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特殊的人,他們平時身份地位不高,可是卻掌握着一門或者兩門無數人都無法掌握的技能,由此在關鍵的時候會成為非常重要的人物,但一旦過了這個關鍵期,又會恢復平時那副平淡的生活。
這羣特殊的人,江湖上有一個名稱,叫能人異士,他們可能來自一個小家族,也可能出身於大家族,但都有一個特點,性格古怪,與正常人不同。
“寒舍簡陋,悟禪大師能夠大駕光臨,實在是蓬蓽生輝,王某人不勝榮幸,不勝榮幸啊!”王如林換上了一套中山裝,看上去很沉穩,很有身份,洗漱之後,更顯得精神幾分,來到正廳中,一眼便看到了一位身如枯朽的老和尚,老和尚身邊還站立着兩位中年和尚,身材高大,往那一站,猶如佛門金剛一般,給人一種深斂,卻又氣勢不凡的感覺。
“阿彌陀佛!”悟禪老和尚起身,雙手合十,一本正經的唸叨了一聲佛號,衝着王如林正色道:“如林居士實在是客氣了,若居士所處之所都算的上簡陋的話,那天底下再也沒有比這更簡陋的場所了!”
“哈哈,大師果真如同傳聞一般幽默風趣,請坐!”王如林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示意悟禪老和尚坐下,同時又衝着一旁伺候的老僕道:“三叔,讓人給大師上好茶!”
“是,少主!”老僕退下,不多時便有人到了一杯上等的好茶放在悟禪老和尚身邊。
“這二位是?”王如林看向悟禪老和尚身邊的兩個中年和尚。
“這是我的兩位弟子。慧海與慧聰!”悟禪老和尚隨意的説道。
“見過王居士!”慧海與慧聰二人不卑不亢的向王如林施禮,雖然他們鎮龍寺在江湖上只能算是個小門派,但是卻有着自我的驕傲,也曾無數次出入過不少達官貴人的府上,即便是王家實際上是華夏第一家族,兩人心中有幾分小忐忑,但是不會表現在臉上。
王如林目光精芒一閃,看的出來,這兩個中年和尚都是後天初期的武者,在江湖上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了。鎮龍寺那樣的小門小院能教出這樣的武者。這個悟禪老和尚在武學一途上確實有兩把刷子,不過悟禪老和尚身上沒有半分內力波動,可仍舊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王如林心中明白,佛門大多數都是選擇修煉精神力的。這個悟禪老和尚一定是此道中的高人。也難怪一直被七星祖師掛在嘴邊。
七星祖師乃是和王家老祖一個時代的人物。是王家老祖的師兄,也是這個世界上公認的先天最強者之一。
在此等人物口中,居然能聽到悟禪老和尚的名子。可見悟禪老和尚肯定是身懷絕技之輩。
“兩位大師多禮了,一同坐下吧!”王如林平時懶得搭理這些佛門徒,但此刻不得不做出一副謙恭的模樣。
慧海與慧聰急忙表示不需要,兩人陪在師父悟禪身邊就好了。
接下來喝喝茶,天南海北的聊一聊,寒暄扯皮一會兒,見氣氛比較祥和,王如林便直接開口道:“久聞大師煉丹術天下一絕,今日將大師請來,實際上是希望大師能夠為我煉製一爐丹藥,此丹藥材十分珍貴,只有一份,為此王某人不敢擅自煉製,只能找大師這樣煉丹宗師,還希望大師能夠幫助一二,日後但有所求,我王如林必然盡全力以報大師恩惠!”
