巴赫下車,詫異的看了四個孩子一眼,然後對虎子和豹子打了個呼哨,倆小傢伙看到熟人就搖擺着尾巴湊了上去,跑出去之後想起咬膠,又回去叼在嘴裏才跑去迎接奧爾巴赫。
熊大懶洋洋的躺在門口曬太陽,看到奧爾巴赫它哼哧哼哧的張了張嘴,一動不動,懶到極點。
奧爾巴赫哈哈大笑,伸手在熊大柔軟的肚皮上撓了撓,熊大被撓的怪舒服,就咧開嘴直哼哼。
秦時鷗走出來問道:“怎麼了?”
奧爾巴赫道:“沒什麼,就是通知你一聲,聖約翰斯傳來了氣流警報,有一道暖氣流出現在紐芬蘭漁場,很快就要有大風大浪,你可別出海了。”
“這幾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噢,幾個流浪的孩子,挺可憐的,從小瀑布城的孤兒院逃出來的,不知道怎麼一路流浪到了咱們告別島。剛才熊大看到他們後嚇唬他們了,我就做了頓飯安慰一下孩子們。”
奧爾巴赫若有所思,他看着幾個孩子感嘆道:“政府在孤兒撫養和失獨老人的贍養方面一直遭受詬病,對了,你有沒有想過,收養這些孩子?可以幫漁場避税的。”
秦時鷗搖頭笑道:“那就算了,我可以送他們點路費,但收養他們?”
他又搖了搖頭,他還沒做好當父親的準備,或者行使父親職責的準備。至於避税?他可不缺那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