悟禪老和尚被請來的路上,雖然不知道具體來幹什麼,但按照以往的經歷來看,這些個達官貴人,每個找他不是看病就是煉丹,總之看完之後,便把他一腳踹開,當然口頭上許諾個人情,至於是否能不能真的兑現,悟禪老和尚不敢説百分之百。
“不知王居士想要煉製什麼丹藥?”九大世家,威震華夏,武林江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尤其是王家,看似與九大家族並列,實際上已然是公認的華夏第一武林世家,主要是其祖太流弊,太霸道了,神級高手,足以威懾住所有不服之輩了,而且20年前,一夜之間滅掉了當時還被稱為十大家族之一的白家,徹底的給其餘八家上了眼藥,説白了,老子看你順眼,把你當朋友,當成平等,老子看你不順眼,一晚上就能把你抄家滅族,事後絕對沒有人會提起這件事。
所以,王家幾乎就成了江湖上關注的一個焦點,哪怕發生點屁大的事,都是人們津津樂道的八卦新聞。
王家家主的兒子王如林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的事情,雖然王家極力剋制不允許傳到外界去,但是在有心人的煽動下,江湖上已經基本上都知道了這件事,悟禪老和尚自然也聽説了,而且他也知道,這次王如林找他,多半和這件事有關。
“這個……”王如林略微沉吟,看了看正廳中,除了老僕三叔就是悟禪和尚師徒三人,也沒有外人,便直接道:“九陽丹大師可能煉得?”
悟禪老和尚白白的長眉一皺,這讓目光緊盯着他面容的王如林有些緊張的問道:“大師有什麼困難嗎?”
“阿彌陀佛!”悟禪老和尚唸叨了一聲佛號,恭聲衝着王如林道:“王居士這是在為難老衲了,老衲確實精通一些歧黃之術,但並非如傳言中那般厲害,這九陽丹煉製不得!”鬼都知道現在王家亂的很,老衲就是一個成天盼望着能找到一個好靈身準備投胎轉世的和尚,傻子才攙和你們王家的事,老衲把你救了,勢必得罪那些個小人,到時惹得一世不清寧,何苦來哉?
再説了,這九陽丹又不是炒爆米花,説煉就能煉的?老衲要是煉製失敗了。你到時還不和老衲拼命,而且又會得罪那些個小人,何苦幹這些裏外不是人的事情。
這些心裏話悟禪老和尚很識趣的沒有説出來,除非他腦子被閃電給打了。
“大師這是在謙虛嗎?”王如林目光驟然冷了下來,緊鎖悟禪老和尚的面孔,臉色陰沉道:“若是大師煉製不出來,休怪王某不仁了!”
悟禪老和尚卻是一臉平靜的與王如林對視道:“阿彌陀佛,王居士你着相了,這九陽丹煉製極為困難,步驟複雜。稍微錯個一星半點。便會前功盡棄,老衲的確煉不得,況且老衲手中又沒有丹方,更無上好的丹鼎。就算什麼都有。這成功率亦不高。故此,老衲還是不要不自量力了,居士又何苦為難老衲!”
“大師!”王如林語氣不善道:“莫要強調這些藉口。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是怕得罪人罷了,哈哈哈,還得道聖僧,我看你就是個狗屁,連生死都不能置之身外,算個什麼狗屁大師,昔日佛祖為救一頭瀕臨而死的雄鷹,寧願割下自己的肉給其吃,地藏王菩薩曾説,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觀音大士亦言,普度眾生,大師你妄為一代高僧,我呸!”
悟禪老和尚臉色微變,但數十年的養氣功夫還是能夠讓他保持鎮定。
但慧聰與慧海卻聽不下去了,只覺得這個王如林實在是太囂張,太瞧不起了,此等人物,就算會也不能答應他什麼,真是個小人,翻臉不認人。
“王居士……”慧聰跳出來想要指責王如林,卻被悟禪老和尚一把拽了回來,在人家的地盤上,明哲保身才是關鍵,千萬別逞能。
“老衲的確算不上什麼得道高僧,老衲只不過是眾生當中的一個普通的和尚罷了,王居士又何必出言諷刺謾罵,這卻失了王居士在老衲心中的高貴形象,饒想當年,老衲和令祖父也有過兩面之緣,至今一甲子過去了,令祖當年英姿勃發的身影依舊在老衲腦海中始終存在,與令祖相比,王居士真不愧是個孫子!”悟禪老和尚也不是好惹的,罵人一個髒字不露,既讓人有所顧忌,又不能反抗。
王如林性格暴躁,現在年紀大了,改了許多,要是年輕的時候,早就動手了,聽到悟禪老和尚倚老賣老的談及王家老祖,王如林目光微微一縮,若是別人,他可能不在乎,但是王家老祖這四個字,他不得不考慮。
“這個老禿驢不知道有大的本事?居然連老祖都見過他,難怪父親説七星祖師也經常談起他,看來老和尚來歷真不小,可他媽的居然不幫我煉丹,實在是可惡至極,還有嶺南陳家,就為了躲老子,居然選擇集體避世,尼瑪的,老子現在還是王家正牌大少爺,老子的老子還是家主,你們他媽的怕得罪王家其他人,就不怕得罪老子嗎?”王如林心中越想越是憋火,盯着悟禪老和尚和他的兩個弟子,心中盤算要不要給這幾個給臉不要臉的禿驢來點教訓。
“禿驢,你既然來了,就應該知道是老夫邀請你來的,我兒説些什麼,你居然連這點面子都不給,還抬出家父嚇唬他,你這個禿驢,忘了當年老夫是怎麼揍你的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只見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鬚髮皆張,一雙眸子閃閃發亮,猶如一頭兇猛的雄獅一般,身上盪漾着動人心魄的氣場,一步一個腳印的從樓梯上走下來。
“父親!”王如林一個激靈,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家主!”跟在王如林身旁的老僕同樣恭敬地施禮。
悟禪老和尚原本一直眯着的眼睛陡然睜開,眼中泛起一絲精芒,掃視從樓梯上走下來的中年人,古井無波的老臉上終於動容了,露出一絲苦笑道:“王猛!”
“你應該叫老夫老大!”王猛站在樓梯口,笑吟吟的揹負着雙手,身材不高不低,站在那裏,卻猶如一座雄偉的大山一樣,給人厚重和仰視的觸覺。
“一別經年,王施主依舊很會開玩笑!”悟禪老和尚的表情一僵,隨即有點尷尬的説道。
“是嘛?”王猛一邊朝王如林這邊走,一邊淡淡的道:“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當時風華正茂,二十多歲,一雙桃花眼,很淫邪,還記得那年我8歲,但你卻屁顛屁顛的在我身後叫着老大,這一別夠久的,快七十年了,你老了!”
悟禪老和尚嘴角一抽,他人生中有一段最不願意回憶的記憶,這輩子誰都沒説,現在被王猛説出來,多少有些無地自容。
“這些年我一直忙於修煉,忙於王家的事情,未曾再去一次鎮龍寺,而你這老禿驢也不長進,居然數次來過京都,卻不來見我,這一次要不是老夫讓我三弟親自請你,強行把你押來,只怕你還不肯來見我哩?”王猛衝着表情僵住的悟禪老和尚笑道:“別裝了,老子知道你當年曾跟在七星師伯身邊數年,學了他的煉丹之術,七星師伯現在蹤跡難尋,嶺南陳家那個老頭又是個愣貨,不找你找誰!”
“王施主,令尊可好?”悟禪老和尚張了張口,最終只能化成一道問候。
慧聰和慧海都一臉震驚的看向自家師父,誰能想到自己師父居然與王家家主七十年前就認識了,而且貌似當年師父身上還發生了一些讓他尷尬一生的事情。
“巡遊天下,鬼知道跑哪瘋去了!”王猛出人意料的,語氣中沒有對他老子絲毫的尊敬。
“這丹,老衲煉了,不過老衲一個人怕是不成,需要一人為老衲護法!”悟禪老和尚知道今日要是不答應下來,他可以去和他師父明月禪師團聚了。
“老夫親自為你護法!”王猛露出滿意的微笑,兩人從一開始對話,話題似乎一點都沒談及煉丹,但王猛的出現,他很自信的相信悟禪老和尚已經改變了初衷,此刻更是直爽的笑道。
“怎敢勞煩王施主!”另一層的涵義是,老衲信不着你。
“哦?”王猛眼睛不經意的在慧聰和慧海身上瞟了瞟,微微有些不屑的道:“難道要你這兩個劣徒,居然都是武者,可惜啊,明月禪師當年何等威風,連老爺子都對他敬重三分,沒想到他的傳人卻一代不如一代,一代比一代差距更大,禿驢,這麼多年,你才精神力第四層,夠丟人的啊!”
慧聰和慧海又羞又惱,但他們兩個又不敢表現出來,站在原地,與他們師父一般,很想拂袖而去。
悟禪被王猛説的漲紅了臉,氣道:“誰説家師沒有傳人了,老衲要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老衲的師弟,家師一身本領,我這師弟早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未完待續……)